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重生(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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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和爆破聲充斥在耳膜裏,呼救、勸降、謾罵……當年的每一幀場景好像要從電腦屏幕裏蹦出來,恐怖的回憶衝擊得陶林幾乎暈厥。

    就在這時,陶林的手機傳來了微信消息的鈴聲,他警覺地抬頭,抓過了放在桌角的手機。

    他還沒解鎖開屏幕,就看到了餘子江發來的兩個字——二次鑒定結果還是他。

    其實陶林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他的心還是咯噔一下,無力的手指一鬆,手機就這樣“咚”一聲摔在了桌麵上。

    周常不僅沒死,還和杜淩飛甚至和顧繁森有交集,這些年來他是怎麽隱藏的?在警方沒發現他的日子裏,這個家夥到底有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無數的疑問瞬間侵襲而來。

    “怎麽可能呢……周常到底是怎麽在四年前的掃黑行動中逃過一命的。”陶林深吸一口氣,心情複雜地揉了揉太陽穴。

    此刻,警局——

    餘子江等到了陳蕊的加急鑒定報告才下班回家,他心情煩亂至極,胸口總覺得卡著什麽東西。

    “混蛋!”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低聲吭罵一聲,一拳頭砸在了電梯間的牆壁上。

    第二天晚上,餘子江和陶林不約而同的來到了酒吧街,他們各自從不同方向的路頭走進酒吧街,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經過街頭巷尾的燈紅酒綠,最終推開knif酒吧的門。

    門口的玫瑰冒了新芽,爬滿刺的花稈勃然向上。

    還是在之前的老位置,秦幺聽餘子江嘚吧嘚吧發了一晚上的牢騷,最後一仰頭把杯子裏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你說這是什麽事兒啊!四年前已經宣告死亡的人,到頭來居然還活著!”他氣憤地歎了一句。

    秦幺輕舒一口氣,把餘子江麵前的空被收拾回吧台底下。

    “掃黑行動最後收網而引發的那場大火裏,陶林中了一刀子,你的背又被燒成那樣,兩個人在醫院裏不省人事了好幾天,你確實看到了醫院出具的死亡報告,可是你又沒真的見過周常最後的屍體。”秦幺一邊說,一邊又重新給餘子江上了一杯酒。

    “你沒見過他的屍體,就不能說自己見證了他的死亡。”她說。

    “所以你也相信那個本應該死在四年前的人沒有死?”餘子江憋了好大一口氣。

    “那顆指紋就擺在我們麵前,我們還有什麽機會選擇不信嗎?”陶林終於開口了。

    “四年前為什麽會有那麽多漏網之魚!”餘子江一拍桌子。

    “最讓我擔心的是,周常的指紋出現在信封上,這證明他很可能和杜淩飛有聯係。這個人手上不明不白的資源很多,他會不會在暗地裏幫助顧繁森。”在昨晚極度的震驚與煎熬之後,陶已經強行讓自己回歸了正常的工作狀態。

    驚恐和慌亂都是無用的,找到死而複生的周常才是關鍵。

    “我今天去監獄和杜淩飛見了一麵,但他一口咬定自己從來沒見過周常。”餘子江搖了搖頭說。

    “李瑞這邊我也去找過,他也說自己從來沒見過我照片上的周常。”他又說道。

    “這個人經曆過大火,當時送到醫院的時候是奄奄一息,容貌早就毀了,你拿著四年前的照片去問,能問出什麽來?”秦幺無奈攤了攤手。

    “李瑞還告訴我,做顧繁森這行的,都知道周常在四年前的掃黑圍剿行動中已經死了。周常死後走私行業重新洗牌,顧繁森就是趁著這種混亂時刻上位搶占市場的。”餘子接過話。

    “依我看,李瑞這番話就可以證明,周常【重生】以後就沒有繼續組織或者參與走私活動。”秦幺倒是想得開。

    “往好處想,當年處決的壞人比不小心逃走的多得多。而且周常從沒有出現在我們麵前,說不定別人經曆一場大火之後就改邪歸正了。”秦幺聳了聳肩。

    “你說得到輕巧,為了抓住這些十惡不赦的壞人,多少同事留下鮮血,我憑什麽要給這些人所謂【改邪歸正】的機會。”餘子江異常嚴肅。

    “他們不配。”這四個字他幾乎是狠狠咬了出來。

    陶林默默低下眼眉,他覺得自己麵前是一片濃霧繚繞的黑暗森林,野獸匍匐在哪個地方、前路會發生什麽,沒人能猜得準。

    三月二十四日,晴天大好。

    皮鞋撞擊瓷磚地的聲音擴散開來,運煤火車的嗚鳴在遠處飄蕩。

    正午劇烈的陽光之下,出現了一個拖得長長的人影。

    那個站在大樓樓頂,麵朝豔陽與鐵軌的男人是陶林。

    他迎著樓頂的風,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塑封的簡筆畫,舉到了自己麵前。

    “就是這裏了。”他看著眼前的場景,冷冷地開口。

    拿到段瀟在監獄裏畫出的簡筆畫以後,r城警方就在立即尋找簡筆畫裏的位置。

    昨天分局給餘子江發來消息,說是在r城火車站附近,找到了簡筆畫裏的疑似場景。

    今天陶林和餘子按照分局給的地址,來到了一棟有些破舊的大樓。

    和段瀟之前提供的證詞一樣,這棟大樓人員複雜,樓裏有許多青年旅舍,來來往往的遊客什麽打扮的都有。

    陶林此刻就站在這棟大樓的樓頂,目光所及之處,果真和段瀟畫出來的景象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又一陣腳步聲從陶林身後響起,他對這個節奏熟悉至極,甚至沒有回頭張望一眼,而是繼續雙手環抱,眺望遠處延伸穿過城市邊緣的鐵軌。

    “剛剛我在樓下看了一圈,沒發現有尾巴跟著我們。”餘子江的聲音響起。

    那個男人在陶林身邊停下,樓頂的風吹動他過頸的長發,露出他脖子上發紅的猙獰皮膚。

    “你覺得這棟樓裏有異常嗎?”餘子江問陶林。

    “青年旅舍每天都有旅客入住退房。農民工、打工仔、學生、青年背包客……總之什麽人都有。”陶林看了一眼餘子江。

    這些人或者是在追求路途的自由,或者在謀求生路,或者是剛剛經曆過生離死別的苦痛……這裏還有人懷揣著對光明未來的向往,有人正期待著和久別的故人再次相見……

    小旅舍凝聚著太多太多複雜的感情,每個人心裏都藏著屬於自己的秘密。

    光是看他們的外表,根本不可能參透他們的真實內心。

    “目前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陶林最後隻能給出這樣的回答。

    “這個地點到底是什麽意思。顧繁森想幹什麽啊……”餘子江無奈地撓頭。

    “你說,他會不會是想在這裏進行走私交易。這地方人員那麽複雜,剛好可以做他的偽裝。越是這種破破爛爛不起眼的地方,越可能出事兒。”接著他轉過頭,看著陶林說道。

    “可是顧繁森從段瀟手中要走照片的重點,應該是天台看過去的景象,而不是這棟樓本身。”陶林說。

    餘子江一叉腰,深吸一口氣往前眺望。

    r城是個交通繁忙的城市,每天都會有無數的客運動車與貨運火車進出車站。

    火車碾過鐵軌發生的轟響,似乎一刻也沒有停過。

    “難道是在火車上交易?”餘子又開口。

    餘子江考慮的很有道理,這麽一眼望去,最明顯的,就是這些進出城市的火車了。

    疑惑頓然而生,陰謀還在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