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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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向榮給顧九娘定下的夫家是騮城的一個書生。
    這個書生父母雙亡,留下了一筆不小的資產,家底算得上殷實,顧向榮也是看中了他家豐厚的聘禮,才答應將顧九娘嫁過去的。
    隻可惜,那樣豐厚的聘禮他還沒來得及享受,便被夜天翼的人莫名其妙毒打一頓關進了地牢。
    顧向榮大著膽子開口,“殿下,下官說的都是實話,再者說下官並未犯錯,殿下將官員動刑且私自關押,是否……有些不妥?”
    夜天翼直視著他的眼睛,扯了扯嘴角,眼中暗芒流動。
    他語氣平和,“並未犯錯?若是本王將你的所作所為呈上去,你一族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說著,他撿起一根枯草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輕若無物的枯草,卻將顧向榮的身子一下子壓垮在地。
    臨走前,夜天翼留給他輕飄飄的一句話,“你最好日夜祈禱本王能找到她,不然,你整個顧家就等著覆滅吧。”
    如同一個驚雷炸裂在耳邊,顧向榮一時反應不過來,連求饒都忘記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整個顧家的生死會係在一個最沒有存在感的女兒身上。
    距此千裏之外的素衣女子並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有分量。
    七月末的天氣還是悶熱的厲害,隻走了一小會兒便覺兩頰泛熱,她放下背著的小包裹,在河邊捧著水洗了一把臉。
    一陣涼風吹來,讓人通體舒暢。
    隨意在身上抹了幾把水,便打算繼續趕路。
    卻不想一回頭見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正局促的站在她身後三丈遠的地方。
    顧九娘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隻微微驚訝了一下便移開視線便朝著既定的方向走去。
    書生見狀不由得著了急,上前兩步連忙出聲,“娘、娘子……”
    前方女子腳步一頓,書生見她站住了腳,一臉喜色的追了上去。
    她輕淡開口,“我覺得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放在桌子上的銀票夠你兩倍的聘禮了吧。”
    書生卻將一疊銀票掏出來塞到了她手裏,唇紅齒白的臉上滿是執拗,“我不要你的銀票,你既已和我拜了天地,那我們便是夫妻了,夫妻是不能說分開就分開的。”
    捏著手裏的銀票,顧九娘說,“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隻是還沒等書生臉上的笑容展露完畢,就看見她將銀票往懷裏一揣,抬腳便走了。
    這、這這是人財兩空的意思嗎?
    他眼疾手快的扯著她的袖子,“不行,你不能走,我不讓你走!”
    就憑著他的小力氣,她隨便一揮便能將他摔在地上。
    隻是畢竟是她有些愧對他,再使用暴力就不甚好了。
    這次出嫁也不過是脫離顧家的法子罷了,那天晚上她留了一封信和一疊銀票算是對這個短暫相處的夫君告個別,便收拾幾件衣裳離開了。
    沒想到第二天她剛走出鎮子,他就追來了。
    她和他又簡單說了一遍,表達了自己的歉意與必走的決心之後,再次甩掉了他。
    這半個月以來已經是他第三次追上來了。
    她也算是和他相處了三日,能看出這書生是個好人,心性良善又勤奮好學,並且他讀書真的隻是因為自己喜歡,並沒有考取功名的打算。
    也對,守著家底殷實的產業,三輩子都揮霍不完,又何必涉足官場呢。
    然而,這些和她都沒什麽關係。
    “你別走,別走行不行?”他聲音中帶著祈求。
    顧九娘看著眼前這個眼睛有些發紅的瘦弱青年,第一次體會到了頭疼。
    她紅唇輕啟,不帶感情的吐出兩個字,“不行。”
    “為什麽?是我做的不好嗎?你和我說,我一定改!”
    “你再好,我也得走。”想了想顧九娘又添了一句,“因為我還不想嫁人,我爹隻是看中了你家的聘禮才強行將我嫁過來的,這不是我的意願。”
    聽到她說這不是她的意願,書生有些失落,想了想又打起精神,“那你的意願是什麽?”
    “……我的意願是四處流浪。”
    四處流浪……
    這四個字在書生眼裏意味著東奔西跑、到處漂泊,並且沒有時間看書的生活。對於錦衣玉食長大的小少爺來說根本是天差地別或者說無法忍受的生活,他不明白她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為什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一時間,他內心複雜,難以言說。
    她知道像他這種一看書就能看一整天都足不出戶的少爺來說,居無定所的生活他無法適應。
    而他的臉色,也印證了她的想法。
    見他發愣,顧九娘抬腳便走了。
    三日後,在下一個鎮子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顧九娘開始發愣了。
    人潮來往中,他在她前麵不遠處對著她傻笑。
    憑著他的家境和相貌,別說娶一個媳婦兒,娶一屋子媳婦兒也不在話下,卻不知為何他要這樣執著的追著她。
    隻是還有比這個問題令她更加想知道的事情。
    就在他傻笑的時候,顧九娘臉色冷肅的走上前拽著他的手腕將他拖到了她臨時落腳的客棧。
    ‘碰’的一聲,房門被緊緊的關上了。
    顧九娘一步步朝他逼近。
    書生如同受了驚的兔子,步步後退的間隙還將身後的包裹擋到了身前,“娘、娘子,你不是要——謀殺親夫吧?”
    她捏住了他的肩膀,“簡玉。”
    簡玉一怔,他以為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然的話,怎麽一次也沒叫過他呢。
    他委屈的神色讓顧九娘瞬間鬆了手,微微擰眉,難道她下手太重了?
    顧九娘細細打量了他幾下,皺眉道,“你這是怎麽了?”
    衣裳有些髒汙,頭發也有些淩亂,白淨的臉皮上有幾個細碎的口子,滲出的血跡已經結痂。
    像是被枝杈劃傷的。
    這一問不要緊,簡玉頓時委屈得不行,眼睛紅得像兔子。
    “不許哭!”
    已經在眼睛裏打轉的水光,硬生生被他逼了下去。
    他癟著嘴,“我為了快些找到你,騎馬來的。”
    “所以呢?”
    他將頭扭到一邊,小聲道,“可是我不會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