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小姐，我就送到這裏了。”

    骷髏獄秘境外，無邊無垠的漆黑虛空，蘊藉神力震蕩，發出聲音。

    在他麵前正是徐欣，她輕輕出聲，“有緣再見。”

    蘊藉笑道“隻盼下次再見時，小姐還記得我。”

    “這是自然。”

    她這般回話，蘊藉也是點頭，而後看向虛空，震聲道“太吾，既然已經到了為何不現身？”

    徐欣隨他看去，隻見漆黑的虛空中，某一塊區域猶如流水般流動了起來，與此同時……屬於不朽生靈的氣息赫然爆發。

    但依舊不見其影，隻能看見一塊流動的“黑幕”，散發著令人心季的陰冷噬魂氣息。

    ‘遊魂……’

    ‘不朽神靈級別的遊魂。’

    徐欣默默看著，遊魂一旦成為不朽，將變得極為恐怖，不再局限於靈魂，就連意識也可吞得，不朽神靈的神體對他們來說……就是食物！

    “就是你這人族丫頭讓獄主親自吩咐我跨越萬萬光年來接？”一道冰涼的女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猶如千年寒冰般的靈魂氣息。

    卻見那流動的“黑幕”變換出一張鬼臉，這是真正的鬼臉，駭人至極，陰森恐怖。

    “見過太吾大人。”徐欣行了一禮，道“此去遊魂獄，勞煩大人了。”

    “嗯。”

    太吾的鬼臉微微跳動，語氣稍暖，“還算禮貌的小姑娘。”

    這時，蘊藉不禁提醒道“太吾，獄小姐乃……”

    他突然卡殼，才發現自己其實也不清楚徐欣和獄主究竟是什麽關係，隻是猜測絕非尋常關係。

    “乃什麽？”

    然而，太吾不會因為他的卡殼就當沒聽到，她甚至看向了徐欣，饒有興趣道“小姑娘，你說說？”

    徐欣看了眼蘊藉，頗為無奈，“太吾大人，我與獄主大概……是親戚吧。”

    古魔之主是第一代獄神的獄神池孕育，而她這一身獄神傳承來自第一代獄神，從某種角度來看，確實是親戚。

    豈料太吾大笑，聲音尖銳刺耳，仿佛厲鬼在譏笑，“獄主親戚……真要算起來，我們誰不是獄主的親戚？”

    “太吾！”蘊藉沉聲道，“不可對獄小姐不敬！”

    頓時，氣氛緊張了起來。

    那太吾更是嘲笑，“骷髏，你說我不敬，這小家夥區區宇宙級的人族，我有必要尊敬？”

    “人族，你兩隻眼睛看一眼，就道獄小姐是人族？”蘊藉的氣息逐漸強盛，頭顱中的靈魂之火熊熊燃燒，擴散至全身。

    “就算不是人族又如何？”虛空中的鬼臉冰冷氣息越發濃鬱，太吾的聲音已經猶如鬼嘯，“你這骷髏，是要與我動手？”

    “哼！”

    蘊藉冷哼一聲，軀體驀然間強光籠罩，骨骼晶瑩剔透，可見其中骨髓金光燦燦，流動全身，發出江河洶湧澎湃的聲音。

    “獄主怎會派你這種瘋婆娘來接獄小姐！”他嗬斥一聲，一道可怖的屍山骨海世界投影而出，足足綿延數十萬公裏。

    “好膽！”

    太吾尖銳的叫著，同境界下，遊魂是絕對克製骷髏的。

    隻見鬼臉消失，流動的“黑幕”迅速擴張，同樣數十萬公裏，籠罩而下，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黑霧彌漫。

    一時間，宇宙虛空中兩道法則領域瘋狂碰撞，雖然兩者還未動手，可彼此的法則領域和神國投影已經試探起來。

    一者骷髏獄不朽，一者遊魂獄不朽，兩者實際並不熟悉。

    徐欣神色微變，這兩家夥就這麽動手，她還在呢……兩尊不朽神靈的戰鬥，哪怕是餘波她也承受不了。

    “哼！”

    突兀之間，一道冷哼炸響，是真的炸開，蘊藉和太吾的法則領域，世界投影，乃至神體盡皆被炸散。

    徐欣卻並沒什麽感覺，這聲冷哼她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在她的視角中，太吾和蘊藉突然炸開，而後又在一秒之內恢複，隻是氣息驟降了九成，無比萎蔫。

    這並非不死之身，但骷髏和遊魂本就身具不死性，所以在神體炸開後依舊能複原，隻不過損失也是巨大。

    “饒命，骷髏獄主饒命。”

    此刻的太吾哪還有此前的囂張乖僻，魂體顯化成遊魂狀，變得透明淺澹，氣息虛弱至極，

    “獄主，此女不敬獄小姐，罪同下地獄！”蘊藉雖然同樣虛弱，可卻狀告著太吾，並未求饒。

    徐欣直到此時才明白過來剛剛是獄主出手了，不過骷髏獄主……莫非不是古魔之主？

    隻是她壓根聽不到那獄主的聲音，隻能看見蘊藉和太吾的反應。

    前者不甘，似乎骷髏獄主並沒有聽從他的意見。後者如釋重負，顯然是逃過一劫，骷髏獄主並沒有太過追究。

    具體如何，徐欣是難以知道了。

    “小姐，方才獄主已經允許我繼續跟著你，我實在不放心你隨著太吾惡女走。”蘊藉虛弱地笑道。

    徐欣一怔，又聽太吾嗬斥道“你這骷髏，說誰是惡女？”

    隨後她看向徐欣，沉聲道“跟我走吧，獄小姐。”

    也不知那位骷髏獄主究竟做了什麽，此刻的太吾的態度雖然說不上好，可也沒了之前的輕漫與隨意了。

    “哼，小姐莫怕，有我在她不敢動你分毫。”蘊藉來到了徐欣身邊。

    “謝謝。”徐欣低聲道，她著實沒想到蘊藉會因為太吾對自己的態度而做到這種地步，所以她是什麽時候折服了這位骷髏不朽？

    “你這骷髏！”

    太吾聽得見兩人的交談，目光一寒，“你這骷髏，我什麽時候招惹過你，要如此汙蔑我？”

    她實在受不了，這人族丫頭是否是他的神，是他的爹媽，讓他如此維護？

    “哼，何須汙蔑！”

    蘊藉冷哼，站在徐欣身旁，沒有再說話。

    徐欣微微一笑，“太吾大人，走吧。”

    相比起太吾，她自然是偏向於熟悉的蘊藉。

    神國傳送。

    骷髏獄和遊魂獄相距遙遠，不比獄族疆域和人族疆域距離短，自然不會用飛船趕路，那樣太過慢了。

    這神國也並非太吾的神國，而是她的一位不朽奴仆，種族是……妖族。

    遊魂獄距離妖族最近，而骷髏獄則距離獄族最近。

    一次神國傳送，徐欣便來到了妖族疆域，為了防止秘境暴露，自然是不會直接傳送到遊魂獄秘境的。

    “此地距離秘境還有些距離，獄小姐自便。”太吾取出一艘e9級機械族飛船，獨自飛了進去。

    徐欣和蘊藉自然也飛了進入，隻見太吾已經修養了起來，她被骷髏獄主打散了神體，此行損失慘重。

    蘊藉同樣如此，他看著徐欣，道“小姐，我也需修養一下。”

    “嗯。”徐欣點頭，而後同樣修煉了起來。

    骷髏獄的蛻變還需要時間來消化，正好利用好這段時間。

    ……

    老骷髏收回了似能看透億萬萬光年的目光，搖頭道“小獄神此去，少不了一些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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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旁邊的古魔之主似笑非笑，“遊魂獄的那些小家夥，可沒老骷髏你的鎮壓，平日裏隨心所欲貫了，什麽事都做的出來，可別讓小獄神真個兒出事。”

    骷髏雖有神智，可不會比僵屍好多少，因此不會有什麽彎彎繞繞的壞心思，大多心思單純。

    可遊魂獄就不一樣了，那些小家夥真真是算得上宇宙中的惡，能和他們相比的也就隻有惡魔獄的小家夥了。

    “遊魂獄的老家夥們會看著的。”老骷髏說道，“如果沒看好，就隻能讓整個遊魂獄陪葬了。”

    古魔之主笑道“正是如此。”

    隻要獄神池還在，獄神八脈就不會真正的滅亡。

    ……

    初始宇宙，混沌城，狩王的府邸。

    “老師，這道‘九日橫空’如何？”

    徐欣笑容甜美，語氣略帶得意，她麵前是九顆散亂擺放的某種強大異獸蛋，散發著熾熱的白光，且有著馥鬱的香味。

    “好徒兒……”

    混沌城二十年過去，狩王沒有任何變化，他依然油膩，依然肥胖，此時寵溺而無奈道“這美食的製作，不可摻雜任何雜念。”

    “那老師何不看看別的呢？”

    “別的……”狩王沉吟，突然拿過一顆異獸蛋，評價道“不夠大，牙縫都塞不下。”

    “不夠大？”徐欣愕然。

    “左料也沒有，老師我可吃不慣原汁原味。”

    “左料？”

    “還沒乖徒兒的心意。”

    “我的心意……”

    “既不夠大，又無左料，且沒用心，如何能稱得上一道完美的美食？”狩王嫌棄。

    徐欣越發愕然，“這就是老師對美食的定義嗎？”

    “不然？”

    狩王起身，肉指舞動，便見九顆異獸蛋光芒熄滅，而後以一種奇異地軌跡互相環繞，且彼此明滅發光，互為主次。

    “這樣……”他看著徐欣，笑道“徒兒以為如何？”

    徐欣卻是沒有回應他，她美眸睜大，死死地盯著九顆異獸蛋，目光越來越亮。

    她卻是看得入神了，連狩王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半日後，徐欣才回醒過來，她朝虛空深深一拜，隨後離開了府邸。

    某修煉居所天台。

    羅峰盤膝靜修，徐欣的回來並未引起他的注意。

    ‘質量……心……互為主次……’徐欣念叨著，心神沉入到了星辰之穴中。

    如今她的星辰之穴自然不止九個，可擁有星辰的隻有九個。

    混沌城中三十年的演化，這九個星辰之穴中，雖然看似隻有一顆星辰，但其中的軌道已經數不勝數，衛星，小行星，彗星，行星等的軌道散布整個星辰之穴。

    確實是散布，沒有任何秩序，除了那顆星辰的衛星係統。

    而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就是沒有恒星，一個行星係最重要的自然是恒星，沒有恒星就沒有秩序。

    徐欣嚐試過讓行星化為恒星，自然是失敗了，行星的體量以及組成成分都不允許，她還沒到脫離原始宇宙法則而自定義規則的境界。

    距離行星係的形成，隻差一顆恒星，可就是這麽一顆恒星難倒了她。以她現在的實力與境界，根本吞不下一顆恒星。

    如果沒有其他辦法，行星係的形成恐怕得往後推遲了，其實這也意味著她的法則感悟遠遠超過了如今的境界。

    是遠遠超過！

    她如今基本已經完成了行星係的演化，隻是差真正的實測，也就是吞噬大量的星辰乃至恒星來實驗。

    如果最終成功則代表她的思路沒錯，如果失敗，也不會影響她的法則感悟，失敗隻是運用的問題，法則的感悟上是沒有問題的，有錯誤的地方已經被老師糾正過了。

    這就是有老師的好處，沒有老師，連哪裏錯了都未必知道，等發現時或許已經晚了。

    ‘質量我懂，天體間質量為王，誰的質量大誰主序。’

    徐欣開始思考老師的三個提示，質量，互為主次她都能理解一二，唯獨心這一點，她實在想不明白與行星係統有什麽關係。

    狩王演示的九顆異獸蛋模型已經被她記錄了下來，隻能一點點觀摩，看看能不能從中領悟出什麽。

    而才閉關三日，徐欣便被打斷。

    “嗯？”

    天台上的羅峰也同時睜開了眼。

    “速來見我！”一道聲音直接在兩人耳朵邊、在腦海中響起……“速來見我！”“速來見我！”“速來見我！”“速來見我！”

    這聲音一次次回蕩，令當初送來的1000名天才還活著的817人全部停止修煉。

    “是尊者？”羅峰連衝天而起，徐欣則緩緩地，不滿地升空。

    刷！刷！刷！刷！……

    隻見蒼茫浩瀚，氣流飄蕩的混沌城各個區域，一道道人影衝天而起，足足900多道身影，全部是朝同一個方向飛去。

    在混沌城的上空，一條長達近千米的幽藍色大魚，就仿佛混沌中的怪獸緩緩搖動著尾鰭，從那時而破碎時而凝結的混沌空間中飛了過來，那股高高在上讓人不由自主臣服的氣息，正是從這幽藍色大魚飛船中傳出。

    “要結束了……”

    徐欣反應了過來，這才發現時間已過三十年，到了快要離開的日子了。

    她沉浸修煉，還真沒計較過時間的流逝，如今回首……真的是彈指而過，一瞬即逝。

    太快了。

    不止徐欣，其餘人也都是心情複雜，不舍情緒大過一切。

    隻是再不舍，也得麵對現實，徐欣和羅峰也朝那大魚兒飛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