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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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精神衛生中心見到了其他學生,他們和張方一樣,記憶存在缺失,而且相比張方他們的情緒還極不穩定,甚至有一人在問詢中突發癲癇,例行問話不得不終止。

    唯有許知燕相對正常些,她是遊戲中唯二的女生之一,留著刺蝟頭,偏中性的五官滿是大方英氣。

    她好像還留存著一些重要記憶。

    “所以,關於那場遊戲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是嗎?”

    “也不是……我記得,羅榮昌好像是被我淘汰掉的。”

    這話一出口,她的父母臉色驟變,尤其她媽,推著她胳膊一把,垮著臉嚷嚷:“你這孩子瞎說什麽?這話能亂講……”

    齊翌轉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他常年跟屍體相處,經年累月養成了種詭異氣質。

    女人一怵,收回手不敢直視齊翌,也不敢再叨叨。

    齊翌收回目光,他沒能從之前的四個大孩子獲得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好不容易發現許知燕似乎知道點什麽,他不允許別人幹擾。

    齊翌的目光便又落回到她頭上:“你確定嗎?”

    仔細回憶半晌,她遲疑著點點頭:“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確實有模糊的印象。我記得那時候遊戲才開始沒多久,羅榮昌一直說熱,沒什麽心思玩,我就幹脆把他淘汰了。”

    “淘汰他時,你說了什麽?有印象嗎?”

    “有,但原話我忘記了,意思差不多是,既然他這麽熱,我就讓他涼快涼快,幹脆淹死吧。”

    果然如此。

    除了紀秀鈴和顧釗之外,羅榮昌的死因也和遊戲一致。

    而她母親急眼了:“你看看你!看看你!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書也不讀,成天就知道出去野,你大半夜幹什麽不好你跑到荒山野嶺,這下好了,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以後……”

    “哦,你現在怪我咯。”女孩兒打斷她:“你們把我一個人丟在家,隻在過年的時候好像很關心的問兩句成績,其他什麽都不管,不在乎我開不開心,不管我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不理我的生活,現在出事了就是我的錯?”

    “許知燕!”她父親狠狠瞪她:“怎麽跟你媽講話的?”

    女孩兒滿不在乎的笑起來,眉眼掛著絲毫不加掩飾的嘲諷:“我就這麽講話,怎麽了?你們不愛管我那就別管好了,頂多就是不上學,出來進廠打工我一樣可以養活自己。”

    “你!”她爸被氣炸了,一個箭步躥上前,揚起手就要給她一個耳光。

    啪!

    老池眼疾手快,穩穩地抓住他的手腕,不鹹不淡的說:“許先生,當著我們警察的麵家暴,不合適吧?”

    他訕訕的收回手,解釋說:“警官,不是,我就是太激動……不不不,嚇唬,對,我就是嚇唬嚇唬她,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少來!”許知燕抬起頭側過臉:“警察叔叔你別攔他,要打就讓他打好了,從小到大十幾年他打的還少麽?我也不欠這一頓兩頓,來呀,動手啊!”

    “你!”許父又被氣的吹胡子瞪眼,右手抬起指她半天,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母親眼淚咕嚕嚕往下掉,哽咽著說:“知燕!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爸?我們……”

    “哦,還有你。”許知燕又麵無表情的看向她:“母親,好偉大哦,把弟弟帶在身邊手把手養著,再苦再累也少不了他那一份父愛母愛,可惜我就不行了,我這拖後腿的東西,根本不配有父母。”

    許父徹底爆炸了:“許知燕!你給我閉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良心被狗吃了嗎?你自己說說,我們什麽時候少過你吃少過你穿,哪次不是你要什麽我們給你什麽,盡量滿足你?”

    “是啊是啊,”許知燕陰陽怪氣:“除了吃穿什麽都少。”

    “你……!”

    邊上,老池一臉懵逼的看向齊翌,但看他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便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別的方麵齊翌倒確實靠得住,但人情世故這塊,靠他還不如靠自己……

    老池看著這邊,隻要他們不動手,隻是動動嘴皮子吵兩句的話,他就不要插手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幫孩子和父母之間的感情,誰說得清楚。

    說起來,這幫孩子的家庭關係都有點問題,或多或少罷了。其中張方家感覺是問題最大的,父母對娃兒漠不關心,娃兒對父母同樣失望透頂;而許知燕家感覺則是矛盾最激烈的,聽留守的兄弟說他們已經吵過幾回了。

    死去的三名孩子則不太好評估,單看父母的反應倒還算正常。

    激烈的吵了幾分鍾後,許知燕三人似乎陷入了冷戰階段,一個個都不說話。

    齊翌回魂:“吵完了?那我們繼續?”

    許知燕:……

    她似乎被噎了一下,半晌後才說:“你問吧。”

    “你知道遊戲是誰組織的嗎?”

    “顧釗,”許知燕說:“一個星期前,他就神神秘秘的說自己整了個規則類的怪談遊戲,張羅了很久,最後我們九個人報名。”

    “為什麽選擇三號淩晨做遊戲?你們學校還沒放假,而那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節假日。”

    許知燕斜了一眼自己父母,冷笑著反問:“是不是周末很重要嗎?我們又不翹課,上課的時候補覺就好了。”

    聽到這話,她爸拳頭硬了,但他早就被氣昏了頭,咬牙切齒的瞪了許知燕一眼,沒吭聲。

    齊翌對她這種行為不予置評,繼續問:“他一個人組織策劃的嗎?”

    “那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吧,也沒見他提到其他人。”

    “遊戲規則就是讓你們互相殘殺到隻剩最後一個獲勝者?”

    “差不多吧。”許知燕說:“我們通過進行筆仙、塔羅、四角遊戲、背門鬼之類的單人獲多人招靈遊戲,隻要成功嚐試過後,就能獲得一次抽卡機會,得到道具卡,分為攻擊卡和防禦卡兩種。”

    “你們都進行過招靈遊戲了?”

    “我印象裏是。”

    “有碰到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嗎?”

    許知燕笑了:“喲,警察叔叔,你還信這些東西呐?哪有什麽邪門的,也就圖個刺激。”

    齊翌追問:“所以你們真的沒拍過合照,也沒發過巨博?”

    許知燕的笑容凝固了。

    齊翌又繼續問:“最近幾天都是高溫天氣,受西曬影響暗室溫度更高且熱量難以散發,我們昨晚進去調查時發現裏邊至少有四十三四度,人在裏麵根本撐不了幾分鍾,你們玩遊戲的時候,居然隻有羅榮昌覺得熱?”

    許知燕的雙眼漸漸瞪大,切換到一張空洞恐懼的臉,大熱天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