第449章 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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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堂屋裏的程尚清,程莉差點沒認出來,

    “四堂叔,染發了?”

    一頭花白的頭發,老了起碼有十歲。

    程尚清露出笑容,“嗬嗬,小四醒了。”

    “你等著。”

    程莉轉身出了堂屋,很快端著兩碗金色的水過來。

    “喝了。”

    程尚清搖頭,“沒用的。”

    程莉催促,“誰說的?快喝。”

    程尚清端起碗,“下次別再弄了,浪費。”

    程莉搖頭,“我不管,我這裏還有幾十個是你的,我會都還給你的。要不是我耽誤了兩年,估計你不會變成這樣。”

    “不是的,我……”

    程尚清的嘴笨,說不出自己想表達的。

    程國田幫兒子說,“他這是內疚的。這兩年,他沒睡好過,說都怪他,你才變成那樣的。”

    程莉“……”誤會大了。

    她趴在二爺爺耳邊,把造成自己兩年行動不便的原因說了,

    “……這事,您對四堂叔和爺爺說說,其餘人,沒必要的就別說了。尤其是紀大爺。”

    原來不是因為反噬啊?程國田也鬆了口氣,

    “好,不告訴紀部長。”

    “對了,省城的房子?”

    “上麵都給出了,一分錢沒要。我想著你可能不會同意,可是紀部長給應下來了。

    後來,上麵想給程家補償,他給攔了。”

    程莉促狹的道,“那也不告訴他,不經過我同意,就把我弄了個內部人出來,害得我不好談條件。

    要是他知道我不是因為反噬,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他賣我更快。”

    程國田笑嗬嗬的應著,“嗬嗬嗬,好,不告訴他。”

    “還有那匕首,我告訴他那是我的,他弄丟了他就必須賠之後,他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太好笑了,嗬嗬嗬。”

    程萍和曹景旭一院門,就聽到小妹咯咯咯的笑聲,

    “小妹終於醒了。”

    曹景旭握緊她的手,“年誌說過,小四是清醒的,需要時間緩緩。”

    “你少提朱年誌,爺爺對他不是很滿意,經過這次,家裏對小四更要小心翼翼的了。”

    “我這不是跟你說嗎?”

    “進我家,就別提他,隨他怎麽折騰,最終決定權在小妹。”

    “知道了,我們進去吧。”

    ……

    看到進來的兩個人,程莉的杏眼都彎成了一條線,

    “大姐,未來大姐夫。”

    “小妹!”程萍一臉羞紅。

    曹景旭一臉激動,“能得小妹這個稱呼,我倍感榮幸。”

    程萍輕拍他一下,“油嘴滑舌的,好好說話。”

    “我說的是實話啊!得到小妹的認可,就說明我成功了一半。”

    “你……”

    程萍推著他轉身,“你去廚房幫忙去。”

    “是!”

    看著這兩人的互動,程莉相信大姐會幸福的。

    緊跟著回來的是程嫻黃俊仁和程美何向有,以及程文宇何向靜。

    三兄妹異口同聲,“小四醒了,快,去外麵看看我們送給你的禮物。”

    禮物?外麵?

    程莉好奇的出了院門,就看到一輛踏板摩托車,

    “這?送給我的?”

    “對!”

    程美打開後備箱,拿出一個紅白黑的頭盔,“你試試。”

    連頭盔都給準備了?那她可就不客氣了。

    程莉擰開鑰匙,左手刹車,右手輕給油,按下啟動鍵。

    轟鳴聲響起。

    轟了幾下油門,放鬆左手,咻,摩托車竄了出去。

    鬆了點油門,待轉上國防路,程莉才繼續加油。

    朱海龍和朱年誌跑了出來,“是誰騎摩托車?”

    程美拍了拍胸口,安撫自己被小四嚇壞的心髒,

    “是小四。”

    朱年誌睜大雙眼,“你們?你們真給她買摩托車了?”

    何向有攔在媳婦麵前,“對!我們說過,隻要她醒過來,就送她一輛踏板摩托車的。”

    “胡鬧!”

    朱海龍斥責一聲,“你們根本不了解小四,看著文靜,實際野得狠。

    這兩年又被憋久了,騎上摩托車,她還不盡情加速?”

    朱年誌伸出手,“爸,摩托車鑰匙給我,我去追她。”

    朱海龍忙從兜裏掏出鑰匙。

    黃俊仁好奇,“你知道她去哪裏了?”

    “我知道。”

    朱年誌啟動摩托車,“爸,叫文南哥幫我看著鍋。”

    “嗯嗯,你快去。”

    程莉不停的加著油,感受著耳邊呼呼的風聲,她張大嘴學狼嚎,“嗷嗚嗷嗚嗚……”

    呼嘯過了三個村莊後,她往右一拐,再左拐,停在一條道邊。

    這條道,正是嚴小姐墓的神道。

    從神道走到墓塚邊,程莉對著草色青青的墓塚連鞠三躬。

    當年為了安撫嚴小姐,她撒謊了,若是男人真心愛的話,哪兒會有那麽多顧忌?

    不過,她不後悔,起碼嚴小姐是帶著希望離開的。

    人活於世,沒有希望就如同行屍走肉。

    就像那群養蠱人。

    雙手攔在嘴邊,程莉對著墓塚後的山大喊著:“啊啊啊……”

    山裏回蕩著:“啊啊啊……”

    程莉轉著方向繼續喊著,山裏繼續回蕩著……

    朱年誌忙撐好摩托車,衝向那瘋狂轉著呐喊著的人。

    “別喊了。”

    朱年誌攔腰抱住她,抬手拭去她眼角不停流著的淚水,

    “與你無關的。”

    程莉眨著淚眼,“你知道?”

    “我知道。”

    朱年誌點頭,“從我知道連秀秀師父都沒了後,我就知道你背起了負罪感。

    真的與你無關的,那是她們的命。秀秀跟我們說了她經曆過的和看到過的。

    她們那種日子,就不是人過的,沒了,才是解脫。”

    程莉抬頭看天,“她們解脫了,可是誰解脫我?一百多個人,一百多部血淚史,殘忍又血腥。”

    “那你跟我說,我願意聽。”

    程莉低下昂著的頭,“你真願意聽?”

    “是的,我願意。每天晚上,我過來吃晚飯,飯後你跟我說,隻說一個人的,每天隻說一個人的。慢慢的釋放出來。”

    “好!現在,我要先跟你說秀秀師父的故事。”

    “嗯,我們去路邊樹蔭下說。”

    朱年誌攬著程莉,半托半抱給帶到了樹下。

    “你先站好了,我把摩托車騎過來,當椅子坐。”

    程莉點頭應著,等朱年誌推摩托車過來,就看到她把自己攤成了大字形躺在了地上。

    他心疼又好笑,“起來。”

    “不想起,我嗓子疼。”

    “該!誰叫你大喊大叫的,起來喝水。”

    有水?

    程莉一骨碌坐起,“水呢?”

    “等著。”

    朱年誌推來自家的摩托車,打開後備箱拿出一個黑蓋黑底黑腰的不鏽鋼保溫杯。

    程莉好奇,“哪來的?”

    “傻啊?當然是買的。你總流口水,我媽說你需要補水,我爸不就時刻準備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