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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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臉色再變,她側身朝著旁邊一躲,劉大年的尖刀狠狠戳在了牆縫裏頭。

    婆婆抬起腿,一腳踢中了劉大年的腹部。

    她被震得趔趄後退,我趕緊去攙扶她。

    劉大年則是悶哼一聲,他整個人後仰摔倒在了地上。

    後方跟來看熱鬧的那些村民,也都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劉大年麵色猙獰的又從地上爬起身,又要朝著院門衝來。

    嗖的一聲輕響,院門的西側,衝過來一個身材幹瘦的人。

    他手持一個白色的大板子,狠狠朝著劉大年胸口一扇!

    砰的一聲悶響,劉大年直接被扇的高高躍起,再一次重重落地。

    這一次,他就沒那麽容易爬起來了。

    我呆住了,婆婆也是一愣,下一刻就眉頭緊皺。

    因為背對著我們站在院門口的,不是鄧九刀還有誰?

    他一手扶著又寬又厚的砍頭刀,另一手指著院外就破口大罵。

    “怎麽的?貪心不足,隨便丟出去的東西都亂撿回去,是不是丟一包毒藥回去,你吃死了,還是我下毒害的?!”

    “欺負一個老太婆一個小姑娘,算什麽本事?老子在這裏,你有種再上來戳一刀?”鄧九刀揚起砍頭刀,又是呼哧揮了一下。

    這一下白布飄了出去,露出鋥光瓦亮的刀身。

    村民被嚇得驚恐四散,劉大年也被嚇得傻眼,一邊罵我和婆婆害人性命,簡直是喪盡天良,一邊朝著村路上狂奔逃命。

    也就一兩分鍾,劉大年就跑的沒影兒了。

    鄧九刀這才轉過身,他卻一臉訕笑的看著婆婆。

    婆婆麵色緊繃,看上去很不喜。

    “你沒回家躲著,怎麽又跟上來了?老命不要了?!”她皺著眉頭,質問了一句。

    鄧九刀撓了撓頭,才說道:“柴姑,你帶著妮子還在想辦法,我要是跑回去了,還有誰管你們?”

    “那啥,我這輩子也沒衝動多幾次,就可著你這兒衝動了,你以前才瞧不上我,覺得我不穩重。真要是這次逃不過去,你不欠我的,我不要你掃墓。”

    說著,鄧九刀小心翼翼的進了院子,生怕婆婆把他趕出去似的。我看到婆婆的眼中,閃過一抹很難以察覺的柔和,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我卻覺得鄧九刀人很好啊。

    他對婆婆這態度,簡直不能再真心!

    他跟著我們,還要不被我們發現,恐怕也不容易。

    “鄧爺爺,你先進屋歇會兒。”我小聲說了句。

    鄧九刀頓時眉開眼笑,哧溜一下跑進了堂屋。

    婆婆扭頭瞪了我一眼,她才進堂屋過去。

    婆婆先是慎重的叮囑了鄧九刀,今天是驚蟄,讓他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得做好防護,接著才說了,其實他完全可以回家去,因為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溫宅的童子,說了溫帛的師兄,溫大先生會來幫我們。

    鄧九刀這才恍然大悟,他說:“我也瞧見那娃娃和你們說話了,不敢走太近,也沒聽清,我還思索你們怎麽就直接回村了呢。”

    “溫大先生還真有點兒奇怪,溫帛先生有個師兄?為啥不直接在車站等你們?”

    婆婆才說道,高人肯定有高人的用意。

    說完,婆婆打了個哈欠,鄧九刀顯然也困得不行,眼皮子都耷拉了不少。

    再之後,婆婆讓鄧九刀給院子裏貼貼一圈符,就去休息,她實在撐不住了,得先進房間睡去了。

    鄧九刀就讓她趕緊去,他得去泥灣子河邊看看。

    婆婆皺眉詢問,他去幹什麽?

    鄧九刀說劊手像放在岸邊,申河都能上來。

    要麽劊手像破了,要麽失了效,放岸邊已經沒用,在他手裏卻是個利器。

    婆婆點點頭,不再多說別的,進房間去休息了。

    鄧九刀摸出來不少符和鈴鐺,給我房間,還有院子裏都掛上,他又叮囑讓我別出門,最好也去睡覺,就要去泥灣子。

    我猶豫了一下,又跟上了鄧九刀,說我昨天休息了,今天也睡不著,能不能跟著他?

    鄧九刀思索了片刻,說了個成字。

    我們離開院子,徑直又朝著泥灣子走去。

    這一次路過村子的時候,我們兩人就走的很快了。

    等到了泥灣子岸邊兒,上一次鄧九刀埋劊手像的地方,還是好端端的沒任何變化。

    他將其挖出來之後,也依舊是那個小陶人,絲毫沒破損。

    我看的不明所以,問鄧九刀是不是申河太凶了所以沒起作用?我看劊手像也沒壞啊。

    鄧九刀眉頭緊皺,卻一言不發的盯著劊手像,又抬頭看了看水麵。

    半晌後才說道:“有點詭異了。”我不自然的問他,什麽詭異?

    鄧九刀才告訴我,要劊手像失效的話,這裏肯定會被泥水衝垮,或者有小孩子撒尿。

    顯然,這兩種情況都沒有。

    那隻要一個可能,是鬼祟上岸,凶的讓劊手像擋不住直接斷開,否則就是那東西不夠凶,上不來。

    像是現在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申河沒上來過!

    我腦袋一嗡,我不安的說道:“那會不會是申河沒有回到水裏?”鄧九刀又搖頭,說了句不可能,水裏頭死的人,天黑能出來,可天亮一定回水裏,不然受不了陽光照射,會直接魂飛魄散。

    我腦子就亂糟糟的了啊,那申河沒上岸,給我三番兩次送繡花鞋的那“人”,還有在我家門口唱曲兒,弄來那麽多髒東西的那“人”,又是誰?

    難不成,有兩個鬼在盯著我?!

    明明陽光很大,我身上卻冷的像是結了冰。

    鄧九刀忽然站起身來,他忽然又取出來一樣東西,那是一雙黑漆漆的布鞋。

    這布鞋有點兒奇怪,前端很大,後端竟然沒有鞋幫子,看上去又像是拖鞋一樣。

    鄧九刀在身上啪啪打了兩下,忽然又道:“妮子,手指頭伸過來,爺爺借點兒你的血。”

    我伸過去手指頭,鄧九刀摸出來一柄小刀,在我指間一噌。

    殷紅的血就冒了出來,鄧九刀立即將手指在黑布鞋上擦了兩下。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冷意浸透身體,重重的打了個寒噤。

    鄧九刀小聲的說道:“再遇到東西,先看他們的腳,一個還好,要是兩個,事兒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