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場間都變得格外寂靜。
    所有的人，都愕然地看著於通還有那腦袋開瓢的村民。
    那村民晃晃悠悠的退後了好幾步。
    他捂著鮮血直流的腦袋，罵了一句，推開旁邊的村民，抓起來凳子，就要朝著於通劈去。
    同時，數張桌前都站起來了村民。
    起碼有十來個村民，一邊罵著髒話，一邊朝著於通圍了過去。
    場間其餘的村民，全都冷眼看著於通。
    動的不隻是村民，還有於通的手下！
    本來他手底下那批人在牆邊休息。
    這時，他們也快步走向於通。
    說時遲，那時快，那村民的凳子就要劈中於通的腦門。
    於通快速抬腿，一腳踹出！
    雖說於通的身手和本事在對付厲鬼的時候不夠看。
    但是普通的屍鬼，於通也能對付。
    一個村民，又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這一腳，他穩穩的踹在了那村民的腰間。
    那村民慘叫一聲，滾瓜葫蘆似的摔倒在地上，整個身體幾乎蜷成了一隻蝦子。
    那十來個村民衝上前，卻馬上就被於通圍上來的手下按住。
    有的嘴巴臭的，更是被抽了幾個大耳刮子。
    一下子，場間其餘村民安靜不下來了，幾乎一大半的人都起了身，麵色極為不善的看著於通和我們。.
    於通冷眼掃過場間，冷冰冰的說道：“你們村裏頭的人，什麽德行，我一清二楚。”
    “今兒，請你們來，是師姐大度，婆婆心寬，可你們要拿以往的那一套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
    於通話音剛落。
    就又有一個村民扯著脖子吼了句：“大度？心寬，說什麽鳥話呢？這些年薑琳這喪門星還嫌村裏不夠晦氣？前段時間，村裏頭死了那麽多人，老村長都沒了，還不是薑家害的？”
    “老子來吃這道席，也就是想看看薑家又有什麽花兒翻出來了，稀奇這頓破飯？”
    “還敢打黃洪村的人，你才是活膩歪了！”
    那村民罵完，頓時幾十號人衝出來，那架勢，就是要和於通他們打起來！
    唰唰的聲響中，於通手下無一例外都抽出來了家夥事兒，莫不是匕首，短刀，就是一些銅棍。
    沒有一人害怕露怯，反倒是都露出來了躍躍欲試的架勢。
    一些女人，老人，開始後退。
    沒有人尖叫，也沒有人害怕。
    眼看混戰就要一觸即發。
    我眉頭皺成了疙瘩。
    雖說是傍晚，也沒有天黑，我也沒辦法將其終止下來……
    可事情鬧大了，萬一出來人命，這才是大麻煩。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輕響，我和婆婆身後的院門開了。
    邁出門檻的，赫然便是穿著一身唐裝的爺爺。
    他雙手背負在身後，臉上甚至還有淡淡的笑容。
    “爺爺。”我低聲喊了一句。
    爺爺嗯了一聲，道：“小於，讓你的人，都退到後邊兒來。我看看，是誰，說琳兒晦氣，說我薑家害人？”
    爺爺的聲音並不大，可於通反應速度很快。
    他立即下令，喊手底下的人後退。
    頓時，那些人全部朝著我們身旁退來。
    爺爺稍微往前走了幾步。
    這時，剛才衝出來的那些村民，腳下的速度都慢了不少，他們都驚愕不已的看著爺爺。
    有的年紀大一些的村民，或者年近中年的，更大驚失色！
    一時間，那些村民全都駐足停下，更是有種局促不安的感覺。
    更多的村民則開始迅速的交頭接耳。
    爺爺嗬嗬的咳嗽了一聲，他錘了錘胸口，又笑了笑，道：“看來，黃洪村的人，大都還是認識我這張臉的。”
    他這話，場間卻沒人敢接話……
    我卻怔住疑惑啊。
    其實剛才我還怕爺爺出去，那些村民那麽多，爺爺畢竟是個先生，萬一傷到了怎麽辦。
    可現在看來，明顯是我過度擔心了……
    爺爺又開了口，他道：“當年，黃洪村，洪水頻繁，三十二年前那一役，更是死了幾百號人，全村都被淹沒。”
    “是我薑某人，請來的道士，亦是我薑某人指點方位，讓道士抓出巨蛇，修建河神廟。大家，都忘了不成？”
    “嗬嗬，忘了這件事情，倒也不重要。畢竟年份太久，就連河神廟如今都荒蕪了。”
    “那二十八年前，村中惡人黃遠，聯合幾個亡命的村民，在城內騙人，劫殺之後，坑葬入村內，最後引得幾十口凶屍詐屍，亦是我薑某人，出手鎮住凶屍惡鬼。”
    “二十二年前，適逢天災，全村顆粒無收，還是我薑某人散出家財，救人性命。”
    “一件救命之恩記不住，三件，還記不住嗎？還是要我說更多？”
    場間所有的村民，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了……
    有一些老人，更是身體顫抖，眼中出現了懊悔，還有羞愧。
    爺爺輕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眼中盡是失望。
    “沒想到，我薑子書不過離開黃洪村一十八年，想當年，你們又有多少人跪在薑家門外感激，說薑家救你們水火，願意做牛做馬，可這些年，卻除了欺辱我發妻，孫女兒，別無任何一件感恩之事。”
    “黃洪村的好風水，亦然是我給的。”
    “既然如此，今日之後，這風水，你們便別要了。”爺爺說完，直接轉過身，朝著院內回去。
    之前噤若寒蟬的村民，現在卻有一些老人，或者中年的人，顫巍巍的跪倒在了地上。
    一些年紀小一些的，反倒是站在原地，舉足無措。
    我心裏頭卻震驚啊。
    因為，我完全不知道，爺爺給黃洪村做了這麽多事兒。
    甚至，河神廟的傳聞我聽過，但裏頭絲毫沒有爺爺！
    顯而易見，爺爺消失了，村民不待見我們，甚至連他做過的事情，都故意的忘卻……
    對於這些村民，我心裏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轉瞬間，爺爺走到了院門口，他平靜道：“於通，琳兒，進來吧，你們要拜入點山一脈。”
    “這一席麵，卻不能當你們的拜師宴，就當薑家和黃洪村的散夥飯。”
    “拜師之後，我們全都離開黃洪村。”爺爺話音落罷的瞬間，又有村民開始跪下。
    甚至一些年輕的，不跪的，都被家裏的老人抓著下跪。
    爺爺無動於衷，直接進了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