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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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不好了……”
    皇後於座位上端坐,目不轉睛的盯著戲台上正上演的《落青絲》,“何事?”
    芙蕖一臉如臨大敵的神色,“剛剛傳來消息,皇上從咱們這兒離開便去了玉華宮,不久之後便傳出旨意,淑妃娘娘她——解禁了!”
    嘴角微微扯動,皇後輕斂眼瞼,“本宮知道了。”
    “娘娘……您一點兒都不擔心嗎?”
    “本宮要繼續聽戲了,你退下吧。”
    “是,娘娘。”芙蕖小心看了一眼她的神色,便躬身而退。
    夜無憂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和夜重華陪著那隻妖豔的紫蝴蝶遊湖。
    她一聲輕笑,眼神幽幽,“淑妃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才四個月的時間而已,竟然就從那冷宮似的玉華宮出來了。
    “暗中幫忙的,是皇後。”夜重華耐心衝泡著手裏的雲霧茶。
    “這皇後倒是有意思,明明最恨淑妃的就是她,這次竟然會幫她。”隻怕,有更大的圖謀。
    “她們二人聯手,是想將火力都對準你我。”
    夜無憂搖搖頭,“不,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就算皇後因為夜天羽想除掉他們,也不會飲鴆止渴。放了淑妃出來,以後也會是個大禍患。
    夜重華垂眸不語。
    “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麽?”見他麵色陰沉,夜無憂心頭冒出了一個想法。
    難道,和他母妃有關?
    “你們兩個在背著我說什麽?”香氣衝天的紫蝴蝶鑽進了畫舫,手裏拎著幾個油紙包。
    夜無憂微微一笑,“說‘話’。”
    洛非歡麵露委屈,聲線綿柔,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小美人兒,你不公平!”
    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什麽公不公平?”
    “你和他說悄悄話都不告訴我,那你也得和我說悄悄話,然後不告訴他!”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一旁靜默不語的夜重華,語氣頗為理直氣壯。
    夜無憂一把拍掉他的手指,這人真是不要命了啊,難道察覺不到夜重華身上散發的寒氣嗎?
    夜重華被他氣笑了,眼底溫度全無,“十七皇子懂不懂寡廉鮮恥,又知不知禮儀德行?本王的女人也是你能肖想的?”
    他就差罵洛非歡不要臉了。
    “小美人兒又沒嫁給你,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君子好逑?你覺得你當得起‘君子’二字?”
    “君子都好逑了,那小人更得求了,在下不才,願做那小人。”
    “好啊,既然十七皇子願做小人,那本王今日便替天行道了。”
    話音未落,掌風已至。
    “殺人啦!救命啊!”洛非歡大叫一聲,扔了手中的油紙包,紫影一閃便退至湖麵上,腳尖輕點,蕩起波紋萬千。
    夜重華緊隨而至,招招淩厲。
    去換衣服的洛雲煙剛一回來便見一黑一紫二人在半空中纏鬥的場景。
    “洛非歡!本公主命你住手!”
    一邊避著夜重華的鋒芒,一邊嘴也不閑著,懶散的聲音自半空傳來,“我說皇姐,我可是你親弟,你這樣說可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吧。”
    洛雲煙目露焦急,衝著畫舫喊道,“夜無憂,你還不出來勸他們別打了!”
    “打死一個少一個,就當為百姓省口糧了。”風起簾動,並未見人出來,隻傳出這句話。
    “嘖嘖嘖,看了沒,小美人兒在說你活著浪費糧食。”
    見他還有空耍嘴皮子,夜重華反思了下自己定是下手不夠狠,當下掌風凝起十分內力。
    洛非歡見情況不妙,飛身急退落於湖麵另一艘畫舫頂上。
    夜重華絲毫不給他喘息機會,一掌向他拍去。
    隻聽‘嘭’的一聲,嚇得畫舫內穩坐喝茶的夜無憂一個激靈。
    可別是夜重華下手太重把人打殘了吧。
    不是說好偷著胖揍他一頓的麽,這麽明目張膽的不大好吧。
    她掀起簾子走了出來,就見兩人穩穩落於船頭,一個清冷矜貴,一個妖豔風流。
    他們兩個都不像有事的樣子,那剛剛那聲巨響……
    “是誰膽敢毀壞翼王殿下的畫舫!”
    夜無憂順著聲音往後看去,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啊!
    好家夥,這畫舫長得也太別致了,四麵無遮擋,頂上空蕩蕩。
    待看清於畫舫中央相對而坐的兩人,夜無憂眸光微閃,淺笑開口。
    “這不是翼王殿下和祺王殿下麽,真是好創意,在這樣的畫舫上遊湖,視野當真是寬闊極了,三月湖光山色,盡收眼底。”
    ‘噗嗤’一聲,洛非歡沒忍住笑出聲。
    這哪裏還算得上畫舫,就剩一個船板子了。四周水麵上還漂浮著殘渣木屑,這小丫頭很明顯是在說風涼話。
    夜重華也微微勾唇。
    畫舫內的兩人臉色明顯黑了一瞬。
    夜天翼也不理會她的風涼話,視線轉向她身邊的男子,“卻不知小弟哪裏得罪了三哥,怎的無緣無故毀我畫舫?”
    “五弟說的是,十七皇子,還不快解釋解釋。”
    誒?
    洛非歡笑得正歡,卻被突然點名,“夜王殿下這是何意,這畫舫明明——”
    “明明就是你非要和本王切磋,才失手毀了五弟的畫舫,導致五弟和二哥在湖麵上吹涼風。”
    “我——”
    “本王奉旨陪十七皇子遊湖,此事責任也有本王一份。湖麵風涼,二哥和五弟不如先在我們的畫舫上避一避,之後這畫舫便當做十七皇子賠給五弟的,可好?”
    什麽叫有他一份責任?什麽叫當做他賠的?
    這事兒他負全責好嗎?還有這畫舫可是他命人精心趕工的,所用玉石、木材等諸多物件兒加起來可值黃金萬兩!就讓他上嘴皮兒下嘴皮兒一碰,送人了?
    “如此,便叨擾了。”夜天祺含笑應下。
    夜無憂麵上笑得不動聲色,心裏對夜天祺的防備多了一層。
    看來他賑災的四個月,沒白忙啊,心性比之以前沉穩了不少。
    兩艘畫舫靠近,夜天翼和夜天祺依次上船。
    六人圍著紫檀木桌坐下,洛非歡將先前的油紙包打開,又命人拿了酒來,幾人淺斟慢談,看起來倒是一片和樂。
    “三哥和夜小姐的婚期也快了吧,不知定在何時?”夜天翼笑容親和,真如弟弟在詢問兄長的婚事一般關切。
    “婚期?恐怕夜將軍不舍得吧,依本殿看,這婚期恐怕遙遙無期——啊!”
    洛非歡說到最後以一陣短促的尖叫結尾,麵上似有痛苦。
    這一聲驚叫來的猝不及防,打斷了洛雲煙心中對自己嫁入夜王府後美好生活的臆想。
    “洛非歡!你被人踩住尾巴了?鬼叫什麽!”
    夜天翼與夜天祺對視一眼,看來這洛非歡果真如傳聞中一般,生母地位卑賤,自幼長在市井,十三歲才被接入宮中,非但不通文采,還整日紮在女人堆裏,他那些皇姐皇兄誰都可以對他鄙夷輕賤。
    “十七皇子,你怎麽了?”夜天祺問道。
    洛非歡忍著疼看了眼左手邊的小姑娘,緩緩直起身,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無事,無事……”
    夜無憂若無其事的將自己的腳從他的腳背上挪開。
    夜重華見狀好心勸導,“十七皇子,有病就要及時就醫,莫要放棄治療,屆時還想請十七皇子喝杯喜酒呢。”
    ‘唰’的一聲,洛非歡抖開折扇,笑容恢複如常,說出來的話還是那樣欠揍,“誰喝誰的喜酒,還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