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老臣,當比大王早一日歸天!(5/10)求首訂、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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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軍打到西岐!?”

    “南宮適,你一定要趕得上啊!”

    “本侯二十四妃,九十七子,都在西岐王城裏呐!”

    姬昌歎息一聲。

    “造孽。”

    他堂堂西伯侯,平日最為愛惜自己的名聲,努力八十多年才營造出西方賢人之名。

    如今成為階下囚徒,想低調點有錯嗎?

    彼其母也!

    這才剛進城, 身份就被曝光了。

    姬昌歎息一聲,以袖遮麵,躲了起來。

    巫崇跪聽口諭後,起身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悄悄遞了過去,問道:

    “這位差哥,敢問姓甚名誰?”

    “老朽不知去王宮的路, 勞煩小哥引領。”

    小旗官淡淡看了巫崇一眼, 道:

    “下官趙一川。”

    “有事說事,別用錢髒我眼。”

    巫崇趕緊羞愧的收回金子,正在感歎朝歌官員清明廉潔,卻聽趙一川又道:

    “崇州特產帶了嗎?”

    巫崇:

    姬昌:

    九間殿。

    寂靜無比,落針可聞。

    隻因一刻鍾前,旗官來報,崇州大將押著西伯侯姬昌入城了。

    這位聲名遠播的西方賢人,他們都很熟悉。

    原因很簡單。

    姬昌執掌西岐幾十年來,幾乎每年都來覲見帝辛。

    他每次來朝歌,西岐上大夫散宜生,都會帶著西岐特產,把朝歌上下官員打點一番。

    西岐,還有不少在朝歌經商的商人。

    每每遇到朝歌官員家遇難事,他們都會慷慨解難, 口稱主公有令。

    正所謂仁德四布,信義素著,有著賢候的盛名。

    現在。

    這位西方賢候,變成了一名囚犯,被押進了朝歌。

    雖然文武百官知道姬昌罪名屬實, 心裏終歸感覺得不對勁。

    以八十高齡帶著十萬大軍北海轉了一圈,回過身老家就沒了。

    這個罪犯何其悲慘?

    “西伯侯姬昌帶到!”

    很快。

    巫崇押著姬昌入殿,文武百官頓時忘記了犯人,目光都投向了這位身材魁梧的老漢!

    “北海出巨人嗎?老夫怎麽沒聽過?”

    “這體格,這肌肉,不當門衛浪費了。”

    “阿父,我為何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氣息。”

    姬昌見無人管他,歎息一聲,跪在地上,稟道:

    “罪臣姬昌,見過大王。”

    咳咳。

    姬昌開口,文武百官才收回目光,正襟危站,表情嚴肅。

    巫崇局促的跪在姬昌一側。

    他隻覺這人間的王庭壓迫感十足,尤其是那兩位身高馬大的武將,幾乎要把他吃了。

    子受靜靜看著這位年過八十的周文王, 突然嘴角上浮, 笑道:

    “賢候, 你與孤多久未見了?”

    姬昌不敢抬頭,道:

    “一年零三個月。”

    子受笑道:

    “這一年零三個月,賢侯過的怎樣,是不是時時刻刻掛念著孤。”

    姬昌右眼一跳,猜不透子受話裏的意思。

    他小心翼翼道:

    “大王聖明。”

    “昌自上次覲見之後,無時無刻不念著大王的聖顏。”

    子受指著姬昌哈哈大笑。

    文武百官聽一頭霧水,還以為君聖臣賢,紛紛點頭稱讚。

    隻有聞天低著頭不敢說話,最終還是忍不住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

    “蠢材,你要大禍臨頭了還不自知。”

    “嗯?”

    聞天話音剛落,聞仲殺人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聞天頓時嚇得雙腿一抖,趕緊抱拳低頭,不敢說話。

    子受大笑半晌,收斂了笑意,敲著龍案,道:

    “姬昌,孤讓你帶兵去北海平叛,你可有怨言?”

    姬昌身子一顫,道:“昌不敢。”

    子受淡淡道:“是不敢,還是沒有。”

    姬昌從二十六年前,帝乙生帝辛以來,見王駕幾十次,從未有像現在這般,深切感受到王的威嚴。

    這種威嚴於他,如同白鳥懾服於鳳凰,百獸臣服於麒麟!

    他連一點點抗拒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姬昌心中歎息。

    帝辛的氣魄,已經達到人王的巔峰了。

    姬昌顫栗道:“微臣乃大商臣子,為民平叛乃是本職,未有任何怨言。”

    子受淡然一笑。

    “很好,覺悟很高。”

    “如此說來,你不是故意放叛軍南下了?”

    姬昌磕頭喊道:

    “昌豈敢做這種叛國背主,不忠不孝之事!”

    子受點了點頭,道:

    “孤信你。”

    “畢竟西岐是你的屬地。”

    “不可能放任叛軍,去攻打自己的封地,致使死傷無數,弓盡糧絕。”

    子受話音落下,如同一道炸雷在姬昌耳邊響起,他猛然抬頭,也顧不得君臣尊卑,驚道:

    “大王說什麽?”

    “叛軍已經打到西岐了!?”

    子受詫異道:“是啊,看來西伯還不知道啊。”

    子受揮了揮手,一名殿前官,將西岐送出的求救信,交到姬昌手中。

    姬昌接過求救信,雙手顫抖的看完,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眼神茫然無神。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姬昌還以為叛軍正在路上,沒想到已經開始攻城了。

    他接著翻身跪下,抬頭看著子受,冒死道:

    “臣求一個明白,這是不是大王的手筆!”

    “放肆!”

    左右兩側文武百官紛紛怒斥姬昌,商容冷聲道:

    “身為罪臣,豈敢揣測君王!”

    子受擺了擺手,道:

    “你自幼悟得先天八卦,這等事算不出來嗎?”

    “孤給你個機會。”

    “你且在這九間殿上算上一卦,就算你還能活多久。”

    “算得準了,我便不治你的罪,還會替你解了西岐之患。”

    子受話音落下,姬昌心中驚喜不已,正要說大王金口玉言不能反悔,突然身形一頓,定在原地。

    他多次演數,知自己能活九十七年,壽終正寢。

    但現在,他不敢說,也不敢去拿袖中龜甲。

    這個卦。

    他算不得。

    現在他的命不再是天數,而在金階之上那位人王手中。

    這是王權!

    此時此刻,王權大於天命!

    隻要帝辛想殺他,他就得死!

    姬昌歎息一聲,知道自己怎麽算,都算不過這位大王。

    他隻要開口,就輸了。

    姬昌在帝辛的目光之中,感受到了死亡的驚懼,他身後被汗水打濕,思緒急轉,最後還是將龜甲散下,旋即咬牙道:

    “老臣,當比大王早一日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