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以銀代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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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虞長河和孫氏就是戀家,舍不得離開這兒。

    這個小院兒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家,更何況故土難離,真要去了江南,還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那邊的氣候。

    虞小憐不怕別的,就怕秋天的時候,陽城人去城空,孫氏生產沒有好的郎中和穩婆,怕孫氏有危險。

    古代沒有剖腹產不說,孫氏懷的還是雙胞胎,這危險指數太高。

    虞長河覺得虞小憐的擔心很有道理,也發起愁來。

    一連幾天,虞家幾人都是在走與不走之間糾結。

    虞小憐想到今天應該去百花樓聽信了,便找了個借口出門了。

    鳳姐已經在等虞小憐,一見到她就遞過來一封信。

    虞小憐拆開信紙,越看臉色越差。

    原來曹氏之所以突然發財,竟然是因為那個塑料的慢羊羊玩具。

    虞子義竟然將那個慢羊羊玩具,在黑市的拍賣行裏賣了三千兩的高價。

    想想自己的美羊羊才賣了五百兩,虞小憐一陣心塞。

    至從虞長玉娶了齊氏以後,兩口子每天養尊處優的,什麽活也不幹,髒活累活都是虞長福一家的。

    曹氏雖然不平,但尚能隱忍,但虞子義不能啊,他覺得他奶太偏心他三叔了,三叔兩口子什麽也不幹,吃飯的時候還得吃好的,他爹累死累活的,每天吃糙米不說,還得挨他奶的罵,於是虞子義就開始攛掇他爹和他奶分家過。

    虞長福不覺得自己吃虧,他覺得老三是讀書人,吃好的用好的,那都是應該的,他大字不識幾個,不出把子力氣還能幹什麽?

    莊稼人不都是這麽趟黑起早的幹嗎?

    虞長福不同意分家,虞子義就開始鼓動曹氏。

    虞老太不肯出虞子書去陽城趕考的費用的時候,曹氏就已經對虞老太恨之入骨了。

    加上這段時間她每日都要做飯,喂家裏的牲畜,還得給齊氏和老三洗衣服,做牛做馬的日子她早就過夠了。

    以前孫氏在的時候,這些活計都是她們兩個輪著來幹的,如今齊氏嫁了進來,理應兩個人幹的活,卻還讓她一個人幹,曹氏心裏憋氣。

    但能怎麽辦?

    虞長福這個當家的人,不跟她一條心,她要是帶著兩個孩子離開虞家,她能去哪兒?她該怎麽活?

    就在曹氏糟心的時候,虞子書‘偶然’看見了虞老太供奉的‘土地公公,’目光一亮,回屋就叫虞子義找機會去偷了來。

    有了銀子以後,曹氏硬氣了,毅然決然的和虞長福那榆木疙瘩和離了。

    走之前不僅和虞老太大幹了一仗,還把虞長玉和齊氏也一起臭罵了一頓。

    虞家就這麽兩個孫子,曹氏可以走,但虞家的兩個孫子可不能跟著外人走。

    隻是虞老太怎麽可能攔住?

    虞子書想要科舉,想要出人頭地,就必須得離開這偏心眼的家,不然有多少錢,他奶都得給他那個好吃懶做的三叔。

    虞子義就更不用說了,分家就是他強力攛掇的,如今又有了三千兩的巨款,誰留下他也不會留下。

    兩個孫子都要跟著他娘,可把虞老太和虞老爹氣壞了,他們以不給兩個孫子戶籍,要挾兩個孫子留下。

    沒有戶籍寸步難行,就更別提科舉了,沒戶籍,考不了。

    不過戶籍要挾,也沒管用。

    虞子書早就料到這一點,已經花錢為自己立了新的戶籍,他是戶主,曹氏和虞子義也在他的戶籍上。

    虞小憐一連看了好幾張信紙,看到後麵,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原來虞子書一直找她,竟然是因為戚雲凡。

    隻是他怎麽會認識戚雲凡的呢?

    不管怎麽說,隻要虞子書不是君墨白那夥的,就算是好事兒。

    這麽說來,他們和曹氏可以相安無事了。

    虞小憐將信紙折好。

    鳳姐驚於虞小憐居然能將信紙通篇看下來。

    她隻是一個十一歲,沒有上過學的農家女娃,居然識字?

    虞小憐將鳳姐吃驚的表情,看在眼裏,解釋了一句,“我爹識字,我跟他學的。”

    虞小憐想到虞長河和孫氏,看她寫標簽時候吃驚的樣子,虞小憐還撒謊說在夢裏和一個神仙學的。

    她那時候毛筆字寫的歪歪扭扭,的確是初學的模樣,虞長河和孫氏也絲毫沒有懷疑。

    畢竟超市這麽神奇的東西他們都有了,有神仙教閨女學習怎麽了?

    很正常。

    虞小憐謝過了鳳姐,就打算離開,卻被鳳姐叫住。

    鳳姐神色忐忑,“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嗎?”

    虞小憐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不知道。”

    然後也不等鳳姐再說別的,就快步走了。

    鳳姐看著虞小憐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也許不回族裏,對她真的是件好事。

    太小了,還太小了。

    虞小憐腳步匆匆的回到了家,卻發現大門敞開,幾個官差正在他家的院子裏。

    官差是來征役的,先是查了虞長河的戶籍,知道虞家就虞長河一個成年男子,又是一個坡腳的瘸子,表示極為晦氣。

    瘸子幹活慢啊,比不了好手好腳的壯勞力耐活。

    但總比沒有強,說著就要把虞長河拉走。

    虞長河立刻拿出前幾天,在縣衙開好的以銀代役的文書,那官差將文書仔細看過了,確定是縣衙的印章,這才帶著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虞長河歎息,“這一大早上的,已經在咱們巷子裏帶走好幾個了。”

    雖然他們這巷子裏大多都是做小買賣的。但能一下子拿出三十兩銀子的,還是少數。

    有的人家人口多,寧願出一個壯勞力,也不願意出三十兩抵活。

    徭役再累,也就是幾個月的活計,而且家裏人多的,還可以換著去幹,但三十兩銀子,幾個月可是掙不來。

    孫氏發愁,“豐收要是去當徭役,那家裏一老一小的,可怎麽辦啊?”

    徐氏那人她是一點都沒敢指望。

    雖然上次虞小憐給孫家留下五十兩銀子,但孫氏知道,他娘和他弟弟,是絕對不會把那五十兩銀子拿出來抵活的。

    孫氏憂心如焚。

    以往孫豐收也不是沒有做過徭役,隻是這次孫氏心裏格外的不安寧,總覺得家裏好像要出了什麽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