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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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翌的手微微顫抖。

    老池說的沒錯,他這張臉究竟藏著什麽秘密,至於花這麽大的代價整成他的模樣?

    幾個男人也就算了,還整出了個女版的冒牌貨,什麽意思?

    等等……

    這女人的地位遠在冒牌貨之上,還被q稱為“小姐”……

    她可能不是整的。

    “老齊,老齊?”電話那頭傳來老池的聲音:“你咋了?說話呀!”

    齊翌抬起手機湊到耳邊:“沒事,回頭我再給你電話,自己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別逞強。”

    “知道。”

    掛斷電話,齊翌側目看向廚房,宋瑞美在那忙前忙後,張羅了一桌好菜,想讓齊翌晚上約同事回來吃點。

    起身,齊翌緩緩走到宋瑞美身後:“媽。”

    “哎呀說了不用你幫忙,一隻手不方便,你坐外頭好好休息就是了,給他們打過電話沒有?”

    “還沒。”

    “真是的,趕緊打呀,再耽誤下去別他們買……”

    齊翌打斷她:“等會再說這個,媽,有件事兒我想跟您確認一下。”

    “嗯?”宋瑞美回過神,順手抓塊抹布擦手,納悶道:“什麽事啊,搞的這麽嚴肅。”

    齊翌壓低聲音:“您老實跟我說,我是不是有個妹妹?”

    宋瑞美:???

    她眼睛瞪得滾圓:“你說什麽?”

    齊翌:“我遇到個女孩,感覺和我很像。”

    “你……這……這……”宋瑞美的反應很奇怪,呼吸略顯紊亂,眼睛也紅了:“哪遇到的?多大了?叫什麽名字?”

    齊翌眼睛微眯:“所以……真的有?”

    宋瑞美緩緩握緊拳頭:“我就你一個兒子!”

    齊翌沉默。

    宋瑞美應該沒撒謊,假護士年齡約莫二十左右,比齊翌小了十歲,如果宋瑞美當時懷了孕,他肯定有印象。

    幾個叔伯家裏,也沒有聽說誰家女兒被拐了。

    那麽……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關鍵是宋瑞美的反應,正常人應該下意識覺得奇怪,又或者認為隻是巧合罷了,再不然就是追問齊翌具體情況,看看照片之類,她卻激動非常。

    仔細分辨,好像委屈、憤怒的情緒居多。

    “可是……您好像並不意外,仿佛我有個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一樣。”

    “我確實不意外。”宋瑞美咬牙切齒:“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你爸留下的種!”

    齊翌:“我爸?他總亂搞?”

    他很少從宋瑞美嘴裏聽到關於齊亞武的事,記憶也已經模糊了,隻記得那時候父母很恩愛,幾乎沒吵過架。那時父親對他很好,母親對他極嚴厲,標準的慈父嚴母。

    但父親死後,母親就很少提他了。

    “我也是他死後才知道的。”宋瑞美冷笑起來:“他居然背著我養別的女人,嗬,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斤幾兩,敢學別人養小三!你說的妹妹怕就是那女人留下的種。”

    所以,這就是她絕口不提父親的原因嗎?

    但父親送她的鐲子,她分明一直視若珍寶,片刻不離身……

    宋瑞美又伸出手:“有那女人的照片沒?給我看看。”

    猶豫幾秒,齊翌掏出手機,找到那張照片。宋瑞美伸手來拿,齊翌卻緊緊抓著不鬆手。

    “幹嘛?”宋瑞美抬頭看他。

    齊翌:“就這樣看吧,相冊裏有些東西屬於機密。”

    “嗬嗬,規矩真多。”

    說著,宋瑞美鬆手,定睛看屏幕,冷笑連連:“喲,別說,跟你還真像,這眼睛這嘴巴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話很耳熟,老池剛剛才說過。

    “謔,鼻子很高啊,比你高多了……五官比你深邃柔和,這是個混血吧?齊亞武出息啊,開個破貨車,居然還能搞上洋人。”

    齊翌默默收回手機。

    確實,開貨車的司機未必窮,甚至收入挺高,但大多數日子都過得比較苦哈哈,除卻開車沒多少時間和精力,能偷偷包養情人已經挺讓人難以置信了,更別說還是個歪果仁。

    至於這假護士……五官又深邃又柔和,乍聽起來似乎有些矛盾,但放在混血兒身上,結合了中西方姑娘的美感,就能成立了。

    從母親這得到答案,雖然還沒實錘,但基本跑不了了,齊翌心情很複雜。

    比他小了十歲,從未見過的妹妹,是老千會的高層人員……

    而且他十歲左右,正是父親車禍遇害的時候。

    再聯想到老千會的婁島和曼溫妙恰在那時來過山江……

    難道烏鴉齊真的是齊亞武?

    可他一個大貨司機,何德何能被婁島和曼溫妙盯上,還反過來成了他們的bo,闖出這麽大一片天?

    總不能說,齊亞武本就是大佬,厭倦了腥風血雨的生活跑回老家隱居吧?結果隱居十來年,又被“忠心耿耿”的手下接回去了?

    婁島和曼溫妙這倆山大王甘心頭頂上多個皇帝?嗬,曼溫妙這二五仔要真那麽忠心,就不可能背叛老千會了。

    這腦洞太大,疑點極多,甚至可以說破綻百出,哪怕是齊翌都覺得荒謬。

    “如果爸真有不得了的過往,不可能藏得滴水不漏,回頭拜訪拜訪叔伯和村裏老人,看能不能問出什麽東西。”

    齊翌思維發散的同時,母親也在沉思,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言語。

    過了一兩分鍾,還是宋瑞美率先回過神來,她帶著煞氣問:“這女人現在在哪兒?”

    思緒被喚回,齊翌斟酌幾秒後,如實說:“看守所。”

    “嗯?”宋瑞美愣住:“在看守所?她犯事了?”

    “襲警未遂,故意殺人未遂。”齊翌說:“目前正在偵查階段。”

    宋瑞美心一揪,第一時間想到齊翌:“她偷襲你?”

    “不是,襲擊的是我同事,被曉渝製止了。”齊翌說:“幸虧有她在,否則我那同事恐怕……嗯,你也見過他,在視頻裏,中秋節的時候,當時我跟他在肖寄澤家裏過節,他還跟你打招呼了。”

    “他啊,”宋瑞美有點印象:“很好的小夥子……那他沒事吧?”

    “現在在醫院……不過不是因為那次襲擊,有別的原因。”

    宋瑞美頓時急了:“又在醫院!你們最近執行的任務到底有多危險?怎麽一個兩個的,都……”

    “媽,我如實跟你說了吧,”齊翌打斷她說:“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夥人是衝我來的,我能做的就是搶在他們之前搗毀他們,沒有回旋的餘地。

    “我承認最近的任務很危險,但如果我什麽都不做,局勢隻會更加糟糕,某種程度上講,我不是在工作,而是垂死掙紮,所以我這麽拚。”

    宋瑞美臉色微白:“怎麽會這樣……你到底得罪什麽人了?”

    “不知道,所以要查。”齊翌說道:“所以……我是在自救,很危險,但不得不做,不要阻止我好嗎?”

    “你……”宋瑞美渾身微微顫抖:“你要早說清楚,我……我……唉!事已至此,阿翌,別的媽不說,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可隻有你這麽一個兒子!”

    齊翌拍拍她手背:“放心吧,我還要給您養老呢。”

    說完,他把話題引到回齊亞武身上:“對了媽,您怎麽知道我爸出軌?”

    “還不是那賤人來鬧事!”說起這事宋瑞美就沒好氣:“哈麻批,她曉得保險賠了一大筆錢,巴巴的就挺著肚子來要錢了。

    我直接報警把她拉走,最後走訴訟,做活檢搞了親子鑒定,結果你猜怎麽著?她懷的居然不是你老漢的種!那寶批龍,也不曉得跟多少人亂搞過,樂死我了。”

    說著樂死了,實則宋瑞美死死咬著牙。

    齊翌:“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你老漢入土後幾天的事情了,那時你在上學,又還小,怕影響到你,就給你叔伯都通過氣,瞞著你別給你說。”

    “那女人後來怎麽樣了?”

    “我啷個曉得?愛怎樣怎樣,跟我沒關係。”

    說著說著,宋瑞美又想到了件事:“對了,你剛剛說那女娃娃,你曉得她媽是誰不?”

    “不知道。”

    宋瑞美對這答案很不滿意:“不知道?阿翌,你莫謔我,人都抓了,你連她是你妹妹都曉得了,怎麽可能不知……”

    “真的不知道,”齊翌打斷她:“還是剛剛同事提醒我她跟我長的比較像,我才想到這種可能的。這麽跟您說吧,我們的戶籍信息和指紋庫中都找不到她,我懷疑她是外國人,一直在東南亞那邊生活。”

    宋瑞美仍不死心:“真的?”

    “真的,雖然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跟您說,您肯定要找她媽麻煩,但我會跟您明講。沒有合法手續,透露或者幫別人調查他人信息屬於嚴重違規,要遭處理的,相信您也能理解。”

    “那算了,我自己查。”宋瑞美哼了聲,又忍不住嘟嘟噥噥:“居然在國外……這可怎麽查喲……”

    齊翌:“所以,媽您不覺得奇怪嗎?忽然蹦出來個妹妹,打小在國外長大,這關頭回了國,還襲擊我同事,您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你這麽說還真是……嗯?你什麽意思?”

    齊翌黑漆漆的眸子直視宋瑞美:“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爸沒死?”

    宋瑞美愣住:“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當時公安明明調查過的……這……”

    齊翌:“為什麽不可能?我記憶雖然已經有點模糊了,但仍記得當初屍體已燒成了焦炭,根本無法辨認……”

    “不可能的,”宋瑞美擺擺手:“當時警察做過鑒定的,我想想,好像是指紋?你等一下,那份報告我一直留著。”

    “指紋?”齊翌有些迷茫,真的搞錯了?

    說著,她徑直走出廚房,往樓上走去,齊翌忙跟上。

    宋瑞美進了臥室,拉開床頭櫃中間的抽屜,取出十幾個防潮用的米袋,又端起個被布套罩著的盒子。

    揭開布套,打開小盒,她翻了翻,取出一份發黃的鑒定報告,不薄不厚,七八張紙。

    除了報告之外,還有一疊照片,一摞信,還有一本被燒掉小半的電話本,一串缺了不少珠子的手串,估計都是齊亞武留下的遺物。

    宋瑞美氣憤歸氣憤,可能至今都沒原諒齊亞武,但遺物一直保存的很好。

    齊翌接過報告,仔細翻看。

    相比於現在的屍檢報告,這份二十年前的報告書沒那麽詳細,但也算得上嚴謹,從鬥拳狀的屍體姿態、大麵積的碳化燒傷、呼吸道消化道內的灰塵碳粉等等,足以確定受害人死因。

    齊翌大致瀏覽一遍,沒發現問題,又重點看了眼屍源鑒定的版塊。

    上邊有兩段話,一段說的是死者尚且保存完整的無名指指紋,與當時家中常用家具表麵留存的一組指紋相吻合,另一段則說經親子鑒定,和其母周蘭、其子齊翌分別存在母子、父子的親緣關係。

    “這……”齊翌更迷茫了,父親的死毫無疑義,真的是他想多了?齊亞武和烏鴉齊並沒有關係?

    有人冒用齊亞武的身份為非作歹,在東南亞那邊搞了個規模宏大的犯罪集團?

    圖什麽啊!

    宋瑞美收回報告,鄭重其事地放回小盒子裏,罩好布套,又檢查了下米袋,將之一一放回。

    “阿翌,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但……你老漢真的死了。”宋瑞美輕歎道,跟著又一咬牙,重重地哼了聲:“得虧死了!他要真還活著,還在國外找了個老婆生了個女兒,我非閹了他!”

    齊翌緩緩回神,吐出口濁氣:“我知道了……這樣也好。”

    他心裏很亂,有慶幸,有迷茫,還有不解。

    烏鴉齊到底是誰?或者說,秦正生留下這三個字,究竟是什麽用意?老千會的神秘bo是什麽身份?

    宋瑞美拍拍他:“你這娃兒,從小就愛鑽牛角尖,別想太多了,免得又進了死胡同。你好好休息,媽先下去做飯,記得喊你同事過來。”

    “好。”齊翌回過神,目送母親離開,暗暗想道:“是我心亂了,搞清楚假護士到底是不是我妹妹,才輪得到思考其他問題,說不定也是整容整的,又或者純屬巧合。”

    想到這裏,他摸出手機,給實驗室打了電話。

    “我齊翌。假護士的dna結果還在吧?嗯,我的基因數據實驗室也有,你立即做一份親緣鑒定……對,我和她,我懷疑她是我妹妹。”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