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內幕(上)(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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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登時打做一團,薑曉渝連番快打,攻勢一波接一波,口罩男臉色也愈發鄭重,全力應付之餘也接連後退,和薑曉渝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

    他好像仍在克製,不想傷到薑曉渝。

    接連打了二十幾秒,薑曉渝隻覺胸口快要炸了,不得不竭力猛攻幾拳,然後迅速退開大口喘息。

    她快速的甩了甩手,拳鋒和小臂已有大片淤痕,明明是她在不斷猛攻,卻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了。

    口罩男看她兩眼,轉身向齊翌跑去。他從最開始就沒想打倒薑曉渝,隻想阻止齊翌拿槍。

    見狀,薑曉渝決定不講武德了,她默默拿出扳手。

    餘光掃到抹寒光,口罩男錯愕之餘,慌忙側身躲過扳手,手掌推出拍在薑曉渝肩頭,用力將她推出去。

    薑曉渝重心頓時失穩,趔趄側倒在地,就勢滾了半圈,腰肌一擰一彈,重新站穩,拿著扳手對鐵塔壯漢發起攻勢。

    壯漢且躲且退,朝著齊翌的方向挪。

    齊翌已經進入綠化帶裏,槍就落在這一片,但綠化帶常年未經修剪,雜草灌木叢生,一時半會也找不到。

    薑曉渝心中焦急,攻勢更加猛烈,招招記記直錘口罩男的小臂和麵門。

    男人眼光老辣,看出她下盤已經不穩,右腳向前半步,雙掌交疊屈肘上提,經腰直臂向前用力插掌,駭的薑曉渝慌忙停下,男子此時左腳卻又跟進了一步,兩掌向上向外分擊。

    “貼身靠開門式!”薑曉渝腦子裏警鈴大作,身體卻再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雙臂仿佛被被鋼管砸中,劇痛之餘小臂被不受控製的砸落下去,胸腹空門大開。

    口罩男動作絲毫不停,迫開薑曉渝空門之後,屈膝擰腰側身,兩步前衝的巨大爆發力順著腿腳傳至腰,又沿脊柱向上至肩頭爆開,狠狠撞在薑曉渝的胸膛。

    “嗬……!”

    薑曉渝挨了一擊重錘,整個人都被砸飛出去,隻覺肺都要被錘爆了,胸腔裏含的一口氣不受控製的被擠了出來,發出聲痛哼,摔在地上,捂著胸口半天爬不起來,每一口呼吸都撕心裂肺的疼。

    口罩男冷冷地剜了她一眼,目光中滿滿的威脅,轉身朝著齊翌所在的灌木叢衝去。

    薑曉渝左手虛抓,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疼的根本擠不出一絲一毫力氣,她懷疑自己胸骨在那一下被撞斷了。

    正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嘟嘟嘟三聲,有人按了汽車喇叭。

    口罩男就像收到某種信號,身子一頓,頭也不回的便朝巷子深處跑去。

    砰!

    憑空一聲槍響,口罩男肩頭炸出團血花,他在奔跑中打了個趔趄,卻終究沒停,拐進牆角後不見了蹤影。

    齊翌終於找到了槍,可惜沒打中要害。

    薑曉渝竭力喊:“別讓他跑了,追……!”

    她聲音非常沙啞難聽,痛苦的五官都扭曲了起來。

    齊翌翻出灌木。

    “追不上了。”

    他不能把薑曉渝丟在這裏,何況他也追不上去,追上去了也奈何不了他們。

    “傷的重不重?”齊翌蹲下身子問道。

    薑曉渝默然無語,她胸口還是撕心裂肺的疼,呼吸都很費勁,一點都不想說話。而且那個地方有點尷尬,她不好意思讓齊翌幫她檢查。

    齊翌摸出手機給王支隊打了電話匯報情況,之後撿起落在地上的扳手和彈殼,也沒動薑曉渝,在她對麵席地而坐。

    她可能傷了胸骨肋骨,貿然移動可能造成二次損傷。

    等她臉色稍緩齊翌才說道:“你雙手交叉摸著自己胸廓左右下沿,用力吸一口氣,吸到頂憋著。”

    薑曉渝照做,深吸口氣,胸廓急劇地鼓了起來,齊翌仔細觀察,確認她能成功用力吸氣,而且輪廓完好無變形,肋骨和胸膜應該沒有受損。

    讓薑曉渝把氣泄了,等她喘兩口,齊翌繼續問:“還疼嗎?”

    “疼,但能忍住了。”

    “外麵疼裏麵疼?”

    “感覺是外麵。”

    “嗯,吸到頂還能忍受,功能目測完好,應該沒有大礙。”

    確認她問題不大,齊翌才扶著她到牆角坐著。薑曉渝頹然道:“要是池大哥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拿下剛剛那個歹徒。”

    齊翌腦海裏回蕩著張俊說的幾句話,又閃剛剛麵具男出現後的一幕幕。他們到底什麽意思?又為什麽處處留手?到這一步難不成還想繼續再忽悠他嗎?

    try{ad1''gad'';}&nbp;catche{}他隨口安慰道:“沒有,你已經很厲害了。”末了他又響起自己槍被打掉,補了一句:“至少比我厲害。”

    他想起老池也說過薑曉渝很強的話,好奇地問:“你跟老池對練過?”

    “練過兩次,他讓我一隻右手,我還是被吊著打。”

    齊翌默然。

    嗯,很誇張,但很老池。

    把扳手還給薑曉渝,她接過拿在手裏,竟也莫名的和諧。

    這畫風有點醉,不過好像是他帶歪的……

    薑曉渝又問:“那邊躺著的人是誰?”

    “張方。金烏詭案的受害學生之一,也是唯一精神上沒有大礙的遊戲參與人。”

    “哦。今晚什麽情況?”

    “‘他’露麵了。”

    兩人心裏都想著事,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很快,兩人看到警笛閃爍,兩輛警車衝進巷道,停在他們身前數米,王支隊下車快步朝他走來,身後就是車燈,給他描了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走到兩人跟前,王支隊沒有開口就罵,隻是關心的問道:“沒事吧?”

    “我沒什麽大礙……曉渝比較要緊,還有張方,不知道被用什麽東西麻暈了,最好帶他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安排人送你們去。”

    “不用,我開曉渝的車走就好,你們在附近搜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說著,齊翌把腰間的執法記錄儀關機摘下,塞進王支隊掌心:“開槍時有錄像,這幾天的用槍報告回頭我再補上。”

    “好。”

    王支隊安排個民警抱起張俊送他們回薑曉渝的車上。

    ……

    淩晨一點出頭,附二院。

    薑曉渝確實沒有大礙,隻是皮外傷,沒傷筋骨,修養幾天即可,齊翌傷口也堅強的沒裂,隻是滲出了點血,換個藥消消毒就好。

    張方被抽完血後也自然蘇醒,迷茫的看著齊翌,接著臉色一急,又要往外跑。

    齊翌一把拉住他的後衣領,把他拉了回來按在椅子上坐下:“你幹什麽去?”

    “回家!我表舅出事了,我要趕緊回去!”

    齊翌了然,怪不得張方這麽急,回學校估計是想騎他的那輛山地車趕回家。

    張方看著沒心沒肺,對表舅的感情還是挺深的。

    至於那位表舅,在金烏詭案中齊翌也照過麵,對他印象不錯。但他的身份有很大的問題。

    張俊在硬盤裏有留線索,張方的母親實際上是夥夫的養女,隻是被他給策反了,現在一心一意地跟著他,那位表舅則是他的心腹,他派去照顧張方的。

    所以張俊是利用表舅把張方引出去……

    又或者,他猜到齊翌也在,又利用張方引出齊翌?

    不,不可能,齊翌去見張方隻是心血來潮,張俊不可能猜到,除非他一直派人盯著齊翌。

    “總感覺不太對勁……張俊來的太快了。”

    張方著急的叫嚷喚回了他的思緒:“能放開我嗎,我……”

    “你表舅沒事,這是一個陷阱。”

    “陷阱?”張方瞪大眼睛。

    齊翌按著他肩膀:“你忘了嗎?在暗巷裏你被人抓住,之後就昏了過去。”

    “是誰?誰要害我?”

    齊翌拍了拍他的肩膀:“抓壞人是我們警察的事,你老老實實回學校讀書,別一天就知道往黑網吧鑽,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齊翌難得多說了幾句,也許是張俊一直以來都在說讓他照顧張方,他不自覺的就帶入進去,想著拉他一把,讓薑曉渝看住張方,他回到病房。

    老池果然還沒睡,在打遊戲,但他心思明顯不在遊戲上,看見齊翌進來便放下機子,故作平靜的問:“回來了?幹嘛去了?什麽情況?沒受傷吧?”

    一套四連出口,齊翌沉默了下,按自己的節奏說:“去找張方,見到張俊……”

    簡單的把情況講述一遍,老池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緊緊地攥著被單。

    等齊翌說完,他才說道:“回頭執法記錄儀的視頻給我一份,我倒要看看能輕鬆打敗曉渝的家夥有多厲害。等我好了,老子把他打出屎來。”

    “咋,你想幫我們報仇?”

    老池傲嬌的一吸鼻子:“沒有,隻是對手難得手癢了,有機會想找他打一架。”

    try{ad1''gad'';}&nbp;catche{}齊翌心亂如麻,再加上今天晚上薑曉渝受傷的事情,他心裏窩著團火,走到床邊背對著老池坐下。

    病房裏一時安靜下來,遊戲的背景音樂還在響著,老池卻沒有心思再玩。

    他躺了會兒,這口氣怎麽都順不過來,抽了張紙,撕成小塊小塊的揉成小團打在齊翌背上:“話說你當年怎麽考上警察的,我記得有體測吧?怎麽這麽廢。”

    齊翌體能其實還可以,大學的時候還跑過半馬,當年剛進來的時候比警校生也隻差一點,體測對他來說那不跟玩似的,隻是這幾年熬夜熬的多了,底子虛。

    他想說什麽解釋一下,又覺得有點蒼白,老池說的沒錯:“這幾個月我有在鍛煉。”

    “練什麽?”

    “五公裏跑,深蹲,平板,俯臥撐,卷腹。偶爾玩玩健身環大作戰。”

    “倒還行,關鍵部位都練到了,入門不錯……但你是不是也應該練點格鬥技巧?”

    “我有練。”齊翌一本正經的說:“擒敵拳。”

    老池:???

    “那玩意不就是套好看點的廣播體操?你就練這個?”

    “還有八段錦。”

    “八……!”老池好懸沒噴出來,傷口扯的疼:“咋滴,學養生呢?老了領舞廣場舞天團?”

    齊翌別過頭,其他的拳路他也學不到,看網上的圖解能看到頭昏。

    “回頭我操練操練你吧。你以前學的無限製瘋狗拳就不錯,照著這個方向繼續加強就成。”

    “好。”

    兩人正聊著,病房門再一次被推開,他倆不約而同扭頭,就看見王支隊帶著個白襯衫走進來。

    “趙局?”

    他來幹什麽?慰問?

    發錢倒是可以,沒實際意義的假惺惺慰問就算了,越慰越心塞。

    招呼都沒有打,齊翌又轉過去麵壁思過。

    這幾個小時他想了很多事情,尤其是關於張俊的。雖然不至於懷疑,但對張俊逃出包圍網他還是想要個解釋。

    老池有點尷尬,喊了聲趙局就不知道說什麽。之前背後叫他老豬玀說他壞話被抓個正著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王支隊與趙局並肩走到老池的床尾,王支隊鄭重開口:“重新給你們介紹下,這位是分局分管刑偵、經偵等工作的趙局,也是我曾經的戰友,趙勇鴻。”

    “戰友?”齊翌略感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怪不得以王支隊的性子,能忍受這個臭名昭著的老豬玀,原來是有戰友情分在。

    趙局不尷不尬的補充道:“綽號老豬玀,忝為臥底張俊的上線,&nbp;親自負責與他的聯絡工作至今。”

    “什麽?”齊翌這回是真的詫異了。

    老豬玀是張俊的上線?

    王支隊說:“二十多年前,一次任務中我倆險死還生,之後趙局就被調到市局工作,後來張俊遠赴北貢臥底,趙局是他的上線。

    出於對張俊負責的角度考慮,爭取得張俊和趙局同意,經相關領導研判決定,之後不論崗位怎麽調動,隻要趙局還是警察,就永遠是張俊的上線。”

    齊翌眼裏滿是懷疑。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趙局在藏拙,但很快回過神,藏拙沒必要連累案件偵辦進度,身處領導崗位也很難讓他常年如一日的藏拙下去不露半點馬腳。

    所以他是真的菜。從這些年的表現看,他是真的嫉惡如仇,但偏偏又菜又愛秀。

    齊翌對他沒有半點好感,甚至忍不住想,張俊臥底二十多年仍沒能打掉夥夫集團,除了他滋生了不該有的想法之外,會不會也有這位趙局拖後腿的原因在。

    見齊翌油鹽不進,王支隊表情看起來有些複雜,扭頭對趙局說:“你解釋還是我解釋?”

    “我來說吧。”趙局開口:“今天過來就是想跟你澄清一件事,張俊他,沒有變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