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運蹉命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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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運蹉命硬”(十一)

    十一、

    侯富車跟著扈仁來到一家名曰“夫來順”的茶館,選了一個稍微僻靜的角落,在一張小方桌邊麵對麵坐下。還沒等屁股坐穩,老掌櫃便小跑著來到桌前,笑容可掬地扭動腰身,交替著衝扈仁和侯富車點頭哈腰道:“呦,富九爺,您來了,稀客稀客,今天跟朋友過來敘敘?”說著話又轉對扈仁獻上殷勤的微笑。

    侯富車心裏罵道:老家夥,他不就穿身狗皮嗎?至於這副奴才相嗎?心裏不順堂,手上也就沒分量,他將手中的保定鐵球往桌上一懟,“哐當”一聲,聲音不是很大,老掌櫃竟觸電般地一個震顫,立馬轉身正麵對著侯富車,臉上依然掛著微笑,眼睛裏卻露出驚慌。老掌櫃顫動著嘴唇,剛要開口,被侯富車舉手止住,用折扇指著扈仁,皮笑肉不笑地對老掌櫃道:“這位是我曾經的小弟,姓扈,現在在巡捕房當”侯富車剛要說‘當差’,又忽覺不妥,說‘當差’不僅丟扈仁的臉,也丟我富九爺的臉呀!得找個大一點的官帽給扈仁戴上,可他的滿腹雜學書籍裏,偏偏就漏了這警銜階級這一篇。

    扈仁覺察到侯富車的顧慮,一本正經接茬道:“正探長。”

    老掌櫃即刻轉身正麵朝扈仁頷首彎腰道:“哎呀!貴客貴客!恕老朽眼拙,不識您肩上的洋階級,怠慢怠慢!您是富九爺的弟兄,那就是我的哥們兒,初次見麵,今天由我做東,您二位稍候片刻,茶點一會就上。”

    “老板!”老掌櫃正要轉身離去,被扈仁叫住,壓低嗓音道:“以後我來這裏,不許聲張。”

    老掌櫃眼珠滴溜一轉,隨即迎合道:“明白明白,您公務在身,不可打擾。”

    老掌櫃離開後,扈仁衝著侯富車直眉瞪眼地說:“哎,我什麽時候成你的小弟啦?你今年多大啦?”

    侯富車抓起桌上的保定鐵球,嫻熟地搓弄著,梗著脖子仰起臉,一副不屑地神態道:“聽見那老頭叫我什麽了嗎?爺!富九爺!你做我的小弟,還比他高出兩輩兒。哼!賺了便宜還賣乖,什麽人呐!”

    “你這叫什麽邏輯呀?”扈仁理不屈詞卻窮了,憋了半晌憋出個說法:“好好好,就依你的邏輯,那也應該你做我的小弟才對。你屬什麽的?”

    “明知故問,你叫了這麽多年‘猴子’,還問我屬什麽?虛偽!”

    “你屬猴呀?!哈哈”扈仁開心地笑道:“我屬虎,比你足足大了六歲。”

    “嘖!你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吧?”侯富車掰著手指道:“申猴、酉雞、戌狗、亥豬、子鼠、醜牛,下麵是什麽?”

    扈仁不假思索地:“寅虎。”

    侯富車伸出六個手指頭,杵到扈仁麵前道:“這屬猴的明明比屬虎的大六歲呀。”

    扈仁一把推開侯富車的手,不服氣地嘟囔道:“去去去!這都什麽歪理邪說?”

    倆人輕鬆地鬥著嘴皮子,老掌櫃滿臉堆笑著來到桌前,身後跟著倆夥計,托著托盤端來茶點,邊往桌上擺,老掌櫃一邊介紹:“二位先喝一碗茶湯,可祛春季熱濕氣沉,沏了一壺茉莉花茶,就著蜜三刀、江米條、驢打滾兒、黃金小麻花,您哥倆邊喝邊聊,有事招呼一聲,夥計在一旁隨時伺候。”

    “不用客氣了,讓他們去忙吧,有需要的我再喊他們。”扈仁說。

    “那好,那就不打擾了,二位爺請慢用。”

    侯富車冷眼瞟著老掌櫃離去的背影,調皮地向扈仁擠眉弄眼道:“怎麽樣?做我的小弟長輩分吧?這一會兒工夫,你也變成爺了。”

    扈仁無奈地搖搖頭,拿起勺子指了指侯富車麵前的茶湯道:“把嘴塞上吧!”

    侯富車用勺子抄底兒蒯了一勺茶湯,舉到齊眉高道:“來,請!扈探長。”,然後滿臉堆笑地望著扈仁,這舉動像是‘以湯代酒’地向扈仁“敬湯”。

    扈仁見侯富車一副殷勤的樣子僵在那裏,也微笑著用勺子從茶湯碗裏抄底兒蒯了一勺茶湯,與侯富車懸在半空的勺子碰了一下道:“請!富九爺。”。

    侯富車張開大嘴,將勺子送到嘴邊,卻並沒有往嘴裏送,而是閉目揚眉地聞了聞茶湯,暗中偷偷貓著扈仁的舉動。眼看著扈仁將一勺茶湯送進嘴裏,他這邊才低下頭,將那勺茶湯放回碗裏,在碗裏轉著圈兒地攪拌起茶湯。

    這邊再看扈仁,被這一勺茶湯燙的,頓時滿臉通紅,嘴唇繃成一個大大的“喔”形,拚命地呼氣,湯實在太燙了根本不能咽下去,又不好意思吐出來。他瞟了一眼侯富車,見他正裝模作樣地低頭和著茶湯,明知是侯富車在使壞,又不便拆穿,丟自己‘沒見識’的醜。遂想趁他不注意,把嘴裏的茶湯吐掉。誰知剛要扭頭,侯富車卻忽然抬起頭來,遂又趕緊將嘴閉上,隔著鼓腮都能看出來,那勺茶湯在嘴裏不停地翻滾。

    侯富車耷拉著眼皮漫不經心地道:“這茶湯上來之後呀,要先聞一聞麵上的桂花香味兒,”,侯富車的話戛然而止,瞠目結舌地盯著扈仁,裝出一副驚愕狀道:“哎呦!你這是怎麽啦?嗨呀!沒人跟你搶,你急什麽呀?!快快,快張嘴。”扈仁聽話地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氣。侯富車用折扇對著他的嘴使勁兒地扇風,還損話連篇地:“哎呦呦!我都忘了,你不是人哦,不是中國人。你們洋人隻會吃冰溜子,”

    扈仁終於勉強咽下了那口茶湯,捂著腮幫子,帶有嘲笑對方老土的口吻道:“那叫冰——激——淩。”

    ?  ?侯富車和扈仁這一對冤家,性格迥異脾氣不和,一見麵就損話連篇互不相讓,各懷鬼胎地猜拳不出指,想摸清對方的真實用意,扈仁主動相約,猜測是別有用意。侯富車半推半就被動應酬,也懷揣不宣用意。他們到底想達到什麽目的?敬請各位文友繼續關注。謝謝!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