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凶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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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翌看著她的眼睛,徑直說道:“你最好做下心理準備。”

    “啊?”

    “你衣櫃裏藏了具屍體。”

    “屍體?”姑娘目露驚恐,眼尾的妝有點花了,帶出一點疲憊和老態。

    過了好幾秒,她才徹底反應過來,猛地發出刺耳的尖叫。

    好在齊翌早就準備,提前捂住耳朵。

    等她安靜下來,齊翌才鬆開手。

    “你別怕,先去看看,屍體藏在你衣櫃裏,死者你或許認識。”

    黃茵整個人抱成團,身子用力往後縮,拖鞋掉了一隻在沙發上,一隻在地上。

    她似乎想把自己塞進沙發裏,全身都寫滿了拒絕。

    “看看吧,”齊翌伸手:“這也是對你的保護,在你家衣櫃裏發現屍體,你肯定要配合我們調查的,凶手還有可能盯上你了,早點把人抓住,你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我……”道理她都懂,但她就是怕,她寧願相信裏麵藏著個人。

    齊翌很貼心的說:“不然我幫你把屍體拖出來?”

    “別!”她連忙站起身,穿著絲襪現在地上,絲襪腳趾的地方好巧不巧的破了一個洞:“我過去看看吧。”

    齊翌側過身子,抬了抬下巴,走向臥室,隨口問道:“你家裏很幹淨,經常打掃衛生嗎?”

    黃茵顫聲回答:“以前會,但最近工作比較忙,沒有什麽精力,隻有休息的時候才會打掃。”

    通過回答轉移了點注意力,她狀態好了點,又接著說:“本來想買個掃地機器人,但近期比較拮據,要還房貸,每個月還要給前男友打五千塊錢,壓力比較大。”

    “所以……你上一次休息是?”

    “五天前了。”

    齊翌點點頭。

    比起北貢,臥底,這才是普通人的生活。

    996是福報,六個錢包買套房子,想買個大件要省吃儉用很久。

    還要祈禱無病無災,不會哪天突然失業。

    這棟房子挨著馬路,外麵就是商鋪,偶爾還有人擺攤,灰塵還蠻嚴重的,五天沒打掃,即使有人住也不可能這麽幹淨。

    很明顯,要麽是藏屍人刻意清理過一遍,要麽就是黃茵在撒謊。

    很快回到臥室,黃茵低頭看屍體,眼睛瞪得溜圓,緊跟著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抬手捂著嘴,滿臉的難以置信,眉宇間掩飾不住的驚恐。

    她的表現明顯超脫了對屍體的自然恐懼。

    齊翌問:“你認識死者?”

    “杜昂……”

    “duang?”齊翌有些懵,這姑娘在說什麽呢?duang什麽duang?嚇傻了嗎?

    “他是杜昂!”女子顫聲道:“我前男友……怎麽會?好生生一個人,怎麽……不可能,不可能的……”

    齊翌低著頭,杜昂啊,這名字有點意思,差點鬧笑話了。

    她掙紮著站起身,拉拉齊翌的衣角,嗚咽著說道:“警官,他沒死對不對?他看起來這麽安詳,嘴角還掛著笑,你告訴我他隻是睡著了對不對?”

    齊翌蹲下,揉捏屍體的關節以及表皮,又翻了翻眼皮:“死者的屍表冰冷,屍僵屍斑都已經出現,角膜輕度混濁,初步預估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十二小時,死透了。”

    女子再一次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說道:“怎麽……可能?為什麽會這樣……怎麽可能是真的?不應該啊……”

    齊翌覺得她反應有點過激,明明分手大半年了,還是因為對方出軌這種爛理由,而且還毫不客氣的報警哄他出去,表現得這麽悲痛,會不會有點演戲的成分在裏麵?

    也不怪齊翌這麽警覺,當刑警這麽多年遇到的謊言太多了。

    不過他沒談過戀愛,無法判斷黃茵的反應是不是正常的,也就暫時沒表態,低頭繼續檢查屍體。

    死者皮膚黏膜蒼白,屍斑淺淡,同時脖子上有道很大的銳器切創,手腕腳踝各有並行的約束傷,頭發大麵積斷裂、脫落,頭皮還有明顯的損傷,手肘、膝蓋等處都被磕破了,傷口周邊表皮剝脫嚴重,是典型的擦傷。

    再撩開死者的衣服,可以看到他胸腹部散在分部著大量的拳擊傷、足踢傷、抓撓傷和切創、刺創。

    這些傷痕新舊不一,最老的刺創、切創恐怕已有數個月,創口早已愈合並形成了斑痕,大多數都相對比較新,但恢複程度同樣大有區別,時間跨度上恐怕有兩三天。

    最新的傷是他腰間兩側的淡紅色淤血帶,約莫巴掌寬,左右各一,伴有較輕微的表皮剝脫,估計是死前不久留下的。

    嗯,還得算上老池剛剛那一拳,那拳打的特別狠,加上死者肌肉已經失去了主動張力,保護力大幅下降,估計被打斷了胸骨和幾根肋骨,胸膛略略向下凹陷,好在這屬於死後傷,且胸腔正麵的損傷並不多,很好區分辨認。

    齊翌腦海裏呈現出死者被殺前的畫麵——他的手腳被人捆住,在地上竭力掙紮,凶手衝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毆打虐待了幾天時間後,凶手失去耐心,騎在他的腰上,抓著他的頭發割開他的脖子……

    從手法上看,比較像是報複性有預謀的殺人,但具體是結仇、經濟糾紛還是感情糾葛就不好說了,要想辦法獲取更多的線索。

    他收回目光看向黃茵:“你前男友最近得罪人了嗎?”

    “不可能的啊,&nbp;怎麽會呢……怎麽真的就這樣了……”

    黃茵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滿臉難以置信,嘴巴裏喃喃著什麽,但眉宇之間似乎多了懊悔,原本盤的整整齊齊的頭發已經散落下來,她還時不時的抓扯兩把,偶爾抬手拍打地板或者大腿。

    懊悔?

    懊悔什麽?

    齊翌想了想,從口袋裏抽出甩棍,歘的一下甩開,用棍子那端碰了碰黃女士肩膀。

    “呀!”

    齊翌沒有用力,就輕輕的推了一下她,她卻像觸電了似的渾身猛顫,手腳並用的往後挪了一步,驚恐的抬頭看向齊翌,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咬著下唇說:“警官,這……這一切都是真的?”

    齊翌上前兩步,半跪蹲下,脖子微微前傾,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她的眼睛,麵無表情問:“黃茵,你是不是知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