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從頭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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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袖有些不安,隱隱覺得會發生什麽事,可是鄴帝威嚴甚重,她不敢反駁。
    蘇子葉若有所思掃了宛妃一眼,難道這事和宛妃有關?
    殿外候著的太醫很快便進來了,示意紅袖伸手,好讓他搭脈。紅袖瑟縮了一下,讓那太醫很是不滿。他一個太醫院的太醫,本該是給後宮主子們看病的,給一個宮女看病可說是紆尊降貴了。
    連雲見狀連忙上去幫了一把,將紅袖的手放在了脈枕上。
    太醫拿了半天脈,臉色愈加凝重。最後看向紅袖的目光十分不善,“陛下,依臣之見,這丫頭脈象浮散,隱有癲狂之狀,正是服用了五石散之故。而她又是娘娘的貼身宮女,與娘娘長期接觸。娘娘生產時氣血雙虛,抵抗力最差,這才癲狂了。”
    五石散?眾人都覺得額頭一炸,這玩意在東晉時廣為流傳的東西,服藥後會讓人全身發熱,並產生一種迷惑人心的短期效應。但是在本朝,五石散是禁藥,太祖有令,凡遇此方此藥,皆應焚燒。
    但這似乎就可以解釋梅妃為何會突然癲狂險些摔死小皇子了。
    “梅妃妹妹一貫溫婉,怎麽會做出要摔死小皇子的事呢,原來是這丫頭的原因。”宛妃冷冷看著紅袖,就如看一個死人一般,“陛下說要來承熙宮問罪,臣妾就說您別太著急,您看,臣妾沒說錯吧?”
    紅袖的臉色越發紅了,額上沁出滴滴汗珠。
    服用五石散的人,需要冷食、飲溫酒、冷浴、散步、穿薄垢舊衣,而紅袖的宮裝裹得厚厚的,熱氣無法散發,自然就成了這樣子。
    蘇子葉看紅袖這樣子,的確是像服了五石散的。
    鄴帝冷冷吐出一口氣,“自太祖皇帝有令,大鄴便不許有人傳播服用五石散,朕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在宮裏,在朕的眼皮底下用這個。當真可惡!”
    話到最後,雷霆萬鈞。
    紅袖嚇得癱軟在地,連連喊冤,“陛下,奴婢不知道什麽五石散啊,再說了,奴婢隻是深宮宮女,每月的俸銀是有定數的,哪裏有渠道又哪裏有錢買五石散呢。”
    在緊急關頭,紅袖倒有幾分急智。的確,五石散是本朝禁藥,價值昂貴,她一個宮女,憑什麽可以買得到?
    宛妃身旁的宮女上前製住激動著揮舞雙手的紅袖。
    “你服用了五石散是事實,至於五石散從何而來,陛下自然會有聖斷,哪裏輪得到你來喊冤。”宛妃道。
    鄴帝深深看了宛妃一眼,“愛妃所言甚是。來人,將這丫頭帶到慎刑司,讓慎刑司的人好好審一番。”
    連雲站在蘇子葉旁邊,直到鄴帝和宛妃看過梅妃離開了,才歎氣道:“承熙宮這是要撞鬼了吧?主仆二人都惹上了麻煩。”
    蘇子葉無語望天,“你這話若是讓別人聽到,一個不懂尊卑、妄議主子的罪名是逃不過了,也得被罰去慎刑司打板子。”
    “哼,我又不是宮裏人,學不會你們這麽謹慎。”連雲和蘇子葉越來越熟,也越來越口無遮攔。
    “你不是宮裏人,蕭……殿下讓你入宮做什麽?”蘇子葉覺得奇怪。
    連雲笑得十分詭異,“你剛才是想叫殿下的全名?你這也是不懂尊卑吧。”
    蘇子葉挑眉,不置可否。其實重生之後她就不覺得卑微了,都是人,她還是死過一次的人,犯得著覺得自己卑微嗎?
    不過連雲本來就喜歡她,對她也不瞞著,“我可是主子跟莊主要來的,我入宮的目的,就是保護某個人。”
    說到‘某個人’,連雲還對蘇子葉擠擠眼,笑得促狹。
    聽這語氣,‘某個人’指的是自己?蘇子葉見連雲一臉壞笑,一副等著她開口問的模樣,果斷轉身離開。
    惹得連雲在後麵連連問她:“哎……你就不好奇我說的是誰呀?你這人也太無趣了吧,好歹問我一下啊。”
    蘇子葉哼笑一聲,她好歹是重活一次的人,哪裏能像青澀小丫頭一樣沉不住氣。
    梅妃癲狂,昏睡在床。而梅妃最信任的宮女紅袖竟然和五石散扯上了關係,被關進慎刑司了。承熙宮上下,也就一個女官連雲、一等宮女蘇子葉能夠主事了。
    小皇子被鄴帝下令送到宛妃宮裏照顧去了。
    梅妃醒來後依舊癲狂,打人毀物,不避親疏。眾人都不由懷疑,該不會梅妃也服用了五石散吧?
    畢竟紅袖隻是一個宮女,若說是以梅妃的身份能夠弄到五石散才說得過去。
    一時間宮裏議論紛紛。
    承熙宮的宮女太監心思很有些散亂,梅妃雖然還是梅妃,但是陛下已經不來承熙宮了,小皇子也被送走了,失寵也就是這麽回事了。
    有些關係的太監宮女都想著要給管事太監們塞銀子了,最好可以換一個主子伺候辦差。
    驚風每次都要去小廚房偷吃的,自然聽了不少小道消息,見蘇子葉依舊很是淡定,問道:“你就不要物色物色別的主子?梅妃都這樣了,我估計是不可能再複起了。”
    蘇子葉撚起一塊他從廚房偷來的點心,咬了一口便扔了,“看來真是人心渙散了,這點心都被做成這個味道了,真難吃。”
    “那當然,凡是承熙宮當差的,都在思考退路了。”驚風也發現了廚房的食物一日不如一日,他打定主意明日要去禦膳房偷。“哎,你說梅妃突然癲狂,是不是宛妃幹的?小皇子不就是去了她宮裏嘛。她膝下就一個公主,又沒有兒子。這下肯定滿意了。”
    蘇子葉斜睨他一眼,涼涼道:“你一個大男人,又是江湖人,怎麽對宮裏的彎彎繞繞這麽感興趣?”
    “我養傷呢,每天除了聽聽八卦,偷點東西吃,難道還能有別的消遣?”驚風無奈道。
    敢情是拿宮裏主子娘娘之間過招當消遣呢。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蘇子葉斟酌著措辭,“那個木偶上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我為何寫成了偉大的皇帝陛下的是吧?”驚風自然的接過話題,笑起來桃花眼眯成一條縫,但是看著讓人打了個冷顫。“因為我和他有仇!可惜這種詛咒都是假的,如果可以紮小人紮死他,我一定去整上百來個木偶寫他生辰八字。”
    蘇子葉打量著驚風,似乎在判斷他話裏的真假。
    “怎麽,你是鄴帝的擁戴者?”驚風眼尾一挑,不屑道。
    那倒不是,蘇家的覆滅和鄴帝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鄴帝對蘇家不仁慈,蘇子葉也不覺得鄴帝有什麽好擁戴的。“鄴帝滅你全家了?”
    驚風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蘇子葉看錯了,她覺得在那雙桃花眼裏看到了一片蒼涼。
    “差不多吧,我現在煢煢孑立,孤身一人,鄴帝可是功不可沒。”驚風微抬眼眸,掠過的眼波帶著幾分不甚在意。
    這份看似瀟灑的心態讓蘇子葉一時有些默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驚風。
    驚風瞥她一眼,最後低下頭,肩頭顫動著。
    難道提起傷心事,哭了?蘇子葉最不擅長安慰人,有些手足無措。最後還是挪了一杯茶到他麵前,食指戳了戳驚風的肩膀,“喂……你別哭啊,畢竟活著的人比較重要嘛。”
    她越說驚風的肩膀的抖動得越厲害,蘇子葉覺出不對了,猛然將他的肩膀一掰,驚風臉上沒有半點淚意,一副笑得不行的模樣。
    蘇子葉惱羞成怒,狠狠將驚風一推。
    驚風笑了半晌,臉色都有些發紅,“我看你一直都是沉穩淡定又萬事不縈於心的樣子,還當你鐵石心腸呢。沒想到你這麽好騙。”
    蘇子葉眯著眼睛瞧他。
    “要是鄴帝殺了我全家,我還能住在他小老婆宮裏養傷?我就算不要命也要衝到他寢宮裏殺人了。”驚風笑著解釋。
    那勾人桃花眼,越發襯得他相貌妖孽。一個人男人長成這樣,對女子來說真是折磨。蘇子葉盯了他半晌,倒沒有脾氣了。難怪男人都愛美人,麵對容貌驚人的人,連氣都舍不得生太久。
    見蘇子葉直愣愣盯著自己不說話,驚風驚疑不定道:“我開個玩笑,你不會真這麽生氣吧。”
    蘇子葉哼了一聲,“看在你這張臉的麵子上,我才懶得生氣。”
    驚風氣笑了,“你這算誇我?”
    “一個男人長得比女子還美,勉強也算誇你吧。”蘇子葉乜他一眼。
    驚風額角青筋直跳,但是眼前女子詭計多端,顯然不是好招惹的,他先前還騙過她,眼下還是認慫比較好。扁扁嘴不欲多說。
    誰知道蘇子葉見他這動作,眼神更加大膽了,“瞧瞧,就連扁嘴的動作,你做起來都更漂亮。”
    誇一個男人‘漂亮’!驚風臉色鐵青,小聲囔道:“過分了啊,你誇一個男人英俊還說得過去,誇漂亮就讓人忍無可忍了啊。”
    “忍無可忍,又如何?”蘇子葉絲毫不畏懼,紅唇一勾,那笑意落在旁人眼裏,莫名就覺得危險。
    驚風想起這丫頭的手段,便偃旗息鼓了,“……還能怎麽樣,從頭再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