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八章 花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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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雖然說得不慌不忙,不過等掛了電話,他還是照著時落說的樣子,將玉牌畫了下來。
    而後三位師父頭碰頭的研究。
    顧天師喜直接動手不動口,孫天師將紙來回翻看了十多遍,還是一頭霧水,至於老頭, 則搬來一摞書,挨本翻看,想找出有關這玉器的,哪怕隻言片語的記載。
    隻是一直等到花天師帶著大包小包上回到山上,三人還沒研究出個所以然。
    老頭消息閉塞,顧天師一意孤行, 孫天師心無旁騖,這三人湊在一起, 消息也沒靈通到哪去。
    “老花, 快過來,看看這個。”雖然買了不少東西,花天師自己卻顧忌形象,空著手走,他花錢雇了一個村民,將他的戰利品提上來。
    他給的錢多,村民巴不得花天師天天下山買東西。
    付了錢,等村民下山後,花天師才不緊不慢地走過去,邊走還邊抱怨,“都說了,別叫我老花,我還年輕, 你們可以叫我名字,我新取了一個名字, 叫花鬱,你們覺得如何?”
    顧天師不客氣地說:“不怎麽樣, 你這些年都換過幾個名字了?花小二。”
    花天師當年還在家裏時排行老二,下麵還有六個弟妹,他爹娘養不活這麽多孩子,就將花天師過繼給了一對城裏的夫妻。
    那時候花天師已經十二歲了,到了知事的年紀,過繼給別人,也養不熟。
    但是那對城裏夫妻不介意。
    花天師爹媽原本是想將花天師的最小一個弟弟過繼,那個弟弟才八個月。
    而花天師十二歲已經能及得上半個勞動力了,他爹媽想留他在家裏幹活。
    隻是那對夫妻明說了,他們就是看上了花天師的帥氣。
    花天師爹媽長得都一副老實樸實的模樣,生出來的幾個孩子多少都隨了他們,長得普通,唯有花天師生下來就跟個小仙童似的,不光長得白,臉蛋好看,身條修長,還愛幹淨,站在人群中總能讓人第一個就注意到。
    村民都說花天師是雞窩裏出現的鳳凰。
    想過繼花天師的那對夫妻家住在隔壁省會, 那是個大城市,聽說家裏住的房子是好幾層的高樓, 他們出門坐的都是小汽車。
    那對夫妻給了花天師親生顧母他們大半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花天師父母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將人送走前,他父母將花天師拉到一旁,先訴了一陣苦,說他們有多不易,而後又說他們是為了花天師好,讓他去城裏過好日子。
    最後才說出目的,他們提醒花天師,好好巴結繼父母,等他以後在繼父母家裏站住了腳,有出息了,也別忘了他的他的親生爹娘,還有他的幾個兄弟姐妹,他能幫就幫幫他們。
    花天師沒應,他離開前,隻跪下,朝他爹娘磕了三個頭,背著自己的小包袱,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句話都沒留下。
    他爹媽直罵他是個白眼狼。
    說起來,花天師對他的父母感情並沒有多深,自小他父母就沒空照看他,在他還不會走時,就把他鎖在家裏,一天隻給一頓飯。等會走了,擔心他亂跑,又改用鐵鏈子,係住他的腳踝,另一頭係在門把手上,如此,花天師就不能走遠。等他再大些,就幫著爹媽幹活,在他們家,隻有幹活才有的吃喝。
    幾個孩子吃喝的都是父母剩下的。
    隻是花天師的爹媽猜不到,過繼他的那對繼父母家中有孩子,他們帶走花天師不過是為了替自己的孩子擋災。
    這對父母有兩個孩子,一個姐姐跟一個弟弟,弟弟與花天師同年同月同日生。
    就連相貌都有一兩分相似,個頭差不多,也都瘦。
    這個弟弟八字弱,從小身體就不好,大災小病的沒斷過,這對父母找人給兒子算命,那算命的說他們兒子是早夭的命。
    這對夫妻年近四十才有的兒子,一直放在手心裏寶貝著,尤其孩子媽媽,愛孩子如命,她願意用盡所有法子,隻要她兒子能活下來。
    這對父母花了大價錢,算命的才給他們出了個主意。
    那便是找個與他兒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孩替代他們的兒子。
    這對父母大約是內疚,在花天師剛到新家時,全家對他都很好,吃的穿的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塞給他,此外,這對夫妻還送了他一個很精致漂亮的懷表。
    這對夫妻說,懷表是從國外定做的,全世界就這一個,讓花天師每天都帶著。
    花天師跟別的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還不一樣,他自小就理智清明,再好的禮物送到他麵前,他都未被迷了眼,他好似一個局外人,冷淡地看著這一對夫妻,他很清楚,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這對夫妻對他好肯定是另有目的,且他知道這份好是帶著疏離的。
    如他所料。在這個新家裏住了不到兩個月,那對夫妻還是按捺不住了,那位總不敢跟他對視的媽媽一改往日做派,親手給他泡了一杯牛奶,切了一盤水果。
    那時候的花天師不過十二歲,對人性的惡還了解的不全麵,他沒有拂了那位媽媽的好意,幾口喝完牛奶,不到五分鍾,他睡著了。
    等他醒來,花天師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個昏暗的房間。
    房間貼滿了符籙,地麵還畫了一道複雜的符籙,而符籙上放的是他剛來這個家時,那對夫妻送的懷表。
    懷表上沾了血。
    花天師看著手上還未愈合的傷口,終於慌了。
    可他如何叫喊,如何求救都無濟於事。
    那算命的說他在這裏呆上九九八十一日,他跟繼父母的孩子命格就會調換。
    在換命術即將成功時他被救了。
    那是第八十日,一個老道破門,闖了進來。
    老道是那算命的師兄。
    老道原本是下山來捉拿叛出門派的師弟的。
    師弟雖然還未叛逃,卻未被逐出師門,就還是他師弟。
    師弟作惡還得算到師門頭上。
    老道的師弟差點害了人家孩子,師門總要給人家孩子一個說法。
    老道問花天師要什麽補償。
    花天師盯著老道看了足有兩分鍾,而後說他要跟著老道。
    從小經曆的多,花天師便成了今日的性子。
    說好聽的叫順心而為,說不好聽的叫得過且過。
    也因為他會看人,他雖算不上八麵玲瓏,不過跟上京那些自視甚高的天師都有聯係。
    花天師仔細看了看老頭畫的玉牌。
    旁邊還有時落說,老頭寫的注釋。
    “我好像聽過這麽個東西。”花天師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不過時候太久,我忘了。”
    他掏出手機,“我問問其他人。”
    花天師有好幾個群,其中就有幾個是天師群。
    這個時候,也有不少天師在線,花天師才說完,就有人回應。
    “果然——”花天師看到有人回複,說:“確是有人聽說過這東西,不過他們都說這可能是個傳說。”
    “什麽樣的傳說?”
    “說是當年有個門派叫清雲派,清雲派有一枚正派之寶,這東西是突然出現在清雲派的,誰也不知道這東西哪來的,清雲派掌門勒令弟子保守秘密。”花天師看了一眼手機,繼續,“不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清雲派這秘密到底還是傳出去了。”
    這個消息傳出去還有一個原因——
    清雲派原本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唯一讓人記得的就是曾經有一任掌門天賦還不錯。
    後來這個門派逐漸沒落,到百年前已經沒幾個人知道此門派。
    直到有一日,這門派突然崛起。
    門派上下弟子竟然都有修煉天賦,修煉進度不說一日千裏,那也是別的天師拍馬都趕不上的。
    這就像是一個窮人一夜暴富,總忍不住要揮霍炫耀。
    剛開始,清雲派掌門約束過弟子,隻是嚐過能力淩駕於他人之上的優越,弟子們逐漸顯露了本性,恃強淩弱不說,甚至還隨意要人性命。
    有人就猜測清雲派有今日,肯定是得了法寶,就趁夜偷偷上山。
    一共三人上山,隻有一人重傷逃下山。
    不過逃下山的那人傷勢過重,還是死了,死前將這秘密說了出來。
    這麽一個寶貝,誰都想占為己有。
    前後有數波人上清雲派。
    隻是後來卻再也沒人見過。
    至於清雲派,也突然在某一日閉了門。
    門派內空無一人。
    而那讓所有人趨之若鶩的法寶也消失不見。
    許多年過去了,那一輩的天師大多已羽化,這個消息也被傳的麵目全非,到最後就成了傳言。
    “若落落丫頭看到的東西真的是清雲派的鎮門之寶,那可不是個好東西。”不管這東西能不能讓人修為大漲,可因這東西的存在,讓人性情大變,還導致清雲派消失是真的。
    “要是被有心之人得知,落落丫頭豈不是就危險了?”顧天師更著急了,臉都紅了,“我們還是下山去幫幫她。”
    花天師繼續看手機。
    群裏有人問他,他隨手回了句,無意中得到一本手劄,上麵提了一句這傳言。
    花天師可沒有時落不撒謊的規矩。
    對麵信了。
    畢竟這東西要是真的,這百年間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別急。”花天師冷靜的多,“你越著急,越容易露出破綻。”
    他們離開上京,有心人都會知道。
    要是再突然出現在其他天師麵前,反倒是會惹人懷疑。
    顧天師在門口悶頭走了幾圈,終於冷靜了些,他坐在老頭旁邊,灌了一大口冷水,問:“那你們說,我們該怎麽幫落落丫頭?”
    反正他是將落落當成自己徒弟的。
    落落丫頭跟他一樣,做人做事有原則,也願意給那些需要的人幫助。
    “如今丫頭最需要的便是一個能阻擋住那玉牌散發能量的裝置。”老頭兩隻手指點了點桌麵,看向其他三了老頭,“我們四人聯手,問題不大。”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孫天師起身,去了他自己的屋子。
    原本山上屋子隻有三間,還有一間書房,花天師三人上山後,四位天師都不願意跟別人同住,明旬直接讓人多蓋了幾間,還根據三位天師自己的喜好裝修。
    孫天師很快回來。
    手裏拿了一個盒子。
    這盒子是個珍貴的金絲楠木盒,看著極具古韻。
    “這不是你師父留給你的嗎?”顧天師看過去,“這不行,你師父就給你留下這個了。”
    金絲楠木本就有安神,定氣的作用,在古代,金絲楠木一直被認為是有靈性的,且能辟邪,驅魔,護身,招財,納福的效用。
    而孫天師的這金絲楠木盒又是一件法器。
    孫天師輕柔地摸了摸盒子,而後抬頭,“師父既然將這法器傳給我了,那就由我處置,落落丫頭如今身陷危險,我作為長輩,怎能袖手旁觀?”
    “再說了,這法器要是不能發揮作用,那我留著又有何用?”孫天師看得開。
    “老孫——”顧天師感動地轉開臉。
    “丫頭是我徒弟,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就跟我親孫女似的,她有事,還輪不到你們出手。”老頭蒼老的臉此刻在陽光下看著極為瀟灑。
    “你什麽意思?”顧天師又瞪眼了,“落落丫頭難道就不是我們的後輩?”
    他就是沒好意思要時落當他徒弟,怕秦老頭時落。
    “是。”老頭卻不嫉妒,多幾個人疼丫頭,他高興都來不及,他還能輕鬆點,“保護丫頭這事,你們都有份。”
    老頭起身,他眉頭一挑,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倜儻跟不可一世。
    “我們四個老頭子加起來,難道不能做出一個能抵擋那玉牌散發能量的盒子來?”,
    花天師撫掌大笑,“我們四人當年可差點就天下無敵了。”
    都顧不得試穿才買回來的衣裳,花天師拍了拍顧天師的肩頭,“老顧,看到了沒有?這就到你發揮的時候了。”
    他們四個老頭除了是天師之外,也可有所長。
    顧天師在拜入師門之前曾是個木匠。
    對做個女孩子喜歡的木頭盒子,那是信手拈來。
    “那用什麽木材比較好?”花天師問。
    “當然是桃木。”
    他們這山上也沒有多少珍貴木頭。
    桃木倒是不少。
    說幹就幹,顧天師卷起袖子,去雜物間找出時落留下的工具。
    老頭三人則盤腿,成三角形,盤腿而坐。
    謝謝很多小妞兒每天都投票,比心,愛你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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