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特別重要的發現。”陶林先給餘子江澆了一盆冷水。

    “但你能幫我去物證科找找周常的手機嗎？我想聽聽他的手機鈴聲，你幫我查一下他的鈴聲是什麽曲子。”他接著說道。

    “手機鈴聲是什麽曲子？”餘子江真是覺得陶林的問題奇怪。

    不過他相信陶林這麽問，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一點點小細節，都可能映射出驚人的真相。

    所以餘子江雖然疑惑，還是利落地起身，一邊捧著手機繼續與陶林保持通話，一邊往物證存放處去。

    “李瑞沒給我什麽特別的線索，隻是說他覺得周常的手機鈴聲比較特別。但他也說不出來哪裏特別。”陶林說道。

    就在這時，耳朵那頭傳來了“吱呀”開門的聲音，餘子江走進了物證處，開始翻找起物證。

    接著陶林又聽到塑料袋互相摩擦的聲音，隻聽餘子江興奮地一叫：“找到了！”

    隻聽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陣，陶林屏息以待，最後他聽到了一曲由大提琴拉出的《獻給愛麗絲》。

    “不可能啊，這首曲子誰都能聽出來啊。”餘子江無奈說了一聲，把周常的手機鈴聲重新掛斷了。

    “就說明手機的鈴聲被換過了，最開始肯定不是《獻給愛麗絲》。”陶林對此非常篤定。

    “你是說周常在被害之前特地換過了曲子，那首曲子是真的有問題？”餘子江隻覺得震驚。

    “還有一種可能，物證處這台手機不是周常經常用的那個。他帶到寵物店裏的那台手機，才是藏著秘密的手機。”陶林認真地說道。

    整好一個紅燈停下，陶林緩緩停下車子，又順勢輕歎一口氣扶了扶耳機。

    “我得回到那棟別墅好好看看，周常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警方很難猜透他。”他說。

    昨天陶林的情緒不好，沒有繼續呆在別墅裏查看情況，現在他徹底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很有必要重新回到那個充滿秘密的地方去。

    這一次，他必須要親自找出周常身上的故事。

    “別墅現場勘察已經做得很仔細了，如果現場遺漏一部手機，不可能沒有被發現。”餘子江說。

    “手機的殘片呢，也沒有嗎？”陶林還是不甘心。

    “沒有。”餘子江翻看著手上的物證統計表，幾秒後給出了答案。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開車去禦堤苑別墅區一趟，看看裏麵還有沒有我們沒有發現的線索，我還有二十分鍾的車程，你過來和我匯合。”陶林說。

    “沒問題。”餘子江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餘子江掛掉電話，就立刻轉身離開了物證存放處。

    他腳步匆忙，走廊上碰見很多下屬與他打招呼，餘子江都來不及回應，隻是自顧自地埋頭往前快步行走。

    看到他這個樣子，人人都知道是案子有了新的進展。

    最後餘子江驅車快速行駛到了禦堤苑別墅區，在警界線門口正巧遇上陶林走下車。

    兩人沒有更多對話，隻是相視一眼，默契地往別墅大門走去。

    這是餘子江和陶林第二次走進這棟大別墅。

    警方做好善後工作以後，這棟別墅的前院已經沒有了先前血滴四濺的恐怖模樣，但它依舊被死亡的氣息籠罩著，看起來陰森至極。

    陶林走在餘子江之後，把別墅的紅木門輕輕關上了。

    別墅的窗子緊閉，窗簾也被死死地拉上了。外頭的光亮幾乎透不進來，索性打開了天花板的華美吊頂。

    “除了摩斯密碼，還有什麽是能悄無聲息地反應數字信息的？”餘子江自言自語道。

    “要想隱藏信息，最本質的做法就是讓數字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陶林回答道。

    “可能它就在我們麵前，但我們不一定能看到這些數字……任何圖形、光影，聲音，都能被處理成我們想要的數字信息。”他說。

    陶林緩步沿著牆壁往前走，抬頭看著牆上所有的掛畫，接著又緩緩轉身，目視屏風上的雕花瓷瓶。

    “你有什麽想法嗎？”餘子江追問。

    陶林先想了幾秒，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些油畫各有各的成畫年份，如果這能指示時間，那這裏的指向就不唯一了。”陶林說道。

    “如果信息隻藏在其中一副畫裏呢？”餘子江說道。

    “比如這副《奔騰的野馬》，落筆利落氣勢磅礴，我非常喜歡！我要是周常，就一定把信息藏在某一副我最喜歡的畫裏。”他一邊說著，一邊停在一副筆風犀利的傳統國畫麵前。

    “這副畫上麵有五匹馬，旁邊那副《拾穗者》油畫上有三個拾穗的農民……這裏的每一副畫上都有不同數量的人物或者動物，牆壁上一共六副畫，你告訴我應該怎麽把這些數字排列組合。”陶林聳了聳肩膀。

    “至於藝術品中隱藏的深層含義有沒有可能指示數字，局裏得去藝術學院請專家進行鑒定，我這一點點門外漢的知識，是看不出所以然的。”他再一次仰頭看著牆壁上的畫，輕舒一口氣說道。

    餘子江外頭想了想，覺得陶林說得很有道理。

    在這些雜亂無章的細節裏，無效信息實在是太多了，這種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找出警方想要的答案的。

    “那光影呢？”餘子江又問。

    餘子江和陶林都見過這樣的機關——看似是一些沒什麽用的雕花圖案，但隻要一束光打下，經過精密設計的棱角就會在白牆上拚湊出隱藏信息的數字、甚至文字來。

    “那我們就得晚上再來看看了。”陶林接過話。

    “走吧，這麽光看也看不出什麽來，晚上再來看看。”餘子江聽罷，直接拍了拍陶林的肩膀。

    兩人便一起走出了這個被血色浸滿的別墅。

    下午五點，離天色變暗還有一段時間，餘子江和陶林便驅車去了附近的商業廣場，坐下來好好吃頓飯。

    他們去了一家廣式茶餐廳，這裏的菜品偏甜，是陶林最喜歡的口味。

    沒過多久菜品上齊，餘子江和陶林便開始埋頭狂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