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強買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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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葉看過去,隻見宛妃站在門口,不像匆忙而來,妝容齊整,黑色大氅及地,越發顯得宛妃窈窕纖細,哪像是生過孩子的人啊。
“娘娘。”
“母妃……”
宛妃的眼睛細長,眼尾上挑,黛筆在眼尾輕輕一勾,便是一個十分魅惑的妝容。不過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丹陽公主有些瑟縮,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蓮步輕移,走到丹陽公主身邊,將其上下打量了幾番,良久後緩緩道:“丹陽果然長大了。”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
“約了人在何處相見?”宛妃冷聲問道。
丹陽公主在宛妃麵前尚有幾分膽怯,弱聲道:“在冷宮……”
宛妃轉身便走,到了門口見丹陽公主沒有跟上來,皺眉道:“還愣著幹嘛?”
丹陽公主目瞪口呆,連忙求饒,“母妃,您放過懷宣哥哥吧。”
若是宛妃前去冷宮,看到蕭勻和秦懷宣在那裏,父皇不就知道了,丹陽公主心心念念都是懷宣哥哥,哪裏舍得讓心上人涉險。
“丹陽,母妃以為你很聰明。”宛妃盯著女兒一臉哀求的表情,眉頭皺得更緊,她膝下無子,對這個女兒卻是萬分寵愛。她穩立後宮,恩寵不斷,丹陽是陛下的掌上明珠,養成了現在驕矜的性子,不過女兒家,尤其是帝王家的女兒,驕矜些又何妨,她從來沒有想過女兒會為了一個男人低至塵埃,尤其是一個不值得的男人。
平了平心氣,宛妃淡淡道:“除夕夜宴,母妃就告訴過你,這個男人不值得。你挖心掏肺的對他,他也不過是利用你而已。”
丹陽公主張口想反駁,宛妃又道:“你若是不信,便跟上來看看吧。”
一行人走了個幹淨,蘇子葉和燕驚風對視一眼,隻一眼就達成了共識——這種好戲不能錯過,必須跟!
於是便跟到了冷宮!
冷宮裏陳賢妃的房間異常熱鬧,已經會集了一個皇子,一個世子。
蕭勻和秦懷宣皆一身黑衣,幸好目前已經摘了黑色麵罩,不然幾乎可以和黑夜融為一體。二人淡定的坐在一旁喝茶,冷宮的茶葉是陳年的,水是冷的,但是二人那模樣,就像是喝頂尖貢品一般。
陳賢妃神情古怪的坐在二人對麵,的確是太奇怪了。當初丹陽公主來找她麻煩,她為了日子好過些,便又編了些瞎話。丹陽是天之驕女,但是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被她那麽一說,便真的相信了秦懷宣當夜是不能為她辯解,然後又對心上人燃起了無限愛慕。丹陽每日都念叨著想要見秦懷宣,陳賢妃便當著丹陽的麵用自己貼身藏著的鐲子讓人遞了個信出去。
本來這麽做也隻是為了取信丹陽而已,誰成想信剛遞出去,秦懷宣便答應來,而且,當夜就來。
秦懷宣來就算了,就連勻王都來了。
想到這個,陳賢妃便有些擔心,若是讓陛下知道這二人半夜了還在宮裏,連她都會被牽扯吧。
尤其丹陽公主久久不來……看起來不像是好兆頭。
“王爺,秦世子,都等了這麽久了,丹陽公主那裏可能是被絆住了,依我看,要麽二位先回吧?”陳賢妃抬頭,斟酌著用詞。
蕭勻看了陳賢妃一眼,沒有說話。酷似鄴帝的麵容上閃過一絲冷意,他的態度輕忽,陳賢妃曾經是他的庶母妃,但是目前已經被褫奪了妃位,與他不啻於雲泥之別,而他今夜出現在這裏,本就不是為妹妹與情郎約會保駕護航的。
秦懷宣本來盯著茶杯出神,聞言抬起頭,麵上還帶著一抹安撫的笑意,“娘娘,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多等一會兒也無妨的。”
陳賢妃越發覺得奇怪,若說秦懷宣心儀丹陽公主,她並不相信。但是秦懷宣若想安穩繼承武安侯的位置,尚主的確是條捷徑。但是……陳賢妃的目光移向蕭勻,秦懷宣還可以說是為了武安侯的位子,這位大佛到底是為了什麽?
陳賢妃的目光毫不掩飾,蕭勻端不住了,看了四周一眼,僵硬道:“娘娘這裏太簡陋了些啊。”
秦懷宣扶額,這一聽就是沒話找話,隻會更加讓陳賢妃懷疑。
陳賢妃順著他的目光看了房間一眼,笑了,“與勻王府相比,鍾粹宮都不過爾爾,遑論這冷宮?”
蕭勻是皇子裏唯一一個封了王的,乃王府建製,而蕭勻性喜奢華,勻王府一應花草珍玩俱全,而琉璃瓦、水晶簾、白玉欄杆更是數不勝數。就連府中姬妾,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勝眾人,還因此被鄴帝訓斥過。
蕭勻咳嗽一聲,沒有接陳賢妃的話茬,隻道:“娘娘淪落至此,怎麽不見父兄為你打點一二?”
陳賢妃淡淡道:“父親已經上了戰場,兄長閉府而居,我是廢妃,豈敢再有其他奢望。”
蕭勻眯著眼睛打量她,似乎想要分辨這話裏的真假,最後沒了法子,隻好問秦懷宣,“她為什麽還沒有昏睡過去?”
這話沒頭沒腦,陳賢妃一臉疑惑。
秦懷宣站起身,一臉尷尬,瞄了眼屋子裏的香爐,覺得自己被騙了銀子,賣東西的人明明說這玩意兒點一盞茶時間便可以迷暈一屋子人的。
“需要特效迷香嗎?五百兩一根。”
一道清越嗓音從窗子口傳來,蕭勻和秦懷宣臉色丕變,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菱形花窗半開,冒出一個腦袋,眼睛靈動,瞳孔和墨玉一個顏色,而臉……也和墨玉一個顏色,因為抹了泥,全是黑的。
蕭勻和秦懷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殺機。
而窗外之人,一點也不怕他們的殺意,從窗口翻了進來。
動作十分笨拙,差點摔在地上,可見是沒有武功的。
沒有武功竟然來這裏,真是找死!
蕭勻驀然向前走了兩步,右手袖子一動。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還不忘拍拍灰的人仰起那張泥臉,笑道:“王爺,你要是想殺我,我便將冷宮的人都吵醒,好讓人知道您殺了陛下的廢妃。”
蕭勻霍然回頭,陳賢妃已經昏過去了,而她的身後站著一個人,身形頎長,同樣是塗了滿臉泥,唯有一雙桃花眼慵懶的眨啊眨。那人手持匕首,鋒利的刀刃抵在陳賢妃的脖子上,寒光爍爍,貼著皮膚,隻要持匕首的人用力,便可以將陳賢妃的腦袋割下來。
偏偏那人還百無聊賴打了個嗬欠,匕首便跟著一收。蕭勻心頭一緊,莫說陳賢妃死在這裏,就算是隻是受傷,被人逮到他在現場,也得不了好。
這兩個‘泥人’,自然就是蘇子葉和燕驚風,憑借燕驚風超高的輕功,二人得以最先抵達冷宮。
冷宮匯集兩條大魚,焉有不宰之理?
“沒想到宮裏還有這等妙人。”秦懷宣看了挾持陳賢妃的人一眼,斷定此人武功高強。最後將目光落回不會武功的瘦小個身上,這人說話怪聲怪氣,但是身形頗為熟悉。“二位是何人?來此又為了何事?”
蘇子葉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秦懷宣,這小子精明,又見過自己,和他交流可能會露餡。所以她一直熱切的看著蕭勻,就像看一個財神爺。
蕭勻被她看得渾身發毛。最後怒了,他是皇子,還是封了王的皇子,除了他爹,誰還敢這麽肆無忌憚的打量他?“沒聽見秦世子的話?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啊……我們啊。”蘇子葉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我們是無名小卒而已,聽說王爺和秦世子在此。特地來相見的。”
聽說?
蕭勻和秦懷宣同時警覺,能夠聽誰說?八成是陳賢妃派出去的小宮女露餡了。若是如此,宛妃豈不是也知道了?
見二人神色,蘇子葉臉上笑意更深,不過這張泥臉配上燦爛笑容,在黑夜裏看著挺嚇人的。
“小人為二位送上了如此有價值的情報,二位是否有打賞?”蘇子葉腆著臉道,一臉財迷樣。
這二人不知來路,又神神鬼鬼的,在蕭勻看來終究是威脅,心裏一直想著是不是該將二人解決掉。
大鄴尚武,幾個皇子都有武功在身,蕭勻師承名師,也一直覺得自己武功不低,即使闖江湖也能排上名號。
他動了殺心,蘇子葉豈能看不出來,施施然走到香爐邊,抬手將迷香掐滅,“秦世子在哪裏買的迷香,這貨太次了。”說著又從袖子裏拿出一樣東西,“還是我這個好用,居家殺人必備,一次性解決勻王留在外麵的侍衛。二位,要不要買一個?”
蕭勻的手頓住,聽出了她的威脅。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蘇子葉,“本王的侍衛怎麽了?”
“小睡一下,無性命之憂,王爺放心。”蘇子葉擺手,示意其冷靜。
末了,又將手中東西舉到蕭勻眼前,“王爺,買不買?”
秦懷宣默然低頭,蕭勻額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齒道:“多少錢?”
蘇子葉手中是兩支迷香,聞言又從袖子裏掏出三支,“一共五千兩。”
“你怎麽不去搶?”蕭勻簡直要炸,這就是敲詐!
蘇子葉含笑,眼神十分溫柔,“……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