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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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藝卓自顧自地說,咖啡桌上的另外三個人都驚呆了,他們完全愣在了原地,像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似的,氣氛一下子凝固在了冰點。
“如果你們找到任何一點新的線索和證據,先不要著急大張旗鼓地追查下去。第一時間把這些線索放進信封,寄到蒼融金融大廈總裁辦公室,寄信地址統一用這個。”
夏藝卓根本不顧他們的震驚,而是繼續冷冷說著話,然後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三張寫著地址的卡片遞了出去。
“好了,我要交代的就是這麽多,公司挺忙的,我就先回去了。”甚至不等別人反應過來,夏藝卓就先一步起身。
他的咖啡連一口都沒喝,就著急離開這個地方,好像是在避嫌似的。
“夏藝卓!”陳昂再也忍不住了,他憤怒地一拍桌麵猛地站起,激動地大跨兩步抓住了夏藝卓的衣領,生氣地將他狠狠砸向後麵的書架上。
“你是什麽意思?憑什麽不讓我們參與案子!”
“哎——幹嘛呀!”馬佳窈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去勸架。
可是憤怒已經到了極點,她怎麽也拉不住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因為這個案子除了我,你們都碰不了。”夏藝卓麵無表情,任憑陳昂把自己甩在書架上,鐵架子被撞得咣當咣當直響。
“你有錢了不起嗎混蛋!在你眼裏我們什麽忙都幫不上,就是拖你後腿的廢物對不對?”陳昂更加生氣了。
這些氣話其實並不是陳昂的真實想法,他就是想不通為什麽,夏藝卓沒把他們幾個當成可以並肩作戰的摯友,非要逞強獨自麵對這一切。
陳昂明明能透過夏藝卓的眼睛看到裏麵深埋的沮喪,他仿佛能預料到未來——如果他非要獨自扛下去,總有一天會垮掉的。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夏藝卓終於提高了音量。
“我來的時候看到一樓的窗戶上補了一個大洞,這是店裏第幾次被人砸了?兩年來你前前後後受了多少次工作威脅,又換了多少次工作,難道你心裏沒數嗎?程娜還被人惡意舉報學術不端這些報複你們承受得來嗎?”他質問著,每一句話都仿佛浸著血。
“可我們沒人想過退縮!”陳昂也不甘示弱地反駁。
場麵就快要徹底失控了。
“好了別吵了!”突然,咖啡桌的方向傳來了程娜的聲音。
她費盡力氣呐喊,尖銳的聲音終於逼得陳昂放開了夏藝卓的衣領。
四人之間隻剩下了尷尬的沉默
陳昂叉腰喘著氣,他的怒火被憋回肚子裏,實在是覺得心口堵得慌。
“夏哥說得沒錯,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這樣下去就是找死。”程娜說罷站了起來,朝書架旁邊的三人走去。
沒有人接她的話,馬佳窈低沉著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陳昂渾身難受,不停地左右踱步;夏藝卓微皺著眉頭,堅定、無奈、抱歉、外加一些祈求複雜的情緒從他的瞳孔裏傾瀉而出。
“按照他說的做吧。”程娜最後小歎了一口氣,把寫著地址的卡片,塞進了陳昂和馬佳窈的手心裏。
還是沒有人接話,大家的心裏全是五味雜陳
“抱歉。”夏藝卓隻是點了點頭,徑直離開了咖啡店。
程娜看著他快步走遠的背影,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最後重新無力地坐回了沙發上,用手撐住了額頭,落下的長發將她所有沮喪的表情掩蓋住了。
“什麽意思?難道我們三個就這樣放棄了?”陳昂猙獰著表情坐到程娜對麵,他對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很不理解。
“賀揚是他夏藝卓的賀哥,難道不是我們的賀哥嗎?如今變成這個樣子,我們誰能置身事外?”他反複地疑惑。
“我們沒有放棄。”程娜突然抬頭,看著陳昂說道。
“現在我們找到一些線索,也沒有條件把它們公開,所以比如把這些重要的東西安全封存起來,時機成熟以後,我們一定可以等到重啟它們的人”程娜鄭重地說。
“我們什麽都沒有,唯一能比過那些罪人的,就是我們還年輕。我們有時間有耐力,一定能等來曙光的。”
清晨的陽光下,三個年輕人沉默著,此刻坐在車上的夏藝卓,同樣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
他們都在等待,等那個天朗氣清的陽光普照
一晃八年過去了,當年的青年人一點一點老去,可他們等待的曙光,如今已經飛馳在了路上。
當兩人按照信封上的地址來到實驗小學,太陽已經落山了。校門口大門緊閉,隻有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保安值守。
陶林和餘子江隻能先在旁邊的小旅館住下,等到第二天學生上學的時候,在看看情況。
第二天早上九點,小學的上課鈴聲打響,餘子江和陶林踏著清脆的聲音站到了學校門口。
這時校園裏多了幾個保安,目光穿過大門,能看見兩個穿著製服的大叔正在巡邏,而保安亭裏還有個大叔正半躺在軟椅上,仰著頭舒舒服服地抽著煙。
餘子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個打扮有些寒酸的大叔,他麵色黝黑,頭發也隨意耷拉,不過這渾身的精神氣並不是頹唐的。
“卞凡?”餘子江立馬眉頭一皺。
“我看過他的照片,雖然他現在胡子拉碴,人是滄桑了不少,但這副眉眼始終沒變。”他轉頭對陶林說。
“是夏藝卓引著我們找到他的。”陶林冷冷開口。
這下他完全讀懂了夏藝卓的信。
原來信上的每一個字,都有它非同一般的含義。
“真是可惜,原本一個大名鼎鼎的刑偵支隊長,現在居然淪落到當小學保安的地步了,想當年我還聽到過他大破懸案的消息”餘子江惋惜地搖了搖頭。
“準確地說,他現在得處境還不算太差。”陶林歪著頭,一直盯著亭子裏抽煙的卞凡。
“你看他的中華煙,如果沒有錢,一個老煙槍可受不起這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