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尤其是王盛，他對莫辰的仇恨甚至超過了奪妻之恨。

    在槐桑嶺不僅敗給了莫辰，就連王朝國運的庇護也被莫辰破了，還被莫辰踩在腳下，最後連身上的真言都被莫辰搶了去。

    這已經成了他的心魔，如果不雪此恥，他將沒有可能突破開元境，更無法在江南立足。

    所以他發誓一定要讓莫辰付出代價。

    本來以為還要主動去找莫辰，沒成想這個豎子居然自己送上門了。

    “莫辰，你來這裏幹嘛？”

    “此地是我儒道學院，你一介武夫來此作甚？”

    “速速離去，莫要汙了我儒道的浩然正氣，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王盛對莫辰的恨意滔天，但他不能隨意在這裏動手，隻能激怒莫辰，讓對方惱羞成怒先動手，然後就可借助書院的大儒鎮壓此獠，一雪前恥。

    沒成想莫辰臉上一點憤怒都沒有，隻有濃濃的輕蔑，這種低級的激將法也想激怒他，真是愚蠢至極。

    隻聽他淡淡的回了句：

    “你是打還沒挨夠是吧？”

    此話一出，猶如巨石羅海，掀起今天巨浪。

    就連周圍的教諭都微微皺眉，這個少年有些狂妄啊！

    不過王盛也很討厭！

    對方現在臉色漲紅，像是被人碰到了心中的那根刺一樣，氣得頭都快冒煙了。

    “放肆，你敢辱我？！”

    “打都打了，辱你又怎麽了？你咬我啊！”

    莫辰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讓在場儒士紛紛吃驚的看著他。

    武夫也這麽能說的嗎？

    “你”

    王盛還想再說什麽，忽然一道驚言打斷了他。

    “子文，鎮定，汝現在像什麽樣子，有辱儒風！”

    隻見一名白玉冠大儒走了出來，這人莫辰還認識，不就是昨晚劉建知身邊的那個儒道高手嗎？

    劉建知也在，看到莫辰以後，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是你！”

    “劉兄好！”莫辰虛偽一笑。

    “我們沒那麽熟，別亂攀關係。”劉建知一副不想搭理莫辰的模樣。

    誰知道莫辰忽然又來了句。

    “哦，我不是想攀關係，隻是關心一下劉兄，不知你的書抄好沒有？”

    “你”

    劉建知聞言臉都綠了，滿眼凶光的瞪著莫辰，恨不得掏出真言筆，一道真言抽死莫辰。

    但他還是忍住了，從之前的經曆他領悟到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能和這個家夥鬥嘴，對方的辯術根本就不像一個武夫，倒像讀書多年的大儒。

    於是他隻能咬著牙，洋裝淡定的回了句。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莫辰一愣。

    喲，劉建知學乖啦，居然沒有發怒，失策失策！

    王盛這邊卻顯得有些緊張，他朝著高師拱了拱手，氣氛的說道：

    “高師，此獠太過猖狂，屢次羞辱我江南文族，請高師降下真言懲罰此獠，以彰我江南之威！”

    此話一出，在場許多大儒變了臉色，不善的看著王盛。

    什麽意思？

    就你江南牛逼是吧？

    我河西就是後娘養的？

    還有，你一個三十多的儒士被一介少年擊敗，你還有臉求長輩找場子？

    臉呢？

    高師聽完以後臉色也很陰沉，王盛此言真的把江南儒士的臉都丟盡了。

    劉建知都沒有幫他說話，心想王家怎麽出了怎麽個蠢貨？當出就應該把他射到牆上去！

    “高師，您”

    “住口，汝此番作為有辱儒士之風，回去後書儒德篇二十方，我會親自查閱！”

    王盛聞言一愣，高師怎麽不幫他反倒罰他，這不正常！

    但他知道高師真的怒了，隻能咬著牙拱手應下。

    不過他可不打算放過莫辰，於是繼續道：

    “高師，此地是我儒道學院，最近正直科舉，莫辰這等武夫不宜來此，還請高師將其驅逐！”

    高師這一次並未斥責王盛，而是皺起了眉頭。

    不得不說，科舉對儒道十分重要，不得有絲毫馬虎。

    加上儒道和武道速來就有天然的矛盾，要是莫辰趁機搗亂，那可就麻煩了。

    要知道科舉考試可沒有補考一說，無論因為什麽情況，隻要沒考好，一概不能過，最多下次再考。

    所以王盛此言不無道理。

    高師想明白以後，剛想詢問莫辰，就聽到莫辰朝王盛一句話就懟了過去。

    “書院是你家開的，你憑什麽不讓我進？”

    “再說了，我來書院是為了科舉文牌而來，怎麽能算是鬧事呢？”

    莫辰這話一出，王盛喜從中來，指著莫辰不屑道大笑道：

    “哈哈哈，貽笑大方，你一介粗鄙武夫也配參加科舉？”

    “那條律法規定武夫不能參加科舉了？我願意參加你管得著嗎？”

    “你”

    “你什麽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王盛語塞，隻能再次看向高師。

    後者見狀也朝前一步，一臉肅然的問道：

    “誌學，你當真是來領取文牌的嗎？”

    “當然！”莫辰不卑不亢的點了點頭。

    “高師，莫要聽他胡言亂語，他隻是一介武夫而已，連儒士都不是，如何能參加科舉？”

    王盛立馬發難，但高師沒理他，繼續朝莫辰問道：

    “你可有童生文牌？”

    “沒有，但我有官身，從八品司士，剛剛訓導已經檢查過了，這個姓王的和劉建知也能作證！”

    莫辰老實回道。

    訓導也朝高師點了點頭，示意這是真的。

    劉建知則是不說話，默認了此事。

    高師點了點頭，他雖然不喜武官可越過童子試直接參加院試，但國朝律法如此，他也沒什麽可以詬病的。

    “既如此，那你也要通過考核才能領取文牌！”

    “小子明白！”

    莫辰拱了拱手。

    “罷了，開始考核吧！”高師淡淡的揮了揮手。

    王盛則是惡狠狠的看著莫辰，輕蔑道：

    “小子，文牌考核的門檻就是儒士，而且還不能是一般的儒士，你連儒士都不是，就死了這條心吧，你根本不配入我儒道！”

    王盛才不相信莫辰是個儒士呢，這幾天他已經把莫辰查了遍，發現莫辰除了讀過幾天書以外，根本就不是儒士。

    就這連童子試都過不了還想參加院試，做夢去吧。

    莫辰聞言卻輕笑的回了一句。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儒士？”

    “呃”

    王盛一愣，心中忽然有了一直熟悉的不詳預感，就跟上次他被打一樣

    “臭小子，裝腔作勢，我就不信你是儒士！”最後王盛隻能強裝底氣。

    莫辰在拜過訓導以後，就被帶到了一個院子裏，這裏就是考核的地方。

    不知為何，剛剛那些大儒也都跟了過來，似乎是來湊熱鬧的。

    果然不論哪朝哪代，無論身份地位，大家都愛湊熱鬧。

    這時訓導開口了，交給莫辰一本書，然後道：

    “莫辰，此是我儒道真言——定字訣，你隻需要將我手中放飛的鴿子定住就行！”

    說罷，還讓人拿過來一直白鴿。

    莫辰結果真言看了看，然後看向訓導。

    “呃就這麽簡單？”

    訓導聞言麵帶不悅，他現在愈發覺得莫辰是來鬧事的了。

    定字訣是二元真言，難度不小，大部分過了童子試的童生都不一定能完成，更別說莫辰這個武夫了。

    “小小年紀莫要空口白話，要求真務實！”

    訓導黑著臉嗬斥莫辰。

    莫辰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接著一個儒士就放飛了手中的鴿子。

    鴿子在空中盤旋，卻怎麽也飛出去，似乎周圍有結界。

    見莫辰還在發呆，訓導又補了一句。

    “考核時間一炷香，完不成就算失敗！”

    莫辰聽完，懶散的拿出一隻真言筆，開始勾勒真言。

    王盛看到那隻真言筆，臉都是黑的，那是他的儒器啊，他的心都在滴血。

    而莫辰則是隨便翻了翻這隻有幾頁紙的真言，然後就開始勾勒。

    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失望的搖著頭。

    這不是兒戲嘛，隨便翻翻就能勾勒真言，你以為你是文聖啊！

    但，下一秒，他們的眼神就變了。

    隻見莫辰身上湧起一股濃鬱的浩然真氣，然後真言筆開始在空中快速流轉，幾個瞬間就完成了勾勒。

    雖然他筆尖頂住真言，對著天空盤旋的鴿子敕道：

    “定！”

    咻！

    真言化作流光飛向鴿子，瞬間不停撲騰翅膀的鴿子就被定住，從空中掉落，砸在地上一動不動。

    刹那間，所有人臉色大變。

    一個個內心都嫌棄驚天駭浪。

    這就完了？

    多長時間來著？

    十個呼吸不到吧！

    隨即數名大儒齊刷刷看向莫辰，眼裏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