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陵月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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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霽月依言拿起裏衣看了看,除了上麵那歪七扭八的花紋讓她有一瞬間的不適之外,並看不出有什麽特別。
    夜無憂隻得提示,“你看那裏衣薄不薄?”
    霽月點頭,“薄。”
    “夏天穿的衣服薄不薄?”
    霽月又點頭,“薄!”
    “這不就得了。”很明顯啊,這是夏季穿的薄衣服。
    嗯,這一番推論聽起來似乎非常極其特別的有道理。
    “可是,裏衣分冬夏嗎?”霽月有一瞬間的懷疑人生。
    誒?
    夜無憂摸了摸自己此刻穿的裏衣,默默收回手。
    霽月強忍住笑,一臉誠摯,“主子別灰心,或許嫁衣的裏衣是分冬夏的呢。”
    簡直說的她自己都要信了。
    “誰說我灰心了,這有什麽值得灰心的。”
    “霽月都看出來了,主子現在想嫁給夜王殿下的心意很明顯,還很迫切喲。”
    夜無憂‘嘁’了一聲,“我才不迫切呢。”
    “主子要是不迫切,就不會想方設法揣摩將軍和夫人的心思了。”
    “我隻是想心中有些數好吧。”這小丫頭腦子該靈光的時候不靈光,不該靈光的時候瞎靈光。
    就算她有那麽一點點的迫切,也是因為夜重華時不時流露出一絲幽怨的眼神。
    霽月搖頭感歎,“唉,女大不中留啊。”
    “你個膽兒肥的小丫頭,還敢取笑我!”
    “主子我錯了。”小女子最是能屈能伸。
    說起夜重華,他們已經一個月沒見了,突然想起什麽,夜無憂翻了翻枕頭,從下麵拿出一遝畫紙,興致勃勃的翻看。
    哎呀,沒想到這畫這麽快就用上了。
    “主子你在看什麽?”
    “自然是好東西。”
    “霽月也想看。”霽月嘻嘻一笑。
    “這可不行。”夜無憂想也沒想就拒絕,“下回畫兩張墨風給你慢慢看。”
    “好端端的,主子提他做什麽。”霽月想起墨風來,就氣憤得緊。
    夜無憂饒有興致的問道,“你覺得墨風這人怎麽樣?”
    “不怎麽樣!不著調又愛戲耍人,見他一次就想打他一次。”
    看了眼霽月緊握的小拳頭,夜無憂搖搖頭,她就說吧,這丫頭的腦子該靈光的時候就不靈光了。
    罷了,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從陵月到東籬路程不過一月,可這位十七皇子愣是用了一倍多的時間,到達之時,已是三月中旬。
    以夜重華和夜文彥為首的一眾官員一早便在城門口等著。
    幸而邊上有酒樓茶肆,眾人渴了有水,餓了有飯,累了有座,倒也不算難捱。
    從晨光熹微一直到日薄西山,都不見有車隊痕跡。
    等得不耐煩的人大有人在,敢於將自己的不耐宣之於口的,倒是不多。
    “這十七皇子也太不將兩國結盟放在眼裏了,一個月的路程硬生生耽誤成兩個月。”
    “可不是呢,昨日便來信說已在城外三十裏處,這都一天一夜了,現在還沒看見人影呢。”
    區區三十裏路便走了一天一夜,這也不難理解為何一個月的路程走出了兩個月的奇跡。
    有人怪笑一聲,“這也不奇怪,畢竟三十裏外的鎮子上有家春風樓,裏麵的姑娘比之京都亦不俗。”
    這樣一說,眾人心中頓時明了了。
    陵月國這個十七皇子別看年紀小,混跡風月場的資曆那是比誰都老,據說五歲就開始偷看宮女洗澡了。
    一時間,大家都想到了這個傳言,嘿嘿一笑,不管心中是否豔羨,麵容多少顯露了些不屑。
    這陵月國的皇帝也不知如何想的,竟讓這種廢物渣子代表陵月前來簽訂盟約。
    說這些話的官員,大都職位低微,幾人湊成一桌說得倒也起勁。
    其餘人靜雖靜,耳朵也都支著聽呢。
    夜文彥瞧著杯中熱茶蒸騰的白霧,“殿下覺得這十七皇子如何?”
    夜重華緩緩一笑,“好比將軍前一陣子擺放的玲瓏殘局。”
    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三個字。
    不簡單。
    陵月國這次之所以千裏迢迢來求和,便是因為陵月前一陣子的重大危機。
    一個附屬小國有了反心,本算不得重大危機,可後麵事情發展得出人意料,差點動搖了陵月的根本。
    本以為是外患,實則卻是內憂。陵月皇已年逾六十,卻還遲遲不立儲,把著皇位舍不得鬆手,他底下皇子又多,老大早已過不惑,又見陵月皇身子骨尚且硬朗,內心焦慮怕是隻有和他年歲差不多的老二和老三能體會。
    一咬牙一跺腳,便聽了底下人的謀劃,勾結小國,讓其做出叛亂的樣子,待兵權一到手便調轉兵力,直攻皇城。
    老大反了,老二老三又怎能坐得住。
    老七老九不甘人後。
    十一、十三也想分上一杯羹。
    就這樣,陵月皇的這七個兒子各據一方,鬥得不可開交。
    朝堂之上,陵月皇便吐了血。
    西戎瞅準時機,正在調兵遣將之際,陵月傳來消息。
    內亂,平了。
    從事發到結束,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這場聲勢浩大的‘七子奪嫡’聽起來就跟說笑似的。
    十個兒子,最後就剩仨了,那七個,全死了。
    而如今尚存的三位皇子之一,便是這位即將到來的十七皇子——洛非歡。
    此行表麵上是簽訂百年和平盟約,暗地裏是陵月在尋求東籬的庇佑,西戎與陵月常年交惡,動蕩一出西戎便按捺不住,若是西戎再趁此時機發難,陵月難以招架。
    兩國邦交自然以利益互惠為基礎,東籬也不是傻子,簽了盟約就等於對上西戎。所以這結盟成與不成,還得看陵月的‘誠意’。
    “怪不得這十七皇子行路如此艱難,從陵月到咱們這兒,一路多少秦樓楚館啊。”
    “甚是有理。”
    “哈哈哈……”
    說完,哄堂大笑。
    夜重華摸著有些粗糙的杯身,唇邊浮起一抹笑。
    恐怕絆住洛非歡的,除了秦樓楚館,還有些攔路貓吧。
    抬眼一掃,雖仍不見陵月車隊,卻看見了讓他雙目放光的人。
    “無憂!”
    坐在對麵的夜文彥一挑眉,回身望去,那個滿臉笑容正隔著人群朝他們這邊擺手的丫頭,可不就是他閨女麽。
    再瞧一眼這小子同樣欣喜的神情,夜將軍心下惆悵難當,唉,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