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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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的。”餘子江立刻回答。
“許嚴停職這段時間,你配合一下緝私的工作,把手上的線索都串起來,決不能讓那群罪犯跑了!”領導又說。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餘子江不做推辭,直接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最後整個會議在異常緊張的氛圍中結束,大家都想盡快離開這樣壓抑而滿是火藥味的地方。
人群散去,許嚴一手拿著會議記錄本,獨自埋頭走在走廊。
這時他的背影顯得格外落寞。
陶林和餘子江此刻就走在他身後不遠處。
餘子江始終雙手環抱著,臉色依舊保持著會上的凝重;陶林則低頭翻閱這手中的案情資料,一直沒停下思考。
“在這場交易裏,警方始終沒有發現疑似買家的可疑身影。可按理來說,咖啡廳出現意外的時候已經是29分了,這個時候他理應出現的——可是在這段時間裏,根本就沒人上樓。”陶林看著資料小聲說道。
“難道他在周圍逗留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異常?”接著他搖了搖頭。
“嗯?”陶林沒有抬頭,隻是聽到餘子江在身邊哼出了一個語氣詞。
“不過……買家發現疑似警方埋伏以後,再通知賣家做出試探性動作,這才造成了咖啡廳最終失控的場麵。這種推理也是能說得過去的。”陶林接著說。
“可買家是怎麽發現我們的?許嚴的業務水平倒不至於那麽差勁……”
“嗯。”餘子江又一個語氣詞。
這樣簡單的回應方式可不想他。換作平時,他一定能嘮嘮叨叨一堆。
陶林趕緊抬起頭來,看到餘子江注視著不遠處那個失落的背影,注意力早就不在陶林手中的資料上了。
“要不……”陶林剛開口。
“你先到辦公室等我,我去和他聊聊。”餘子江便搶先用手肘頂了頂陶林的胳膊。
餘子江一臉嚴肅,陶林便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點點頭,加快腳步離開了。
“許嚴!”餘子江衝那個失意的背影喊了一聲,然後加快腳步跟上了他。
許嚴下意識地一激靈回頭,隻見他麵色陰沉,腳步根本不打算停下,餘子江甚至能聽到這家夥“哼”了一聲。
“你對我擺什麽臭臉啊?我是想來安慰你的,你是不是覺得我搶了你的功勞,你特別不服啊?”餘子江這下是來氣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天生和許嚴氣場不合,這話多說半句都要打起來。
“沒有。”許嚴壓低聲音回答。
“那你就是打心裏覺得被停職不開心是吧?你連欣然接受自己犯的錯誤都不會嗎?”餘子江抬著脖子,語氣衝得很。
“你是來安慰我的嗎?你是來挑釁我的吧!”許嚴的怒火被他自己強行壓了下去。
“你非要這樣想……我今天還真有幾個問題要好好質問質問你!”餘子江看許嚴是這個態度,立馬就不樂意了,他直接挽起手袖,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不聽我的勸叫停孩子們的演出。”餘子江倒吸一口氣,雙手叉腰開始了自己的【興師問罪】。
“退一萬步講,就算你今天抓不到他們,叫停演出同樣破壞了他們的交易計劃,這不也算是一份功勞嗎?”餘子江說道。
“你不懂……”許嚴呢喃一句,直接偏過頭,回避餘子江的目光。
餘子江覺得這個行為簡直是不把人放眼裏,他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餘子江的怒火一下子被完全點燃了。
“我不懂?連小孩子都看得出來,這次你犯了非常嚴重的指揮錯誤,讓一群孩子陷入了危險之中!”他簡直要破口大罵起來。
“我承認,事情的失控在我的意料之外。”許嚴皺眉,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下所有命令之前,你就應該做好最壞的打算,今天要不是秦幺在現場,罪犯的槍就不知道打在誰身上了!你心裏真的裝著民眾嗎?你隻想要你自己的業績!”餘子江想到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就心有餘悸。
許嚴緊緊握著拳頭,低低地垂下頭去,突然就不說話了。
餘子江叉著腰,滿臉寫著憤怒。自私點想,今天這事不知道要在展沉心裏烙下什麽陰影,他真覺得自己抓著許嚴罵上一百次都不為過。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餘子江。”許嚴沉默良久,終於重重歎出一口氣來。
當他重新抬起頭,餘子江發現許嚴這個平時大大咧咧的大老粗,竟然眼泛淚光。
“你知道為了盯住這個小團夥,我手下死了多少人嗎?”他顫抖得問餘子江。
餘子江皺緊了眉頭,心裏不由一陣酸楚。
下一秒,許嚴痛心疾首地舉起手來,他張開五指,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沙啞的聲音。
“五名……整整五名烈士啊!”他說。
淚水已經完全充盈了他的眼眶,許嚴猙獰著表情,回憶一瞬間湧上心頭。
在打擊罪犯的光陰裏,五名原本與自己共同訓練,朝夕相處的同伴,為了保護身後手無寸鐵的民眾,相繼被那些凶惡的罪犯殺死。
許嚴到現在都記得,他找到一位在掃黑前線失蹤一個月的戰友軀體時,他身上簡直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我等這個將罪犯繩之以法的機會,已經等了好幾年——今天是唯一能抓住他們的機會,如果我就這麽讓這些人逃了,我怎麽和烈士陵園裏的隊友們交代!”許嚴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餘子江微微張開嘴,剛想要繼續說些什麽。
許嚴下命令的初衷,並沒有餘子江認為的那樣不堪與自私。
“別的不說了,我給你舉個例子——如果你不是一個刑警,而是一個緝私警,陶林和秦幺也被這些毫無人性的罪犯虐殺了,你今天還會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對我說話嗎?”許嚴的聲音打斷了餘子江。
“我知道我脾氣不好容易衝動,我倆從一開始就不對付,但我許嚴還是把你餘子江當作一個能讀懂我內心的夥伴啊……可到頭來你什麽也不懂!”他最後哽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