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天象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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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檀淵沒有。
他冷靜著,甚至帶著幾分睥睨的態度,蔑視皇權,蔑視生死。
人不懼死,奈何君王以死懼之。
這種蔑視是鄴帝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的。
在蘇子葉看來,這就是鄴帝的一種惱羞成怒,因為他自認為英明一世,足以被載入青史,但是這麽勵精圖治,大鄴境內竟然還有妄想要顛覆皇權的人。
鄴帝麵容陰沉,看了龍一一眼,吩咐道:“將他帶下去,好好審問,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查出他還有什麽同黨。”
龍一瞟了檀淵一眼,應了聲是。
檀淵冷笑一聲,那張因為常年接觸佛法而顯得慈眉善目的臉沉下來,也有幾分不會屈服的剛毅。語氣悲憤而激昂,“你以為什麽東西都會屈服於皇權嗎?當年你們這些亂臣賊子起兵造反,大成江山風雨飄搖,最後城破人滅,王旗易幟,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仍有我們對大成忠心不死,勢要讓你的大鄴江山毀於一旦。你這亂臣賊子不得好死。”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鄴帝呼吸急促,放於椅側的手在發抖,蘇子葉垂著頭,不動聲色往後挪了幾步,結果發現蕭悠也在偷偷的挪著,因為角度的問題,並不明顯,二人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笑意。
“來人,將這個狗賊拉下去,直接……杖殺!”最後兩個字從齒縫裏蹦出來,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鄴帝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身形有些不穩,指著檀淵,看向四周已經嚇蒙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眾人一眼,“沒有聽見嗎?將這個賊子拉下去杖殺!”
“是……是!”蘇培安連忙應聲,然後叫了禁軍進來將檀淵拖下去。
檀淵毫不抵抗,甚至還在高聲大笑,“哈哈哈……咱們誰是亂臣賊子你心裏清楚,你們蕭家是怎麽謀奪大成江山你也清楚,總有一日,也會有人奪了你大鄴江山,將你們蕭家後人全部貶為亂臣賊子!”
人被拖走,聲音漸小,但是檀淵仍然堅持著將話說完。
殿內如此安靜,那點兒聲音毫無阻礙的被傳入眾人耳中。
所有人麵色沉凝,小心的看著鄴帝的臉色,甚至怕自己呼吸過重而引起鄴帝的不滿。
蕭悠不動聲色偏頭看了努力想減小自己存在感的廣賢王妃一眼,嘴角一勾一抹冷笑,晚了,檀淵是亂黨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實,首當其中的,便是與檀淵走得近的高官們。
果然,鄴帝沒過多久,便將目光定在了廣賢王妃身上,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檀淵是亂臣賊子,你父親果然絲毫不知嗎?”
廣賢王妃滿臉的汗,妝容都花了,聞言連忙跪行到鄴帝身邊,求情道:“臣婦敢以性命作保,父親真的絲毫不知,再說檀淵故意結交,謀圖不軌,又豈敢讓父親知道呢。臣婦的夫君是您的親弟弟,臣婦也是宗室之人啊,豈會讓旁的亂臣賊子毀了大鄴的江山呢。”
廣賢王妃以頭點地,聲音懇切的求饒著。
人到緊要關頭都有幾分急智,蘇子葉聽著她的話也暗暗點頭,說得十分在理,廣賢王妃的一切榮耀都來自皇家,若是大鄴覆滅,廣賢王還能有好處嗎?若是如此,廣賢王妃的榮耀也是過眼雲煙,幫助檀淵對她有什麽好處呢。
鄴帝沒有說話,麵色猶疑的權衡著她話裏的真假,或許說,壓根就不在意什麽真假,隻是想要有一個不讓人懷疑的理由,將一切可能的危險扼殺在搖籃裏而已。
要一個臣子的命十分容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廣賢王雖然也是臣子,但是到底是血脈上的親弟弟,若是肆意殺了,肯定會在青史上留下一個不仁的罪名。
鄴帝沉默的時間,便是廣賢王妃需要繼續爭取的時間,她繼續道:“陛下,檀淵之事您召見王爺和父親入宮一問便知,我們和檀淵平時的交際僅限於年節去護國寺請平安符,除此之外,任何私下來往都沒有呀,我們怎麽會有別的圖謀呢,求陛下明鑒。”
明不明鑒,其實都是君王心中的主觀意識而已。
德妃暗恨廣賢王妃母家識人不清,竟然與一個亂臣賊子交好多年,現在好了,已經牽扯到自己了。
想到陛下因為這道平安符而多來了延禧宮多少次,德妃就覺得臉疼,現在可好了,平安符原來是催命符。
德妃咬了咬唇,權衡之下也跪到了廣賢王妃身邊,“陛下,這事事關王爺,到底是關係著皇家臉麵,還是先查明真相得好吧。”
鄴帝被德妃說中了心事,這事就是因為涉及廣賢王,才不好辦。他不想懷疑自己的弟弟,畢竟廣賢王這些年都是不學無術的樣子,若是真知道檀淵是什麽人,還幫著他,就說明他這些年都是裝的。可若是真的……若是真的呢?
高位多年,已經習慣了事事多疑,鄴帝一時倒拿不準主意了。
這樣一個多疑又剛愎自用的帝王!
蘇子葉偏頭看了蕭悠一眼,這樣一個性格多疑的帝王啊,注定是要被有心之人利用的。
鄴帝歎了口氣,緩緩坐了下來,見他麵色緩和了許多,德妃不動聲色鬆了口氣,隻要今日能不牽扯到廣賢王府,後麵還可以再想其他辦法。
“既然如此,你便……”鄴帝道。
話未說完,外頭有小太監急急跑了進來,在門口跪下,聲音還有些喘,“稟報陛下,欽天監監正吳大人在宮外求見,道有急事必須稟報陛下。”
欽天監監正若有急事,怕是天有異象。
鄴帝眉心一皺,正準備站起來,起得太急暈眩了一下,身子一晃,德妃連忙起身去扶,就連一直默默無語的郭惠妃都站到了鄴帝身邊,“陛下,您沒事吧?”
鄴帝擺了擺手,“年紀大了,起身太急有些頭暈而已,沒什麽大事。”
本來想去見吳旻昊,但是頭暈的厲害,鄴帝又坐下了,聲音低了一些,道:“去,將吳大人請到這兒來。”
“是。”小太監應聲便去傳話了。
郭惠妃滿臉憂心,“陛下,現在也有太醫在這裏,不如讓太醫給您請個平安脈,也好看看到底是什麽問題?”
鄴帝搖頭,他平時政事太多,肝火又旺,有時氣狠了便會頭疼,這種情況以前也有發生過,因此並不在意,隨口道:“不用了,就算讓太醫給朕看,也不過是讓朕靜養而已,沒什麽用。”
德妃心頭不安,也跟著勸道:“陛下,還是讓太醫看看吧。”
鄴帝依舊不同意,他的身體情況,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幾番僵持,郭惠妃和德妃都沒有辦法,其他人身份低下,壓根就說不上話。
沒多久,吳旻昊便被帶了進來。
“臣參見陛下,見過二位娘娘。”吳旻昊下跪行禮,聲音清冷克製。
因為要見吳旻昊,原本跪著的廣賢王妃和蕭悠並蘇子葉都起來並站到一邊,蘇子葉看了吳旻昊一言,忽然清楚蕭悠怎麽如此篤定廣賢王府難逃一劫。
若是有吳旻昊這個欽天監監正幫忙,倒是會容易許多。
鄴帝怕死,信佛也信天象。
“趕緊起來。”鄴帝擺手,“你說有急事,是什麽急事?是天有異象嗎?”
吳旻昊站起來,“是,陛下,臣和同僚們觀察天象許久,發現鄴都將有變故,這邊天象黑雲壓頂,似有傾天之兆。”
傾天之兆,豈不是說天有翻覆?那就是說大鄴要變天了?
鄴帝淡淡哦了一聲,袖子下的手緊緊攥著,麵上卻十分平靜,“你說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