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隔岸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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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葉捂著肚子跑出去,本想做戲做足,去茅廁待一會兒的再出來看好戲。誰知道斜剌裏伸出一隻手將她拽了進去。
背緊緊貼著門板,蘇子葉吃痛的揮手,卻被人製住反剪在背後。
“看來你們主仆倆是真沒把梅嬪放在眼裏。”借著門縫透過的幽光辨識出眼前人是蕭毅,蘇子葉冷笑道。
蕭毅的臉色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薄唇緊抿,打量著蘇子葉身上的衣裳,眼底就冒了火,“你這身衣服穿或不穿有什麽區別。”
蘇子葉被這話頭噎住,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衣衫,這是梅嬪特意給她準備的,江南繡莊的稠子,光滑細膩,雨過青天的顏色,更襯她白皙明亮。冬天穿雖輕薄了些,但是並沒有露不該露的,怎麽著也該是得體才對,怎麽就和不穿一個樣了?不鬱道:“奴婢穿或不穿,又關殿下什麽事?”
蕭毅眯著眼睛瞧她,目光銳利,直看得蘇子葉心頭發虛。
“我今兒個就直接辦了你,再去跟父皇求個恩典,你覺得如何?”半晌後蕭毅沉沉道。
蘇子葉渾身一個激靈,傻愣愣抬頭看蕭毅,見他十分認真,這才真的怕了。掖庭的人輕易無法脫籍,何況蕭毅如今並不受寵,若是鄴帝龍顏大怒,雖然不會對自己兒子如何,卻很有可能殺了自己。她咬著牙,“殿下是想要我的命嗎?”
蕭毅放開她的手,然後將人攏在懷裏,他猶記得蘇子葉上輩子說要和人同生共死,心頭鬱鬱,湊近蘇子葉耳邊,“你的人和命我都要!我知道你記得,所以你才拚命想要改變上輩子發生的事,逃離我的身邊。但是蘇子葉,這不可能。你應該清楚,但凡我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蕭毅是誰?蘇子葉太清楚了,他是以一身軍功踏入朝堂,一步步拿捏權利,從不受寵的微末皇子走到九五至尊的人,外人麵前向來冷靜自持,卻以鐵腕翻覆了一代君王,取而代之。
雖然現在他還隻是一個手無權利的皇子,但是蘇子葉毫不懷疑,他遲早有天能坐到上輩子的位置。
胸前衣襟被拉開,鎖骨若隱若現,就連鵝黃色肚兜都露出了一角。蘇子葉壓住心頭的恐慌,一字一頓道:“殿下,我是被梅嬪娘娘派去侍奉陛下的,若是在您這失了身,您說陛下會怎麽想?”
蕭毅頓住,眸光幽暗看著蘇子葉,答非所問,“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蘇子葉實在不明白,為何如今蕭毅一定要死磕在這個問題上,明明上輩子的他壓根就不在意這種細節。“奴婢實在不明白殿下為何有此問,您是皇子,奴婢怎麽可能不認識呢?”
“還是那麽倔。”蕭毅哼笑一聲,放開了她。“事實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不管你還有何心結,既然有重來的機會,我是斷不會容你逃開的。”
各憑本事,你怎麽想關我什麽事?蘇子葉垂眼不語。
“你以前從來不跟我耍心眼的。”蕭毅淺淺歎了口氣,“你不要以為我今日放了你是怕擔上和父皇搶女人的名聲。梅嬪不是真心要將你獻給父皇,這底下的官司複雜著呢。”
蘇子葉有些尷尬,剛才義正言辭恐嚇他,人家停手了,她還以為是恐嚇有效,原來心思早就被人看穿了。
“奴婢有罪,求陛下饒命。”
尖銳而絕望的女聲穿透天際,整個承熙宮都為之一震。
蘇子葉看向東暖閣——聲音正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這聲音聽著耳熟,是梅嬪身邊那個叫綠腰的宮女吧?”蕭毅好整以暇推開窗子瞄了一眼,側耳細聽,笑道:“這腳步紛亂嘈雜,想必是召了慎刑司的人來處置。”
蘇子葉整理好衣裳,“她一心想要爬上龍床,最後卻被自己主子坑了,怪不得別人。”
各宮的女官是宛妃掌權時分配的,而各宮娘娘身前得寵的宮女,一般都是自家中陪嫁進來的。
綠腰和紅袖自小伺候梅嬪,又跟著入宮,但是性格不同,在梅嬪心中的得用程度也不同。這次所謂的侍寢內情,紅袖知道,綠腰卻不知道。
“紅袖沉穩,綠腰小心思多,嘴把不住門,梅嬪不完全相信她,又要用她,自然不能告訴她全盤算計。”蘇子葉撫平領口袖口,直到全身上下平平整整,才略略抬眼,“綠腰守不住話,梅嬪便安排她和別人嚼舌根被我聽見。無意中知道的,我就不會懷疑其中有詐了。”
蕭毅也一笑,“梅嬪什麽都算計好了,卻算漏了綠腰的私心,而且她沒有想到,你早就看穿了。”
“對,綠腰故意在我的茶水裏下瀉藥,好頂替我去給陛下獻醒酒茶。我當然就順手推舟了。”蘇子葉嘖了一聲,“就是不知道梅嬪現在是什麽表情。”
東暖閣那邊聲音不絕,似乎還有人在大吼傳太醫。
蘇子葉聽得真切,倒有些疑惑。綠腰是獻媚,而非行刺。人都被拿了,還請太醫做什麽?
似看出她的疑惑,蕭毅意味深長道:“梅嬪為何要這般設計你,你就不奇怪?”
“她以為我是你的人。”蘇子葉冷冷道,連雲是他的人,他又授意梅嬪將自己要來承熙宮,梅嬪定是以為自己宮裏有兩個蕭毅的探子。連雲是女官不好除,除掉她這個從掖庭出來的太容易了。
蕭毅欣賞的看她一眼,但是又搖了搖頭,“你隻說對了一半。”
蘇子葉訝然瞧他。
“她想除掉你不假,但最終還是為了想要擺脫我的控製。”蕭毅嘴角浮現一絲譏誚微笑,就如勝券在握的貓戲弄掌中老鼠。
什麽?蘇子葉依舊沒抓著重點。
蕭毅不肯再說,隻道:“明日我讓連雲給你帶點資料,你自己慢慢琢磨吧。”見東暖閣依舊混亂,“趁著這場景,我該走了。”
蘇子葉很想問清楚他的話到底什麽意思,但是又不好開口。
蕭毅走出幾步又回頭道:“你是我的人,看在你沒想侍寢的份上,我饒你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