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了降了降了……”餘子江舒了好大一口氣，他抱著手機來回踱步，嘴裏就隻剩這一句話了。

    “明麵上的新聞是被攔下了，但視頻已經傳了出去，再這麽鬧下去會失控的……”陶林咬了咬唇。

    “這視頻裏的趙暮看起來狀態不太好，整個人有氣無力的。”餘子江回憶自己看到的視頻畫麵，眉頭皺成了一團亂麻。

    “不對啊……按照我們先前的分析，綁匪不會對趙暮下狠手，現在是怎麽回事兒。”他接著搖了搖頭。

    “我真的覺得很奇怪……從警那麽多年我就沒見過有哪個綁架案的凶手，會把事情做到這樣人盡皆知的地步，他到底想幹什麽……”陶林呢喃了一聲。

    從綁架案開始到現在，陶林隻有一個感覺——杜淩飛根本不怕警察，也不怕大家知道綁架案正在發生。

    相反，他恨不得借用趙暮的名聲，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少女偶像被綁架了。

    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大張旗鼓？

    “技術科找得到視頻發出的ip地址嗎？”餘子江轉頭喊了一聲。

    “剛剛去問過了，地址是軟件加密過的，技術科還在還在破譯。”有警員立刻回答。

    餘子江其實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杜淩飛連手機通話的地址都能隱瞞過去，何況是一段視頻的發送地址。

    餘子江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了幾圈，一邊心情煩亂，還要逼著自己趕緊想出下一步的對策來。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皮鞋快速敲打在走廊上，那聲音惹得人更加不安了。

    餘子江聞聲轉頭，看見一個身穿製服的警員跑到自己麵前，然後急停貓著腰深喘了一大口氣。

    “餘隊，趙董到警局找您了。”警員麵色焦急至極。

    一件事還沒解決，又一件事迎頭趕來，餘子江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至極。

    “快請他到休息室坐，再給人倒杯水，安慰一下，我這就過來。”餘子江同樣是焦急，他慌忙整理手上的文件，抽出筆錄本就邁開步子往辦公室外走。

    陶林也跟著起身，和餘子江去到休息室去。

    剛剛走進門，趙博董事長就趕緊踉蹌地迎了上來。

    “警官，你剛開始不是和我說，暮暮的精神狀態很好，綁匪暫時不會對她做什麽的。可是你看現在……現在暮暮哪裏像精神好的樣子啊！”趙董舉著手機，手一直劇烈地顫抖著。

    “您先坐下，警方正在采取行動營救您的女兒，視頻已經送到技術科做分析了。”餘子江安撫式地拍著趙博董事長的背，讓他先坐在沙發上。

    陶林就站在旁邊，看著麵前讓人痛心的場景，他開始若有所思起來。

    “綁匪這是在威脅我啊，暮暮要是有什麽好歹，我怎麽辦啊！”趙博董事長一直緊握著餘子江的手，焦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綁匪有沒有給您發送新的威脅郵件？”餘子江問。

    “沒有啊！我什麽也沒有收到，我要是收到消息了，就不會讓暮暮的視頻發到網上去了！”趙董趕緊說道。

    “綁匪要的船您準備得怎麽樣了。”陶林這時接了話。

    “四條貨船，真不是我拿就能拿出來的，我已經在想辦法了。”趙董趕緊回答。

    “還有三天就到輪船的交付日期了，綁匪是在用這種方式催促你，也是在用這種方式威脅我們。”陶林輕喘了一口氣說道。

    “您現在能做的就隻有配合綁匪，把四條貨船的轉讓合同先擬訂出來。”他說。

    “你們可一定要幫幫我，合同我可以擬，但這四條貨輪我真沒辦法給出去，如果給出去了，這麽大的資金空缺，我拿什麽去填啊！”趙董隻覺得自己現在左右不是人。

    女兒的生命緊緊握在對方的手上，可他也不能為了一己私利，把大家的利益賠進去。

    “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您女兒的生命安全，當然您的財產安全，我們也會盡全力保護的……”餘子江一個勁地安慰趙董的情緒。

    趙博董事長一直在崩潰的邊緣，這個在商場上人人敬重嗯中年男人脆弱得捂麵哭泣，看起來實在是讓人心疼。

    就在這時，陶林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陶老師，餘隊忙著安撫趙董，您看您能不能接這個電話，是趙暮的經濟公司，情緒挺激動的。”警員把手機遞到了陶林麵前。

    “我知道了，交給我吧。”陶林輕聲說了一句，然後拿起手機，往旁邊的角落裏走去。

    “您好，我是陶林……”

    休息室的左邊，餘子江正在費盡心思地勸趙博董事長冷靜。而右邊，陶林捧著手機，也在用極度冷靜的語氣安慰著另一方受害者。

    兩個人都在獨自麵對那崩潰的情緒。

    休息室冷靜與激動相互交錯著，安慰與質問痛哭起此彼伏，還夾雜著偶爾出現的又被強行摁掉的手機鈴聲……

    沒有哪一天的休息室能像今天一樣刮躁。

    “我知道，也理解你們的難處……你們先和趙董商量一下，如果他也同意這場新聞發布會，警方這邊會一起參加的。”陶林最後說道。

    他掛斷了電話，順便看一眼通話時間，這才發現自己和對方整整溝通了一個小時。

    餘子江這時也終於把趙博董事長勸好了一些，讓人把他好好送下樓去了。

    這個不大的休息室終於重新恢複了寧靜。

    他癱坐在沙發上，仰著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

    領導給餘子江打了好幾個電話，全被他強行摁掉了。

    他知道領導肯定是想問關於視頻的事兒，又趕緊回撥過去解釋了一番，這折騰來折騰去，上午的上班時間就要過了。

    “你那邊是什麽情況。”餘子江放下手機，開口問坐在身邊的陶林道。

    “說是要開新聞發布會，需要我們參加。”陶林言簡意賅地回答。

    “趙暮不是普通人，我們還是得回答一下大眾的疑惑，要不我們的公信力就沒了。”餘子江看了一眼陶林，作勢歎一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