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圓形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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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給你隊裏分一下。”陶林見到餘子江第一句就是這麽說的。

    “今天怎麽想著請隊裏喝咖啡啊?”餘子江一邊說著,一邊把咖啡從箱子裏拿了出來。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杯上標簽,陶林一下買了那麽多熱拿鐵,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咖啡還是溫的,餘子江順勢招呼了幾個警員,把咖啡都分發下去。

    “今天早上我去了一趟安琪咖啡廳”陶林一邊翻閱文件重溫昨晚審訊孔維浩的筆錄,一邊回答餘子江。

    “就昨天鄭萱墜樓,血糊得滿窗戶都是的那家?”餘子江還沒聽陶林說完,一下就警覺起來,麵露嚴肅雙手環抱著,往陶林走近了一些。

    “他們今天生意不好,我就多買幾杯咖啡照顧他們一下,順便問一些情況。”陶林抬頭看了一眼餘子江,又繼續低頭翻看筆錄。

    “那你問出什麽沒有?”餘子江皺眉問道。

    “暫時沒有什麽特別有用的東西。”陶林小歎了一口氣回答。

    “但”接著他終於停下來翻動文件的動作,認真看向了餘子江。

    “我想讓你幫我查查安琪咖啡廳的老板,他叫曹誌遠,三十出頭的青年男人。”說著陶林順手拿過了餘子江放在桌麵上的稿紙,又從筆筒摸出一隻圓珠筆,在空白處飛快寫下了老板的名字。

    餘子江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接過了陶林遞來的稿紙。

    “你覺得他有古怪的地方?”餘子江看著白紙上曹誌遠三個大字,開口問。

    “一些直覺。”陶林冰冷卻認真地拋來了四個字。

    餘子江忍不住鄙夷地笑了一聲:“你真是夠邪門的陶老師,這四個字可別被你學生聽到,一般人可不興這麽辦案的啊。”

    說是這麽說,餘子江還是把稿紙遞給了一個警員,吩咐他查一下曹誌遠的背景資料。

    “這是和你學的,我詢問曹誌遠關於鋼琴線問題的時候,他立馬麵露驚慌,但這種驚慌持續的時間太長了,給我的直觀感受,就是他很不自然。”陶林說。

    餘子江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桌上一杯咖啡,小飲了幾口。

    “幫我拿幾杯送到法醫的辦公室裏,他們昨天加班也挺辛苦的。”陶林叫住一個離自己不遠的警員,對他說道。

    “好的,我這就去。”警員回答著,提上幾杯咖啡就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陶林意味深長地看著門外警員遠去的身影,然後又重新低下頭去,指尖在桌麵上有節律地敲打著。

    他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果然,剛過去十分鍾,隻見一個穿著白大褂,腳踩黑色平底鞋的女人迎麵走來,她束著高馬尾,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細邊眼鏡,臉上的隔夜妝還沒來得及洗掉,顯得她有幾分憔悴。

    這是法醫科副科長章韻,是餘子江和陶林一起成長起來的老搭檔,再過幾個月,他們的合作就走過了十個年頭。

    “報告來了?”餘子江忍不住興奮搶先開口,陶林也朝她身上拋來期待的目光。

    “你倆每次看到我都兩眼放光,哪一次是因為我本人的?”章韻開了句玩笑話。

    然後“噠”一聲把右手上的咖啡杯重重放到餘子江的台麵上。

    “硬的不行來軟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找人給我送咖啡是什麽意思拿人的手短,這道理我懂。”章韻斜視陶林和餘子江一眼,跟著陰陽怪氣了一句。

    然後她將放在自己背後的左手甩了出來,手掌上握了兩份文件。

    “一式兩份,你們催得急,裏麵的內容不全,以後還會有補充。”章韻補充了一句,辦公桌旁的兩人順勢接過了文件。

    幾聲極速翻動紙頁的聲音響起,陶林和餘子江開始認真查看起文件。

    經過一輪檢查,法醫確實發現了鄭萱額角上有一處撞傷,但是撞擊不重,形成的血塊很小,也沒有造成骨折,更加不會致死。

    這與孔維浩目前所提供的證詞是可以對應上的。

    “有一個情況,我要重點給你們匯報一下。”章韻來不及找張椅子桌下,把自己的身體撐在了辦公桌上,嚴肅地對餘子江和陶林說。

    兩人同時抬頭,投來警覺的目光。

    “我們在死者的右手臂肱骨上,發現了一個凹陷的圓形損傷痕跡,根據愈合程度來看,肯定是個舊傷,損傷所伴隨的骨裂痕跡已經看不出了,損傷形成的時間應該挺長,以我的經驗猜測,這大概是一年之前形成的,不過具體是什麽時候,就得去找醫院的就診記錄了。”章韻說。

    說著她把一張照片舉得齊眉高,身體微微轉動了幾下,好讓餘子江和陶林都看得清楚。

    “這麽規整的圓形,這不可能是摔傷。”陶林雙手環抱著說。

    “沒錯,應該是錐子之類的東西。”章韻說。

    “這麽說,一有人惡意傷害過鄭萱,把她的手硬生生敲傷了。”餘子江看了一眼陶林,顯得有些驚訝。

    他很清楚,要形成這樣一個規整的圓形創傷,可不是隨手敲打這麽簡單,那是要把鄭萱的手臂死死的固定住,然後用錐子之類的鈍器,豎直地狠狠撞下去。

    堅硬的金屬甚至會刺破皮膚穿進肉裏,徑直戳在骨頭上。

    “還不起高利貸的錢,那些放款的家夥就會這麽殘忍,他們的眼裏隻有錢,還不起錢,管你是誰都得受盡折磨和騷擾。”陶林說皺眉輕聲說道。

    接著他抬頭看向了章韻:“這是個很重要的線索,我們不僅要查她的就診記錄,最好是能問出,她當時是和誰去的醫院。”

    “我去安排。”餘子江立刻配合行動起來。

    現在一個人如果去正規的醫院就診,都會在電子係統中留下記錄,所以,隻要知道了時間點,要查鄭萱的就診情況,還是非常容易的。

    就在這時,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從辦公室的窗前經過,然後一把推門而入,餘子江所有人聽聞動靜抬頭看向了門口。

    隻見一個穿著黑色大衣,板著一副臭臉的中年男人徑直向餘子江的工位走來,邊走還邊翻閱檢查著自己手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