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搬兵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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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搬兵決
在符號和象征組合的宏偉荒野當中,厄蘭茲坐在地麵,在他麵前鋪開的則是從“鐵手”腦海中提取出的訊息。在這些燦金色的文字當中並不存在多少有效信息,能夠用來設計魔法和巫術的則更少。
他隻記憶了少部分和塑形、力量、爭鬥等有關的神秘學符號和知識,剩下的無效知識則直接丟進荒野當中,反正它們本身也必然存在於大荒野當中,隻是換個地方罷了。
這段時間對大荒野的探索總共遇到了兩次大小眼睛——那種疑似大荒野本身意誌的恐怖東西,如果按照賽吉所說的那樣,連續隨機遇到大眼睛的概率應該約等於零才對。
這隻能證明他有著會吸引大眼睛靠近的體質,而最容易聯想到的有關知識則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聯係這裏擁有如此之多知識,乃至是舊日時代知識的表現,這裏肯定和窺秘人途徑或相鄰的通識者途徑有極為密切的聯係,位格絕對不會低於不會低於真神。
這是他根據貝爾納黛無法解讀羅塞爾日記,而這裏可以推斷出的。
如果這個位格的存在對他有任何影響,也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這裏本身纏繞著大量謎團,讓他忍不住探索的渴望。照理來說,這裏不會比“原始月亮”或“隱匿賢者”安全多少,匯聚的這些知識更是不可能安全。
但誰能放棄這種誘惑?這種答案近在眼前的誘惑?
要知道,這片荒野成功地讓一塊普通的軟糖具有了微弱的神秘性。還有什麽地方能比這裏更適合尋找一個答案,尋找他理論的突破點?
按照這段時間的逐漸得到的習慣,他利用手背上赫卡忒的符號和這裏構建起初步的聯係,按照觀想的方式把“搜尋”的概念具象化。
隨著靈性迅速消耗和流逝,明確的概念開始在頭腦中成型,大荒野的地麵詞語如水流動,一圈圈環繞著展開那個深邃空洞的黑暗圈。
他沒有繼續思考問題或試圖搜尋對應單詞,而是把雙手作合攏狀,收起那個黑洞。
在研究這段時間,見識過如此多不可思議之處後,如果有人告訴他大荒野上散落著所有問題的回答,他也不會意外。
也因此,這裏最為危險,也許隻是想搜尋“傳送術”的對應構建方式,就會探索到和“學徒”途徑有關的真神乃至邪神,或者隱秘的曆史,徹底被汙染致死。
能夠證明自己能在小範圍內利用這裏的某些固有屬性和存在形式就已經是成功了,詳細進行操作則肯定要在足夠可靠的外界幫助下才能進行。
“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找個hga?”
賽吉用觸手撐著自己圓鼓鼓的側臉,獨眼憂慮地盯著地麵扭動著的各種符號。
“這才什麽時候神聖守護天使對於我當前的能力而言還太早了。我現在甚至不確定哪些領域歸屬於哪些途徑,我又能了解到哪個程度才不會受危險。”
他看向手背那個圓環狀的赫卡忒的象征符號,腦海裏想著的則是那些能篩選知識的靈體。以諾克體係,三十層依希爾這些肯定不行他不覺得自己能駕馭得住那種程度的靈體。
思來想去,瓦沙克似乎是最合適的選擇。
但現在自己還侍奉著一個舊日的神,貿然換約等於自找麻煩。
“大概在這個月底,我應該就能消化完巫師魔藥。到時候我會申請加入要素黎明,用我攢下來的錢買到輔助材料。正好,赫卡忒祭禮是一個月一次。”
厄蘭茲把目光轉向地麵,從滿地灑落的詞語當中抓出“桌子”這個單詞,又用相同的方法給自己“抓”出了一整套記載的工具和草稿紙。他開始根據自己掌握的知識,嫻熟地構建起一個規模偏大的獻祭儀式,然後再把儀式的前調部分法術化
賽吉就飄在旁邊看著厄蘭茲設計法術,當厄蘭茲把某些符號畫上去的時候,賽吉還會根據符號的內容,或許讚歎兩句聰明,或許皺起眼睛和眉頭,發出“噫呃”的嫌棄聲。
“少叫兩句。財富之路改成這個樣子已經算是我仁慈了。”
沒什麽好氣地抬起手,用“沉默”的概念封堵住賽吉的嘴巴,厄蘭茲轉身從地麵的開口離開大荒野,賽吉也感知到大眼睛似乎有靠攏的趨勢,趕忙也跳進裂口裏逃跑。
那是一隻冰冷無情的巨大的獨眼,它在瞳孔中還有一層額外的瞳孔,形如朝它背後看去的獨眼,相比於外部大眼的聖潔淡漠,內部的那隻則顯得瘋癲狂暴,不斷地抽動著,似乎在尋找一個又一個的犧牲品。
它飄行到厄蘭茲寫過手稿的書桌前,它垂下眼眸,似乎是打算從那裏看到什麽。
但沒有東西看到它,所以它也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大眼睛離開了。
靈體落回軀殼,厄蘭茲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後腦又是陣陣的疼痛感。看著賽吉那副倉促慌忙的樣子,厄蘭茲就猜得到又是大眼睛。
目前根據規律測算,在大荒野上停留時間的時間段為四十五分鍾到五十六分鍾時就會出現大眼睛,如果逃開之後大概在一小時後會再次回來。
“怕什麽。這不是還活著嗎。”厄蘭茲有些糊弄地伸出手,揉了揉麵前發抖的小白球。
“我擔心它活過來的程度更高啊!如果是那樣的話,搞不好我們會死得很慘”
“哪裏有因為害怕被噎死就不吃飯的說法,好了,回去休息吧。今晚我要論證我早期的一個推論,這件事情理論上應該不會接入額外的知識。”
厄蘭茲靠著格鬥學者帶來的體質增強,把自己的床挪到房間邊緣,給自己弄出足夠寬闊的空間進行布設。他對道家的了解並不夠深入,為了證明這個假說的可靠性,他花了相當時間從記憶當中搜尋道家儀式所需要的組成,以及對應的符號。
最終,他靠著自己的知識完整複原了一套或許可用的儀式。
因為在從前,道家的儀式並沒有產生肉眼可見的神秘學效應,而如果他把這個儀式完整複刻製造的話,或許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論證神秘性可以被後賦予給無神秘性的知識。
站在地板上,年輕的術士深吸一口氣,瘦削的身體站定,雙手抬起,做出向下壓的手勢。
比起即將舉行儀式的巫師,此刻他更像是一位等待樂曲響起的指揮家。
虛無縹緲的煙雲從船艙的板縫裏升騰而出,迷蒙了回憶和現實的界限。
這層微妙力量誕生時,覆蓋在他周身的那層灰霧也隨之被帶動,朝著身外膨脹而出,如果有人此時從外窺視,都隻能看到一層濃厚的灰霧,將內部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屏蔽。
煙雲中,厄蘭茲睜開雙眸,眼底亮起光芒,深藍色的虛幻光芒構築出法壇的結構,翻動的道幡和香爐盤旋煙雲。而他猶豫了半晌後,念出了儀式的第一句話,用的是自己的母語:
“福生玄黃仙尊。”邁出第一步。
“福生玄黃天君。”轉九十度,邁第二步。
“福生玄黃上帝。”再轉,邁第三步。
“福生玄黃天尊!”逆走四步完成。
當這句被遺忘的尊名被念出時,灰霧發生了激烈的攪動,遙遠的某處,在大海上,某個宏偉而巨大的灰霧屏障卷動著,展開了微不可查的一小個裂口。
而在此時的厄蘭茲眼中,道壇上浮現出的東西,足以讓他無數多個長夜輾轉難眠。
他眼前的東西不再是牆壁,而是一條被虛幻雲霧包裹著,翻卷著通往高遠,不知何處的白玉階梯。身披厚重盔甲,頭盔流纓飄舞的金色靈體羅列在這條道路右側,而左側站滿了身材消瘦,麵容模糊,頭發高束的深紫色靈體。
不論這些靈體的存在狀況有如何特異,不變的是,他們都存在著突兀的畸形之處。手臂上稀疏散亂的羽毛,頭盔下布滿麵頰的無數眼睛交替眨動,不自然飄動的白帛如蛆蟲般扭動,顏色在詭異的灰白色和佯裝的純白色中翻動。
隨著這種詭異的景象開始不斷轉動,越來越多的不合常理之處開始增生,而他隻能站在原地,連合上眼睛都做不到。
金色靈體的盔甲開始融化,流動著變成某種散發藥液氣味的濃漿,而那些紫色靈體則開始升騰和變化,變作扭曲出嬰兒麵頰的濃煙。
它們彼此交融,交錯,直至某種左右眼交疊的金紫色眼瞳在厄蘭茲麵前驟然張開——
它的瞳孔輪轉,裏麵有數不盡的螺旋和重疊結構,鋪滿了他的全部視野,足以讓人深陷其中。
雷鳴般的聲音轟響,但隻在厄蘭茲腦海當中。
“一瞳大千,一目須彌!舌燦千輪,口生妙訣!鉤玄索隱,承恩仙道!探賾索隱,蒙福士心!壇下何人,安敢驚焉?!”
他愣了。這和計劃裏的完全不一樣。但如果不回答,可能會死的很慘。
“救苦天尊妙難求,身披霞衣屢劫修,五色祥雲生足下,九頭獅子導前遊,盂中甘露時常撒,手內楊柳不計秋,千處請師千處降,愛河可做度人舟?”
顫抖著把這段經文念出,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朝那隻眼瞳作請求狀。
“心誠道明,言出行果。當知四生六道,一切寒林,聞經聽法,早得超升。”
那隻巨大的眼睛彌散開來,又一次化作那些詭異的諸靈體,當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踏在了白玉階梯上,四周的漫天神佛則已經不見蹤影。
“當授太上三五都功經籙。”
數道扭曲的符籙從空中滑動流淌而出,就打算朝著厄蘭茲身上落去,正當他打算接觸這符籙的時候,一陣強大的吸力和不計其數的黑色細線刺穿了這虛妄的景象。
所有的符籙和煙雲全都被抽出這裏,壓進深海之中,屏障之後。灰霧再次合攏,法壇顫抖著潰散,因為維持它們存在的厄蘭茲不再發動非凡能力。
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大口喘著氣。
論證有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