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章 晚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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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兄,那蔡老,不知是何身份?”

    自蔡老開口之後,無論是縣裏的官員還是縣裏的名流,所討好之處,皆朝蔡老而去。

    好端端的一場詩會晚宴,也逐漸有些變味起來。

    江陵道“我若說不知, 二位仁兄可信?”

    朱孝廉與孟龍潭對視一眼,“江兄既說不知,那我二人也自是信的。”

    他二人也確是懂分寸的,

    不管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江陵既這般說了,再問就是不識趣了。

    之後, 那些名流又開始點評其他詩句,小半時辰後, 蔡老起身離去。

    他走時, 眾縣官都送到了門口。

    光是這排場,就不由讓人猜測這蔡老的身份。

    同時不少的人,也對江陵傳來嫉妒的目光。

    ‘不過就是憑借關係而已,若非今天有這個蔡老,那姓江的,必定身敗名裂。’

    ‘但那蔡老也頂多護他一時而已,倘若朱爾旦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日後去了京都被人抖出來,他照樣會遺臭萬年。’

    縣令折返時,至左廳江陵桌前,微笑道“江學子原是蔡老的子侄,不知祖籍何處?”

    在縣官麵前,江陵倒也沒有端架子,起身作揖,道“晚上祖籍郭北縣。”

    “郭北縣?”縣令臉色頓時怪異。

    先前那朱爾旦的說辭裏,就提到郭北縣。

    倘若朱爾旦說的都是真的,那江陵也該話語避開郭北縣才是, 就算真是郭北縣的, 此時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當善意地撒個謊。

    任意說個地方都行。

    可他偏偏就認了!

    這是灑脫還是狂妄?

    “郭北好啊,郭北縣人傑地靈,前幾年還出過進士,如今又出了江學子這般大才,今年春闈,說不得也會榜上留名啊。”師爺笑著,習慣性地捧了起來。

    縣令也笑道“嗯,說的不錯,郭北縣依山傍水,確是個不錯的地方。如今江學子到了青陽縣,若有需要幫助之處,大可與本官開口。本官向來是最愛幫助有才之士的。”

    “多謝。”江陵自是客氣應下。

    在縣令之後,其他官員、名流也一一過來與他招呼,

    一時之間讓他感到了別樣熱情。

    詩會晚宴持續到酉時中,始落幕。

    縣官名流一離去,眾書生也撇下杯盤狼藉,各自歸房。

    孟龍潭再次喝醉, 抱著一把椅子不肯撒手, 又將它當成了劉小姐。

    江陵與朱孝廉聯手, 才將他抬回房中,因拿不走他懷裏的椅子,隻得讓他抱著椅子一並睡了。

    出來時,朱孝廉喟然一歎,望著走廊盡頭的明月,出神良久。

    江陵與之並肩而立,問道“朱兄,為何心事重重?”

    朱孝廉看他一眼,笑而無聲。

    小嬰寧這會兒沒在這兒,她在詩會還沒結束前就歸房了。

    這會兒隻有他跟江陵兩人,說話倒也不用避諱。

    吟頓二三,他說道“說來也不怕江兄你笑話,自上次古寨一別,我心裏時常會想念那壁畫上的姑娘。也實不相瞞,那日在夢裏,我真見到了那姑娘,且那姑娘與我以身相許。

    隻可惜,當時我離她而去。

    這雖然是個夢,可是屢屢想來,卻又像是真實發生過一樣。真真假假,讓人難以分辨。每次想起分別時,那姑娘的不舍,我就滿腹心酸,頗不是滋味。”

    “以我看來,朱兄該是魔障了,那壁畫終究隻是壁畫而已,豈能當真?”江陵笑道。

    朱孝廉亦道“我也知是魔障,但要脫離出來,又談何容易?”

    那壁畫做載,乃是修羅地獄圖。

    朱孝廉隻見其美好,未見其恐懼,心中自是掛念萬千。

    江陵道“那壁畫如今皆已經碎裂,不複之前。哪怕朱兄再去那古寨,也瞧不見那壁畫,更瞧不見那壁畫上的姑娘了。以吾愚見,與其念那姑娘,不如留下幾位歌舞之妓,或更能消去朱兄這心酸之愁爾。”

    朱孝廉不禁莞爾。

    待江陵回房後,他一個人仍在走廊裏站了許久。

    江陵到房裏,小嬰寧早已與他備好了洗澡水。

    她自己早已洗好,此時嬌軀以薄紗穿戴,一抹抹白皙嬌嫩總能隱現薄紗之下。

    見江陵一回來,她就赤著腳丫,殷勤走來,“主人,你可回來了,若再晚些,這水可就要冷了。”

    “你還專門為我留了水?”

    “是呀,我就猜到散會之時,用水之人頗多,這才提前讓小二準備。現在想取熱水的人,還需排隊呢。”

    江陵走入屏風後邊,見澡桶裏還飄著些花瓣。

    他習慣性每日要洗澡,小嬰寧也正是知道,這才在晚宴未散之時,就已提前為他準備了。

    脫衣下水,放鬆在熱水桶裏,稍做鬆弛,不料醉意襲來。

    江陵扶著額頭“原以為今晚酒水寡淡,難以醉人,未想這多喝了幾杯,還是有些醉人的。”

    閉上眼,欲稍作緩和。

    可這熱水泡著,反讓那醉意更顯濃烈。

    迷迷糊糊裏,他意識漸離。

    未過幾許,忽覺有人替他擦身,還將他帶出了水裏,放於那柔軟的床鋪之上。

    許是他有些重了,帶他出水的人,趔趄兩次。

    一次掉進桶裏,

    二次掉進他懷裏,

    他在床上覺著懷中柔軟,這酒後意動,就下意識摟住那柔軟的身子,一並睡了。

    這一睡就過了個把時辰,

    到酒勁稍退,他才漸從困倦裏醒來。

    睜開眼,就發現,懷中軟嫩而光溜。

    ——小嬰寧在他懷中,睡得極是香甜。

    如此咫尺之距,軟玉在懷,他心中也忍不住地忽起燥熱之火。

    忙將嬰寧鬆開,坐起身來。

    脫開懷抱,也這才發現,嬰寧之前應是衣服濕了,身上壓根也沒穿甚麽。

    他趕緊用被褥將之蓋了。

    ‘果真是喝酒誤事啊。’

    好在兩人都睡得夠沉,若不然真發生點什麽,才叫造孽。

    到底她才十五歲!

    深吸一口氣,正想著要不要幫她穿一件衣服,忽覺大同酒樓陰氣突生。

    ——有道陰風,正在門外過道裏遊蕩盤旋。

    它似乎正好從對麵房中鑽出來,在他門外晃蕩了一下,順著那門縫,嘩地一聲,就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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