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西京城第一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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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為同天,無人知曉。
    但台上風景變換,卻映入眼簾,卻見演武擂台上風雲變換,神龍升騰起的飄渺如仙似的雲霧,也不斷的動蕩著。
    虛空之中,一聲聲如心髒般跳躍的聲響緩緩浮現。
    冬~冬~
    一下、又一下……
    很有節奏,也很有韻律。
    自呂奉周身數丈方圓,天地色變,似是腐朽了一般,他本人所化的八臂神像,也似在頃刻間經曆歲月腐朽、磨礪……
    暗金色的鎧甲上生出一片片血紅色的斑駁,這種斑駁之上充滿了不詳的氣息。
    呂奉自塞外殺人如麻,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殺過多少人。
    他目中光華緩緩變得暗澹,像是生命走到了盡頭一般。
    記憶似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人,也不知道自己這一生到底會經曆怎麽樣的精彩,在他四歲有記憶開始,他便在街上乞討。
    西京城的街道,是那麽繁華。
    卻沒有呂奉的家,幼年時,他就像是一條人人喊打的野狗一般……
    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
    她帶他來到了塞外,告訴他,‘你落得乞討的地步,隻是因為你父母太弱,被人殺了,所以,你要學會殺人。’
    四歲的稚子持著柴刀第一次走進蠻族部落,他殺的第一個人,是一個蠻族婦人。
    時光荏冉,四歲稚子早已成為八尺男兒,但在他十九歲那年,她不見了。
    他發了瘋一般找她,卻一無所獲。
    於是他將這一切,視為他殺人不夠。
    直到他看到了她的遺物,這個他一直稱呼為師傅的女人,其內心一直想著揚名天下。
    朝廷開天元盛會,呂奉來了。
    他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她。
    沒有人能夠阻攔,沒有人。
    死而已,他不怕。
    所謂同天,乃是命數。
    人皆有命,天地亦有命。
    人命的盡頭,是死亡,天地的盡頭,是腐朽。
    這一式,乃同歸於盡的招式,以己命,還天地同腐朽!
    左道奇目光幽幽,呂奉的確是個狂傲的人,也是個孤寂的人,這個人,真的很極端,他能夠為了自己的目的,付出一切。
    這樣人,當朋友的話,感覺應該不錯…
    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但並未深思。
    呂奉的道源領悟的是腐朽,這種道源,很可怕。
    如果說將道蘊到道源的掌控劃分為100,那麽呂奉原本掌控的腐朽道源,約莫隻有001的程度。
    而在他同天之下,這種道蘊濃度,超過1。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比例,大天位真人暫且不說,剛剛突破小天位真人的陰神,能夠掌控百分之一程度的道源,已經是很難。
    換句話說,呂奉這一招,能夠威脅…陰神!
    同時,他也看出了呂奉的目的,這一招同天,乃是同歸於盡的招式,但他呂奉乃是道蘊之主,哪怕掌控的程度很低,也足夠幫他緩解一些。
    在演武擂台上,足以保證他比吳廣後死,而後死,便意味著…贏!
    在數十位真人以及少數真君,甚至還有一位堪比至仙的神龍之下,吳廣不會死,他也不會死!
    哪怕付出慘重代價,哪怕付出壽元隕歿的代價,隻要能贏,他便願意。
    這就是呂奉之心。
    很多人都在追求體麵的勝利,但呂奉不同,他桀驁不馴,無論在哪個勢力中,這樣的人都是刺頭。
    但沒有人會覺得他無能。
    他隻是追求自己想要的。
    什麽方法最直接,他便能做,從他那年修為低微時,藏在馬糞之中刺殺蠻軍首領,他便明悟了這一點。
    毫無疑問,吳廣很強,但他的強,並不足以讓他如先前那般從容的應付呂奉。
    他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罕見的浮現一抹憤怒。
    “我本不想這麽早就暴露的…”
    “為什麽,體麵的下台,不好嗎?”
    他聲音並不急促,帶著一種危機中的從容,手中長劍微鳴,清光穿破黑霧,一道道清光幾乎捅破蒼穹。
    自他手中的怪異長劍開始,至台下所有的人手中的劍,皆湧出一片清光。
    劍無情,人無情,天無情。
    呂奉欲腐朽天地,天自罰之。
    吳廣持劍,劍氣浩蕩數萬丈,自無邊太湖而起,至他手中之劍而止。
    道蘊流轉,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道源,他太過絢麗,太過璀璨,仿佛天地間的萬物皆凝聚這一劍之上,每一點光華,皆像是一枚星辰,在縈繞長劍流轉。
    道源,星辰。
    這裏的星辰道源,並非實體星辰,不是人抬頭時常常看見的那種。
    而是更加偏向於…星辰的本源。
    吳廣的道源,是星辰嗎?
    他緩緩舒了口氣,呂奉還是把吳廣的道源,逼出來了。
    如此算來,自己抽到陸冠風,算是福利?畢竟陸冠風沒有道源,自己暴露的底牌並不多。
    算是主辦方的操作?
    左道奇眼中閃過一抹怪異。
    吳廣與呂奉的道源,像是兩個極端,一個腐朽一切,包括天地星辰萬物,一個乃星辰本源。
    針尖對麥芒,火星撞地球。
    吳廣的劍,縈繞萬千星辰,他終於將其送了出去。
    於是便見天地瞬間炸開一道道裂隙,一道道漆黑深邃的裂隙,像是帶著吸納一切的恐怖與神秘。
    隻是這些空間裂隙出現不過一瞬,便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撫平,就像是有人伸手輕輕撫平了空間上的不平。
    對於這一切,兩人像是早有所料一般,發揮著自身最強大的力量。
    吳廣的劍,在某一刻,徹底化為星辰,神通之光傾瀉而下,又席卷血河怒濤,自怒濤之中,星辰浮起。
    血河巨浪更甚,像是對於這種挑釁腐朽的行為感到憤怒,怒濤一浪翻過一浪。
    吳廣站在一顆星辰之上,任由腳下血河翻騰,星辰化為腐朽,他腳下的星辰也一樣如此,隻是星辰之道,在於萬千,在於無盡。
    又是一顆星辰升騰。
    “你消磨壽元,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狂妄一詞放於一處,隻因狂者皆虛妄,他們自我的認知是虛妄的。
    呂奉不信,他自然不信。
    腐朽之道消耗的是他的道蘊,也是他的壽元,但對麵的吳廣,難道就不會失去壽元?
    星辰無盡,但萬千星辰,非吳廣!
    於是血浪翻騰愈發洶湧,同時響起被血河與黑霧映襯的十分陰翳的聲音。
    “是不是對手,且再看。”
    在戰鬥最關鍵的時刻,他依舊狂傲,隻是卻變得愈發認真。
    吳廣麵容不變,隻是歎息一聲。
    呂奉之狂,果然不會被他詐到。
    在血河消磨掉第三顆星辰之後,自血浪之中,一點雪白的清光,緩緩升騰,將血河貫穿,透射而出。
    那是無可阻擋,不可能被遮住的光。
    第二道道源!
    左道奇豁然起身。
    吳廣此人,果然不凡。
    這一點光徹底閃耀開來,整片腐朽道源之光所化的血河,幾乎淹沒星辰的血河,竟然崩碎。
    光自虛無中生出,化為一柄長劍,劍身輕盈,像是統禦天下之光。
    呂奉終於色變。
    他猛然飛起,周身血河被蒸騰,其所化血霧被融入黑霧之中,鬼神之眼上的眸光愈發猙獰猩紅。
    自這片霧氣之中,飛出一隻似虎,背生雙翅、渾身漆黑的怪獸。
    自那黑霧中,窮奇緩緩走出,凶戾之氣幾乎壓迫擂台周圍的陣法,從其中穿透出來。
    《神異經》記載:西北有獸,其狀似虎,有翼能飛,便剿食人,知人言語,聞人鬥輒食直者,聞人忠信輒食其鼻,聞人惡逆不善輒殺獸往饋之,名曰窮奇。
    清光點點,一點雪芒驟然炸開。
    凶戾的窮奇在半空中便破滅。
    雲滅、獸散、河幹…
    這是神通【光隕】,也是吳廣領悟了道源的神通。
    呂奉雖強,但他的鬼神神通,並未領會其中道源。
    隻是頃刻間,窮奇便消失了。
    吳廣提劍的身影從雲層中走出,他將劍向前送。
    一切的防禦,一切的手段,一切的阻攔,似夢幻泡影。
    劍尖刺過黑霧,落在呂奉眉間。
    呂奉怒目而視。
    他眉間豎起川字,在這一劍之下,眉頭緩緩舒展。
    哐當。
    方天畫戟墜地。
    呂奉似是在一瞬間,老了數百歲一般,滿頭黑發出現花白,硬朗麵容上絲絲皺紋。
    他終究沒有放什麽狠話,敗了就是敗了,在他孤戰神通早已開啟,手段盡出的情況下,敗了。
    他就是那樣,沒有去看眉間的劍,緩緩的轉身,一步…一步的向台下走去。
    這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為,在他沒有認輸前,他這種幾乎是將自己的弱點完全暴露在吳廣劍下,取走他的命,一劍而已。
    或許是想要維護呂奉。
    九言侯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出現在台上,麵無表情的看著吳廣。
    “第一演舞台第二戰,上郡吳廣勝。”
    吳廣收起手中長劍,也未去看九言侯。
    在某種程度上,他與呂奉,是同一樣狂妄的人,隻是他的狂,狂在內斂。
    左道奇看著吳廣的背影,微微歎息,這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
    在方才九言侯出現的時候,吳廣眼中,似乎閃過一道野心。
    他似乎,抱著與左道奇一樣的想法,以登樓戰陰神,極盡升華,將登樓境所能領悟的道蘊達到極限,在強行突破陰神。
    而且,他似乎想要挑戰的,是九言侯。
    比自己還要狂。
    但左道奇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狂的資格,其人以劍稱雄,與呂奉一戰,劍卻用的很少,顯然,他是在藏拙。
    至少左道奇並不覺得,吳廣的劍,比不上那兩道用的很粗糙的道源。
    他的劍,該是何等風華呢?
    ……
    吳廣與呂奉之戰,用詞語的描述總是贅餘的,事實上,兩人間的戰鬥,時間很短。
    西京城拓跋家的家主麵色不太好看,但無話可說。
    呂奉的強,他是認同的,但吳廣更強。
    且不論其雙道源的恐怖,且說其對戰機的把握,呂奉以壽元拚之,其勢之盛,超凡脫俗。
    吳廣能自其中看穿那一抹幾乎抓不到的破綻,以最完美的時機,最完美的劍相刺。
    皇帝麵色一樣不好看,但他並未多言,畢竟呂奉戰敗,並不算太難看,而且呂奉逼出來吳廣身上的兩道道源已經算是不凡。
    於是他看了一眼吳思道,輕聲道。
    “西京呂奉,有大將之姿,朕欲一見。”
    霍顯當即低頭匍匐在地,“是。”
    ……
    左道奇這邊,對昌邑講解著方才兩人的戰鬥,昌邑眼神中迷惘著,麵上的表情卻是十分認真,時不時點頭,似是認同左道奇的講解與兩人的戰鬥。
    她裝的再像,左道奇自然也注意到了。
    心中不禁有些無奈,這小公主真是不學無術啊。
    世人都在讚歎上郡吳廣的強大,又在替呂奉可惜,談論中,自然不可避免的將同為第一演武台的左道奇囊括在內。
    至少左道奇與陸冠風相爭的氣勢,遠不如呂奉、吳廣。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關注這一戰,譬如…徐寧。
    她真的很喜歡喝酒,也許是這一戰很下酒,她足足喝了三壇,醉眼朦朧中,指向西方那邊的觀眾。
    “小二,那個女人是誰,好漂亮。”
    燕赤俠不敢得罪徐寧,側目望去。
    那是一個很冷的女人,身穿黑色紗衣,眉間一點朱砂痣,神情冷漠,端坐在高台之上,下方寫著西京城三個字。
    ‘這位竟然也來了。’
    他轉過頭,對大師姐說道,“西京城第一美人,風家嫡女,風玉。”
    徐寧飲下一口酒,“嘖嘖嘖,這姑娘是怎麽長得,這臉蛋,這胸,還有這腿…”
    燕赤俠沉默著,但自家大師姐興趣正濃,於是試探性說道。
    “大師姐也很漂亮,不下於她…”
    砰~!
    徐寧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放你的屁!”
    燕赤俠麵色變換,顯然,馬屁沒拍到。
    悄悄在心裏記下,大師姐不喜歡被人誇好看。
    她這麽強,比男人都強。
    那下次見了,得誇她強壯。
    徐寧一整場戰鬥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位風玉的身上,直到在拍了燕赤俠一巴掌後才移開目光,但隨即又落在一處,停止不動。
    “好一個美人,竟能如此美豔,酒不醉人,竟是美人醉人,怪不得都言美人如美景,竟然如此。”
    燕赤俠悄咪咪抬頭,瞧見了她讚歎的人。
    隨即饒是他,也不由的瞪大了幾分眼睛。
    西苑公主,竟然如此美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