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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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兒……”林曦玉欲解釋些什麽,然而什麽也說不出來,夜文彥與林曦悅的反應,讓她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
夜無虞揮開了她的手,沒有焦距的雙眼顯得十分空洞,“別碰我。”
怪不得,怪不得夜文彥從來不抱她一下。
怪不得那夜他說她不該有怨氣。
是啊,她有什麽資格有怨氣呢。
他能容忍她在夜家生活,已經是他的寬容了。
“父親……”不知何時夜無虞眼中已經聚起一片霧氣,她跪爬幾步小心翼翼的扯住夜文彥的衣角,目光期盼,“父親,我不要做別人的女兒,您還願意認我的,對嗎?”
在這一刻,夜無憂突然就有些可憐她。
林曦悅也是麵露不忍的別過頭去。
夜文彥在她和娘親麵前一直是溫和儒雅的,這是夜無憂第一次見到別人口中‘冷漠且不近人情的夜將軍’。
他淡然的看向夜無虞,“我可不是你父親,自始至終,我隻有一個女兒。”
他隻有一個女兒這話曾經無意間對夜重華說過,當時夜重華隻顧著自己激動,並未深想。
他發現端倪是在前一段時間,夜無虞突然出現在京都,身邊還時不時出現一個男人。
他便順著關鴻查出了一些過往,事關自己嶽父,他也不知該如何對夜無憂說,一直拖到了今日。
夜無虞身子一顫,緩緩看向夜無憂。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看得並不真切。
隻能隱約看見一抹緋紅,站在身穿玄衣的男子身旁。
她曾將夜文彥和夜重華視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隻是全都被她奪去了。
這般的情節發展方向,倒是夜擎蒼沒想到的,畢竟他也不會整日清閑到調查臣子的家事。
關鴻看得心疼,卻躊躇著不敢上前。
他知道虞兒知道真相,一定不會接受他,所以他也沒打算告訴她,他隻是想陪著她而已。
然而這點小小的要求,別人都要破壞。
拳頭緊握,他眼神冰冷的看向夜天翼。
“翼王,若不是你用虞兒的性命威脅我,我又怎會助紂為虐,既然你不怕魚死網破,那我又有何懼?”
“一派胡言!明明是夜無虞受祺王指使意圖謀害夜王,本王是礙於證據不足這才將父皇請到將軍府。”夜天翼躬身道,“父皇,兒臣這就將他們一起抓起來。”
“五弟這是要抓誰?”人未到,聲已至。
夜天翼眼神微眯,夜天祺來了。
“兒臣參見父皇。”夜天祺緩步走了進來,笑得溫潤。
夜擎蒼淡淡應了一聲,“你來的正好。”
“翼王說你指使夜無虞毒害夜王。”他指了指關鴻,“而他卻說毒是他下的,並且受翼王指使。”
夜擎蒼這般不驚不怒的反應倒是讓夜無憂意外,無論真相如何,這都是兄弟鬩牆,手足相殘。
他最擔心最不想見到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猶記得那次玉佩的事,還讓他震怒了一番,如今兩個王爺明目張膽的對上了,他倒是淡然了。
或許,這隻是風雨滿樓之前的預兆。
夜無憂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夜擎蒼好幾眼,目光在他的臉上逡巡,突然,她目光一頓,微微皺眉。
夜重華見她神色有異,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
夜無憂遲疑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無事。”
聽她如此說,他也沒深究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夜天祺身上。
隻聽他一聲輕笑,夜天祺麵上似有痛心,微微搖頭,“五弟真是讓我見識了什麽叫手段高明,隻是五弟不該將這手段用在兄弟身上。”
夜天翼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咬緊牙關才能維持表麵的平靜。
他中了夜天祺的圈套。
怪他太心急了。
恐怕他收到的消息,都是夜天祺故意放出去的,為的,便是引他上鉤。
他查清了關鴻和夜無虞的關係,便以此為要挾打算讓他當著夜擎蒼的麵戳穿夜天祺的陰謀。
卻沒想到關鴻也是誘餌,誘他跳出來的餌。
夜天祺繼續道,“命關鴻下毒再誣陷本王,還請了父皇出宮。你如此煞費苦心的自導自演一出戲,不過是想擊垮我和夜家,順帶為自己再次謀一個‘救駕’的虛功罷了。”
“虛功?”夜擎蒼緩緩吐出兩個字,意味不明。
夜天翼的心‘咯噔’一沉。
“父皇,請您過目。”夜天祺適時呈上一個盒子,裏麵有一遝紙。
他複而又看向夜重華,悠悠道,“能查的這麽清楚,也有三弟的功勞。”
夜重華眸光微閃。
夜天祺收回視線,恭敬的站在一旁。
他與夜天翼鬥得如此火熱,怎麽可能讓夜重華坐收漁利,既然撕開了兄友弟恭的麵具,那就三人一起吧。
夜無憂微微一笑,“二哥的功勞,殿下怎好分一杯羹。”
目光在她臉上轉了轉,夜天祺意味不明的挑了下唇。
盒子裏麵都是簽字畫押的證詞。
一張張看過去,夜擎蒼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上麵字字句句都說明了一件事。
“翼王,你竟敢騙朕!”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捏著證詞的手指發白,麵上是再也壓不住的滔天怒火。
夜天翼之所以進入了夜擎蒼的視線,便是因為那一次的救駕有功,替夜擎蒼擋了刺客一刀。
皇家什麽都不缺,唯獨缺情。
無論親情、友情抑或是愛情。
但夜擎蒼卻是個重情的人,隻是他的情被他所經曆的那場奪嫡消磨光了。
他身邊的兄弟姐妹因為他太子的身份而親近他,同樣也因為他太子的身份而謀害他。
皇室也並非沒有一絲真情,隻是稀有,所以便顯得十分珍貴。
所以夜景瀾能靠著他對夜擎蒼的那次恩情,榮華富貴的安穩一生。
夜天翼也能憑借著那一刀,從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一躍而起,最後成為幾乎可與夜天祺比肩的親王。
隻可惜這場戲入戲的隻有夜擎蒼。
原來刺客是他安排的,什麽父子親情,都是假象。
夜天翼猛地跪倒,再也維持不了麵上的平靜。
他沒有可依靠的母家也沒有手握兵權的嶽父,夜擎蒼對他的那點兒重視,完全靠的是那次‘救駕’。
如今光鮮的外衣被人毫不留情的撕裂,露出裏麵殘破的敗絮,他毫不懷疑夜擎蒼是真的會因此而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