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我自己讓人去老城區出租屋查看過情況，這是他們剛剛在現場發來的照片——於軍已經退租了。而且房間裏有很多衣物和日用品都沒有帶走，看起來他離開得非常匆忙。”餘子江說罷，把手機微信打開，遞到了陶林手上。

    他抬抬脖子，示意陶林看一下警員們不久前發過來的回報信息。

    陶林低頭草草劃了幾下屏幕，從現場發回的圖片上看，於軍臥室的衣櫃裏有明顯的翻動痕跡，當季的衣物少之又少，看起來已經被於軍潦草收拾進行李箱帶走了。

    “於軍的身份被核實以後，我第一時間將資料發給了各個出城關口，他應該來不及出城逃走。隻是r城那麽大，又有太多管轄相對薄弱的城中村老城區，找起於軍實在是困難。”餘子江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自己去找。我們就這麽無動於衷，使謊言繼續發酵。到最後顧繁森會替我們去找到他——這也是最便捷、最迅速的做法。”陶林接過話，將手機遞還了餘子江。

    陶林篤定，現在顧繁森已經收到了蔣一楠沒有死的消息，一定會派人殺死這個【不衷的下屬】

    陶林的這個想法可以用【極端】來形容，這讓餘子江不免覺得為難。

    “你是要引導顧繁森去殺他，可這樣我們就會變成被動的一方，我不能保證能成功在顧繁森手上救下於軍。”餘子江說著緊皺起眉頭。

    陶林深深喘了一口氣。他心裏很清楚，這其實是在用於軍的命作為賭注，進行的一盤警方與顧繁森之間的賭局——這時一場不碰麵的博弈。

    “即使於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他也仍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我們是不是應該人道一點。”餘子江補充一句。

    “他在開槍的那一刹那從沒有想過對蔣警官心軟，我們現在有什麽理由對他心軟。”陶林冷冷接過了話。

    然後他頓了頓，重新轉過身，麵無表情地看向窗外無雲的天空。

    “人道要用在對的地方——於軍他不是人，他是惡魔。”陶林接著說。

    他終究是與餘子江不同，陶林骨子裏有一種令人膽寒的狠勁，就像一隻荒漠裏的野狼，不露利齒時可以溫和，嘶吼時又足夠凶狠。

    “話不是這麽說的……”餘子江輕舒了一口氣。

    “你隻是不夠有自信罷了。”陶林犀利的目光掃視過來，打斷了餘子江的話。

    “我們這麽多人，警隊與警隊之間又可以隨時聯動，監控的覆蓋麵廣，行動的靈活性高，還保護不了一個於軍嗎？”陶林邊輕笑邊搖頭。

    “我得把所有可能的風險都考慮清楚。”餘子江嚴肅起來。

    “如果不冒險，我們就會舉步維艱。”陶林接過他的話。

    “相信我，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我們必須要承受這場賭局。”沒等餘子江繼續反駁，陶林就再次開口。

    陶林口中【相信我】三個字，簡直就是餘子江的軟肋。隻要這三個字出現，餘子江沒有一次是不心軟的。

    “那就試這一次，如果有任何不妥，計劃要馬上叫停。”這次餘子江不出意外地答應了陶林的想法。

    “現在隊裏的人還在現場嗎？”陶林抬了抬下巴，繼續問餘子江道。

    “還在，現場還有一些走訪工作要做，那個小區沒安裝多少攝像頭，所以工作量比較大。”餘子江解釋道。

    “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去於軍的出租房看一看。”陶林這時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對於軍的房子有太多的好奇，這家夥狼狽逃竄，指不定能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

    餘子江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二十分鍾後，於軍的小區——

    餘子江把車子放在小區外的路邊，重新走進小區。

    這小區裏住的大多是老人，還有不少剛剛進入r城打拚的年輕人。

    現在正是上班時間，樓宇底下的電動車棚基本空了，小區裏也沒幾輛轎車，也沒有小區居民在院子裏晃蕩，陶林一眼就能把小區看全。

    兩人走在通向小區裏頭的道路上，陶林一眼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黑色小轎車。

    他迅速在腦海中回憶了幾秒——這車子從昨天晚上就停在這裏這。

    “這車牌……有些奇怪。”在快要經過車邊時，陶林突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餘子江一斜身，往陶林看的地方瞅了過去。

    隻見這輛黑色小轎車，雖然車身打理得還算幹淨，但那車牌卻凸起來的一塊，顯得有些老舊。

    而且車牌底看起來有些偏紅，並不是正常的深藍色。

    昨晚燈光太暗，陶林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奇怪的細節。

    餘子江歪歪頭，他意識到了什麽，與是往前走上幾步，蹲在了車牌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還用手撫摸了一下這塊車牌。

    正規車牌經過高科技處理，采用一次成型技術，字體的視覺效果好，字跡圓潤，筆畫厚重。套牌沒法采用一次成型技術，所有字體摸起來有些棱角，字體也比較薄。

    “這是個假車牌。”餘子江轉頭對陶林說道。

    接著餘子江有仔細觀察了一陣車牌上的兩顆螺絲，竟然發現上頭有好些劃傷的痕跡。

    “這家夥難道還經常換車牌？”餘子江皺眉說道。

    “這家夥肯定不是好人……經常換上套牌的車子，估計是在做什麽違法運輸。”陶林斜視著這塊車牌說。

    “我待會通知交警部門來處理一下。”餘子江重新站了起來，還順勢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先去看看於軍的公寓裏剩下什麽東西。”他說。

    陶林最後看了這輛車幾眼，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很快他們走上了一棟居民樓的三樓，右側的302室已經被貼上了封鎖線。

    警員拿著鑰匙轉動門鎖，餘子江和陶林穿好了裝備，走進了這間亂七八糟的房間。

    這裏的景象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於軍匆匆忙忙離開這間工具，所有行李都隨手往行李裏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