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驅逐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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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複又攀住那宮女的手,力道之大讓那宮女不由皺眉,“李姑姑,我此舉也是為了皇後娘娘分憂,此時出了事,娘娘就這麽一腳踢開我嗎?”
李姑姑聞言眸光一厲,低聲道:“容姑娘,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目光附骨之疽,似要看到容華靈魂深處,在她靈魂上刻上烙印,好讓她不敢多言。
但是攸關女兒家的名譽和下半輩子的前途,無論誰都要爭一爭的,容華強忍住心底的害怕,微微垂眸避開李姑姑的目光,小聲而堅決,“雖然是我的婢女與禦膳房的人聯係,但是我畢竟入宮不久,又如何能因寥寥數語就讓他們聽我的呢?李姑姑,這些事經不起深究的。何況……我是容家的女兒,此番被訓斥被趕出宮,我父母麵上無光,榮郡王府又能好到哪裏去。”
言下之意,到底打斷骨頭連著筋,京城的榮郡王府不會坐視不理。
李姑姑被人威脅心中不快,但是不得不承認容華所言還是有一定道理,隻能按捺住脾氣,安撫道:“容姑娘,這事也怪不得娘娘不肯伸手拉你,讓你去和禦膳房的人聯係,娘娘給了你信物,好命人禦膳房的人配合行事,可是你竟然讓人將金絲芙蓉雞放到了蘇子葉的房間。這個丫頭又豈是好相與的,更何況,她可是第一天到儲秀宮啊。一個儲秀宮都沒有進過的人,怎麽知道自己房間在哪兒,又怎麽會知道將金絲芙蓉雞放在哪兒呢。”
容華並不知道事敗的內情,聽了這些也有些迷糊,“蘇子葉?是承熙宮那個從掖庭罪女到女官的宮女嗎?可是我明明是讓人將金絲芙蓉雞放在雲貴人最信任的那個常紅屋子裏啊。”
雲貴人太受寵,早就礙了皇後的眼。眼下鄴帝得了美人正新鮮,皇後也不想得罪鄴帝,本隻想給雲貴人一點教訓,好讓她明白後宮的主人是誰。
容華是世家出身,入宮選秀卻被一個鄉野村夫的養女拔了頭籌,心中不快,也不想讓雲貴人太好貴。
二人一拍即合,便定了這個主意。讓雲貴人損一個左膀右臂,就當是給個教訓了。
容華卻不知,那金絲芙蓉雞的局沒落到常紅身上,落到了蘇子葉身上。
“怎麽會呢?”容華不由喃喃,“我明明跟他說放在常紅屋子裏的。”
她一臉失魂落魄,李姑姑很是嫌棄。為了避嫌,皇後娘娘隻給了聯係禦膳房的信物,沒再安排人幫容華做什麽。容華也一口咬定,嫁禍常紅很容易,她有合適的人選。
皇後暗道容家家大業大,一個嫡女入宮,不可能不做安排,便放心讓她在操作。沒想到竟出了這麽大的岔子。
到了這步田地,李姑姑不得不問道:“容姑娘,那個派去儲秀宮嫁禍常紅的人是你們容家的人嗎?可要處理妥當了,莫要留下尾巴落到陛下手裏。”
她意味深長,容華渾身一顫,明白她的意思是要將知情人處理幹淨。可是……
“李姑姑,實不相瞞,那人是我花銀子在江湖上請的人……”容華臉色白得跟鬼一樣,“那人武功著實了得,那我銀子替我消災而已。”她明明交代得很清楚,也將儲秀宮的格局一一說了,卻不知道那人為何還是弄錯了人。
李姑姑明白她的未盡之意,歎了口氣,“真是天意。倒不是那人做事不經心,是蘇子葉今日到了儲秀宮,雲貴人為了籠絡蘇子葉,特地讓常紅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她。”
雲貴人是儲秀宮最為受寵的貴人,其信任的婢女住的房間也是宮女裏最好的。誰也沒想到雲貴人竟然讓常紅將房間讓給蘇子葉。
這才有了這麽一遭,真是天意了。
容華脫力一般癱軟在椅子上,心中萬分委屈湧上心頭,想哭卻又不敢哭。
李姑姑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不耐煩的瞥了容華一眼,暗道沒用的東西。
“容姑娘,陛下下旨,誰也沒法講聖旨往回頂,你今日就收拾收拾出宮吧。好歹沒有傷及性命,有容家護著你,你也沒有大礙。”李姑姑信口說著自己都不信的鬼話,想著趕緊安排容華出宮,讓教養嬤嬤將人看緊了,不能讓容華亂說話。容華方才的話還是給了李姑姑不安全感,但是細細一想,不過是陷害了一個宮女,正主雲貴人沒受任何傷害,就算陛下知道了真相也不至於惱怒皇後太過,他們何苦因此而得罪了容家呢。
不管如何,容華也是江州巡道府容家的嫡女。
當天日暮時分,容華便被送出了宮。
因江州巡道府太遠,便先將人送到了榮郡王府。
容潯在門口接了這位表姐,心中五味陳雜。他就算什麽都不問,都知道這位表姐是被人當槍使了。
容華對容潯並不陌生,兩個容家向來親密,容潯是榮郡王最為疼愛的孫子,往年常被榮郡王派去江州容家走親戚,表姐弟年歲相差不大,從小就玩得近。
“潯弟……”剛喚了一聲,容華眼淚就撲簌簌往下落,臉上的脂粉早就被眼淚衝洗幹淨了,麵色蒼白素淨,看上去楚楚可憐。
容潯眉心緊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丫頭訓練有素的上前扶住表小姐往府裏去了,一邊柔聲安慰著。
旁邊還站著一個代表鄴帝的太監,容潯自然不敢先去安慰表姐。“這位公公,多謝送我表姐歸府。”
跟隨久了的小廝連忙遞上一個荷包,態度殷勤,“請大人喝茶的。”
其實很多太監不喜歡被人稱呼為‘公公’,這個小廝一口一個大人倒是叫得人舒心,太監笑著收下了。不過有些話卻不得不說,道:“小王爺,陛下對榮郡王府一貫恩寵有加,但是令姐此番行事太過了。陛下現在正寵愛雲貴人,任何人敢算計到雲貴人身上,都是跟陛下過不去啊。”
言下之意就是容華此次是翻不了身了,陛下看不得雲貴人受半點委屈,哪怕是有人想利用她身邊的丫頭打擊她也不行。
容潯心中一緊,麵上卻沒有露出半點情緒,笑著道了謝,又命人將太監送了出去,才心事重重的回了府。
進了花廳,已經有一個丫鬟在那兒候著,正是方才安慰容華的王府丫鬟。
“方才表小姐說什麽了?”容潯坐下後問道。
那丫鬟十分伶俐,口齒清晰道:“小王爺,表小姐說她為了與皇後交好,見皇後對雲貴人不滿,便出了個主意要給雲貴人一個下馬威,本來也隻是對付雲貴人身邊的宮女,按道理這種人贓並獲的手段無人追究這麽多才對,誰知道好巧不巧,那個宮女住的房間變成了蘇子葉住的了。蘇子葉又是第一天到儲秀宮。這事捅到了陛下那裏……”
鄴帝又是何等聰明,一聽就知道其中有貓膩。
“聽表小姐的形容,像是王朝暗衛回朝了。”丫鬟補充道。
容潯麵上掠過一絲了然,“如果是龍一回來了,倒也不奇怪這事怎麽這麽容易就查清了。”王朝暗衛的本事容潯是清楚。
“表姐算是廢了。”容潯輕歎,容家不會做出殘害子孫的事,但是容華這次得罪的是鄴帝,又被鄴帝訓斥,再想尋個良配已經不可能了,下半輩子注定青燈古佛相伴了。“對了,表姐是讓何人將金絲芙蓉雞送到儲秀宮的?”
丫鬟聞言皺眉,無奈道:“小王爺,說到這個奴婢也不得不佩服表小姐,表小姐是用銀子在江湖上請的高手去做的。”
容潯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上哪兒去接觸江湖高手?”
丫鬟沉吟道:“表小姐說那人用劍,那劍光禿禿的,沒有半點修飾,劍柄都是木製的。”
聽她描述得如此仔細,容潯心知她已經有了猜測。
果然,丫鬟緊接著道:“以奴婢的猜測,那人是‘疾劍驚風’燕驚風。”
容潯眉心皺得更緊,“燕驚風怎麽會來鄴都,又怎麽會和表姐聯係上呢。”
丫鬟躊躇了半晌,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容潯見了,便道:“有話直說,不用吞吞吐吐的。”
“奴婢聽說越王最近招攬了許多術士……以及江湖高手。”丫鬟道,“旁的不知道,起碼厲凝光是在越王府上的。”
蕭越可以招攬厲凝光,自然也可以招攬燕驚風。
“小王爺,恕奴婢直言,越王本來就與皇後有聯係,表小姐這次是不是被皇後和越王聯手設了圈套了?”丫鬟試探道,“雲貴人出身太低,就算生了皇子,也威脅不到皇後的地位。但若是咱們表小姐得了寵生了皇子……”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容潯心知肚明,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虧他還和蕭毅說榮郡王府淡泊,不願意涉及鄴都黨爭。可是旁人比他看得清楚得多,容家送了嫡女入宮,若是得了寵生了皇子,容家難道還能袖手旁觀嗎?到那時不爭也要爭了。
想清楚後,容潯猛然起身,“咱們容家的人不能白白被利用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