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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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點晚輩很是好奇,您的目的隻是奪舍罷了,而我也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如此輕而易舉的事情,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目光掃過祭壇上那一道道身影,墨居仁心中一動,隨即再次問道。
    “若隻是普通的奪舍,那自然沒必要如此麻煩,但可惜,本座早在很久以前便曾有過奪舍的經曆,如今想要再來一次自然不是那麽容易的。”青袍男子微微搖頭,然而說出的話卻讓墨居仁驚愕萬分,
    “修士一生隻能奪舍一次,這不是天道定下的鐵律嗎?還能有第二次?”
    “若是正常的奪舍,自然是行不通的,但若是通過這血煉大陣便可以將本座靈魂中的天道印記洗煉幹淨,如此自是超脫規則,重獲新生,自然便可以完成第二次奪舍了。”青袍男子倒也沒有隱瞞,也或者心情大好,故而頗有耐心的答疑解惑。
    “想不到天下間還有這等不可思議的秘法,隻是世間之事不可能完美,想必也存在弊端吧?”墨居仁再次追問。
    “你倒是不笨,確實存在不小的弊端,那便是被血煉大陣洗練的過程中會有極大的損傷和消耗,若是自身靈魂不夠強大,很可能熬不過去的。
    即便是本座,若非昔年已經渡過天劫,自身靈魂已然有了質的蛻變,也依舊不敢輕易嚐試此法。
    另外一旦經過洗練,天道印記消失,那便絕不可以暴露,否則會很快被天道察覺並且抹除,直至奪舍之後,有了被奪舍者的印記,屆時才能再次現身於世。”青袍男子微微搖頭,接著說道,
    “修行界中大概也隻有遠古巫族才能創立出此等逆天秘術,昔日偶然間得到此術時,便是本座都覺得不可思議。”
    “竟有這麽多的弊端!”墨居仁心中驚訝,同時也有些感慨,對方還真是毫不避諱啊,什麽都敢說出來。
    想必對方早就自認為此事穩操勝券,更不會覺得自己這個僅有化神期修為的‘螻蟻’能夠有翻天的能力。
    如此一來,自然也無需顧忌了。
    “所以,關於此陣法的一切,您自己也隻是有所了解,卻從未嚐試過,那您怎麽確定就一定會成功?萬一失敗了怎麽辦?”
    “這麽多年的研究,本座自覺還是有些把握的,當然若真的失敗,那便是本座命該如此,我也認了。”青袍男子歎了口氣,話鋒卻忽然一轉,
    “說起來,若本座真的失敗,那所謂的奪舍也就不存在了,你小子便算是逃過一劫,屆時倒可以直接離開。”
    “離開?”墨居仁心中一動,
    “這秘境還有離開的通道?”
    “自然是有的,至於在什麽地方,如何離開……”說到這裏,青袍男子忽然微微搖頭,
    “此事暫且不提,若我真的失敗,或許到時候會告訴你也說不定。”
    “呃……”墨居仁心中滿是無語,這是給他畫餅嗎?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能尷尬的笑了笑。
    “還有什麽問題嗎?”卻在此時,青袍男子再次問道。
    “確實還有一個,便是此事過後,他們的情況會如何?”墨居仁一邊說著,一邊再次看向祭壇上的諸多身影。
    原本以為對方會直接奪舍,那自己便能夠立刻反擊,之後自是一切好說。
    但從當下的情況來看,對方是打算先行啟動大陣,如此一來,怕是除了僥幸多餘出來的鳳羽仙子之外,其餘的合體境強者都要完蛋。
    別人的死活他並不在意,隻是洞天鼠王和玄禁散人,這兩位乃是自己人,他自是想要盡可能的保全。
    “你倒是有趣,都這般時候了,還有心思關心他們的安全。”青袍男子嗬嗬一笑,然而說出的話卻異常冰冷,
    “此陣的本質乃是血祭,祭品便是陣法運轉的消耗品,最終能否活下來,就看其底蘊夠不夠深厚,能否堅持到陣法結束。
    不過即便能夠堅持下來,其自身的本源以及潛力也幾乎會被透支殆盡,往後餘生和廢物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雖然早就有過一些猜測,但此刻親耳聽到這一番解釋,墨居仁依舊還是忍不住麵色微變。
    自身本源和潛力被透支殆盡,從此徹底淪為廢人,這對於一名合體境強者而言是何等的殘忍,估計就算能夠活下來,也絕對無法接受的。
    無奈的是,他雖然明知一切,卻完全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他也不禁萬分感慨,修仙界的殘酷簡直無法想象,即便是合體境強者也不可避免啊!
    原本的命運線中有沒有發生此事他並不清楚,但鳳羽仙子和洞天鼠王卻絕對不在其中,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使得其命運發生了偏轉。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萬幸的是,鳳羽仙子暫且無礙,否則等到返回天淵城,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向肖雲凰交代,也無法對自己,乃至於長老會交代。
    畢竟也隻有對方是為了給他護道才來到這極北之地,洞天鼠王不過是湊巧而已,隻能說其命不好,趕上了。
    若是有辦法,他自然會盡可能的救下對方,也包括玄禁散人,畢竟後者更是關係到蘇紫兒和花青瑤兩女的生死。
    但可惜,他實在無能為力。
    一番沉默過後,他忽然長歎一聲道:
    “稍後運轉陣法時,前輩能否保下那兩位的性命?哪怕往後隻能做一名廢人?另外還有那名女子,其本是為了庇護我才來到這極北之地,否則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遇的。”
    “看在你即將成為本座的一部分,我可以答應,稍後會盡可能的留下他們的性命,至於那名女修,你更是無需擔心,一來祭品的數量已經足夠,用不上她,二來其情況特殊,對本座有大用,更不會讓其出問題的。”
    “那……那就多謝前輩了。”墨居仁鄭重的行了一禮,然而心中卻再次生出疑惑,鳳羽仙子情況特殊,對其有大用又是怎麽回事?
    不過此時的他卻並沒有繼續追問,免得言語太多引起對方的懷疑,等到事情結束,一切自會明了的。
    諸事已畢,青袍男子也不再耽擱,其忽然手掌翻動,竟取出一隻半尺高度的神秘小塔,通體呈灰黑色,看起來毫不起眼。
    此塔可並非之前紫煞使用的那一座,其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屬性,甚至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但卻無形中透出莫名的威壓。
    待其將小塔拋向半空,隨著咒語聲響起,那小塔瞬間開始飛速增長,直至化作數十丈高度。
    一道絕強的吸力驟然從寶塔底部浮現,迅速化為一道漩渦,徑直將墨居仁吸了進去。
    “我就知道……”身形再次站定,墨居仁卻無奈一笑,果然那家夥根本就沒有真的對他放心,在沒有完成血祭之前是絕對不允許他去打擾的。
    轉過頭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這裏竟是一處封閉的大廳,一應布置都很齊全,也看不出什麽門道。
    此塔一看就不簡單,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看似平靜的大廳內部實則殺機四伏,怕是對方一個念頭便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至少以他的實力,想要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他的那些手段,包括敕令估計都難以起到作用。
    說起敕令,之前出手時對方應該都看在眼裏,竟然自始至終都沒有詢問過,難道心中就不好奇嗎?
    還是說因為吃定了自己,奪舍之後一切都會明了,故而便懶得多問?
    想來應該是這個原因。
    忽然想起方才在外麵時看到的小塔模樣,隨即開始尋找起來,果然很快便在某處位置看到了並排的兩座小型傳送陣。
    此塔內部並沒有樓梯,想要達到上麵隻有通過傳送陣才可以。
    當即一個閃身出現在其中一座之上,將靈石潛入,隨著白光一閃,再出現時已然到達了第二層。
    和第一層的完全封閉不同,這第二層是有窗戶的,而他之所以來到這裏,目的便是為了隨時查看外麵的情況。
    迅速行至其中一座窗戶前方,凝目望向窗外,頓時一切映入眼簾……
    僅僅隻是這一會兒的功夫,那青袍男子便已經脫光了衣服,赤身露體置身於血池之中。
    隨著其雙手極速掐動,霎那間周圍的十座祭壇表麵立刻開始同時亮起刺目的血光。
    更為詭異的是,那血光之中竟迅速凝聚而出數之不盡的詭異血線,頃刻間將上方的一道道身影徹底纏繞住,甚至直接穿透了皮膚,向著體內鑽入。
    可以肯定,如此做法自然伴隨著巨大的痛苦,饒是那些身影都處在昏迷之中,此刻也本能的身體顫動。
    寶塔第二層,此時的墨居仁隻覺得心底發寒,這所謂的‘十方都天血煉大陣’怎麽看都像是走的邪道一脈,當然威力也非比尋常。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合體境的存在,任何一個放在外麵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此刻卻如同待宰的羔羊,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一想到此,墨居仁便唏噓不已,同時也慶幸對方都處在昏迷之中,否則這一刻該是何等的痛苦與絕望?
    也不知那密密麻麻的血線為何物,竟然有著如此恐怖的穿透能力,即便是肉身最為強大的夜叉族屠戮也完全抵抗不了。
    而此時,大陣已經徹底運轉起來,十名合體境強者體內的本源也開始順著血線彌漫而出。
    那一刻,所有身影的顫動越發劇烈起來,麵目都開始扭曲,巨大的痛苦之下,終於有人率先蘇醒,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淒厲的慘叫回蕩不停……
    寶塔第二層,墨居仁忽然收回了目光,呼吸也稍稍加快了幾分。
    外麵的一幕屬實太過殘忍,讓他不忍心繼續看下去。
    體內本源被直接抽離,他無法想象那是何等的痛苦?
    “這就是修仙界啊!”墨居仁喃喃自語。
    此時此刻,他心中對於實力的渴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這是修仙界,到處都是危險,沒有足夠的實力,每時每刻都有可能遭遇巨大的危機,甚至萬劫不複。
    就如這一次,若非恰好對方看中了他的肉身,準備要奪舍,否則若是直接出手,即便他有著輔助器這等超脫規則級別的底牌,最終也依舊會生死道消。
    現在想想,之前秘境突然出現,自己出於好奇而懇求大家帶著他一同進入,是何等不智的決定啊?
    諸多合體境強者參與的秘境,他一個化神期修士攪和進去,和找死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也算是一次警醒,日後行事絕對不可以再如此魯莽了。
    時間緩緩流逝,外麵的慘叫聲也此起彼伏,接連不斷,自然也包括陸續蘇醒的洞天鼠王和玄禁散人。
    巨大的痛苦下,不是沒有生出幹脆自殺的念頭,但可惜,此時卻完全是奢望。
    對此,墨居仁也隻能暗自歎息,卻什麽也做不了。
    其實不隻是被抽取本源的一眾合體境存在,便是位於血池中的青袍男子,其此刻同樣痛苦萬分。
    這所謂的血煉大陣,目的便是為了將其靈魂深處的天道印記除去,過程中不可避免會造成極大的損傷,甚至稍有不慎便會魂飛魄散。
    這幾乎等同於直接撕裂靈魂,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完全不比其他人少。
    就這樣,雙方都處在極致的痛苦中煎熬著,足足過了七天之久,慘叫聲方才陸續減弱,直至最終消失。
    此時的祭壇上方,所有的身影早已被折磨得形如枯槁,不複原本的模樣,更是再次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而此時,位於血池中的青袍男子卻是被包裹在一枚赤紅色的血繭之中。
    周圍的陣法已然停下,顯然那所謂的血祭已經結束,但對方卻依舊沒有動靜。
    不過此時,墨居仁卻眯起了雙目,若所料不錯,對方應該很快便可以蘇醒,而接下來便是要對他進行奪舍了。
    如此也好,他也早就等不及了。
    也正如他所想的那般,僅僅過去片刻時間,那血池中的血繭便驟然破碎,一道血光如閃電般向著寶塔第二層極速飛至。
    墨居仁想到了對方之前的解釋,沒有了天道印記的對方是不可能現世的,否則會很快被天道察覺,從而直接毀滅。
    也正是因此,對方破開血繭的瞬間,立刻便迫不及待的向著他激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