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盈端著包子，回到孩子們的中間，一群娃子們馬上吵開了，都吵著要吃。

    “把手擦幹淨，一人一個，都有份呢。”蘇輕盈看著一眾娃子，“謹行，你來監督大家有沒有擦手。”

    現在鬧旱災，找到水洗手，是奢侈。

    他們頂多隻能拿衣裳擦掉手上的灰塵，將就著。

    即便是這樣的就將，孩子們也不會。

    更懶於做。

    因為在現代時，孩子們的洗漱有保姆管，但現在沒有保姆。

    年紀稍大的穆謹行，倒是自己會洗漱，可他也是個半大的孩子。

    被蘇輕盈點名做監工，他心裏不樂意，卻也沒有辦法，隻得老實幹活。

    他一個個監督著，“給我檢查好了，就到你們麻麻那裏排隊拿包子。”

    孩子們看到包子了，個個都興奮不已。

    按著穆謹行的要求，將手指擦幹淨。

    四歲的小胖子穆晨耀，不會擦手指，急得要哭。

    體貼的慕耘擦好自己的手指，又幫著他。

    蘇輕盈檢查大家的手，發現確實幹幹淨了不少，這才讓大家拿包子。

    一人一個，不多不少。

    比蘇輕盈的拳頭略小的肉包子，雖然吃不飽，但強過一口都不吃。

    吃了包子，大家又喝了點礦泉水，精神更好了幾分。

    太陽漸漸升高，也不知穆謹言幾時才出來，蘇輕盈帶著大家，走到成家對麵的巷子裏休息而坐。

    這裏陰涼，有涼風，是個休息的好地方。

    蘇輕輕送完包子後，跟著引路的仆人，回到了成家的正堂。

    正堂中，剛剛還在吃著早飯的穆謹言，已不在屋中。

    蘇輕輕問著屋中的仆人，“我姐夫呢？”

    “穆大夫和我們老爺在小客廳說事情，姑娘就候在這裏休息吧。”仆人淡淡回道，一副鄙視的表情。

    蘇輕輕心說，瞧不起誰呢？

    姐當年的錢，多得能砸死你！

    唉，好懷念以前花錢如流水的生活啊。

    “那怎麽行？我姐夫給人看病，離不開我幫忙的，我得跟著他。”

    “等我們老爺和穆大夫說好了事情，就讓姑娘見穆大夫，姑娘這會子還是安靜地等著吧。”仆人不讓蘇輕輕見穆謹言。

    這成家的宅子又大，到了別人的地盤，蘇輕輕不敢貿然去尋人，隻好坐在這裏等著。

    成家正堂一側的小廳中，隻有成老爺和穆謹言。

    成老爺聽完穆謹言剛才的話，眉頭更加皺起。

    “成老爺，病人的年紀還不大，再過兩年，身體漸長，怕是更不好治了。”穆謹言又道。

    聽到穆謹言的話，加上昨天他對夫人的逼問，成老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兒子並非兒子，而是女兒的事情了。

    他和夫人大吵一架後，接受了兒子變女兒的事情。

    又開始擔心女兒的身體，才叫仆人找回穆謹言。

    “這件事，還請穆大夫為小女隱瞞。”成老爺朝穆謹言拱手。

    穆謹言道，“身為大夫，為病人隱瞞病情，這是大夫的職業操守，我沒有對成老爺夫婦以外的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情。”

    成老爺點了點頭，糾結再三，還是說道，“穆大夫請隨我來後宅。”

    穆謹言跟著成老爺，離開小間客廳。

    站在正堂的門口，等穆謹言出來，正等得不耐煩的蘇輕輕，看到穆謹言出來了，馬上走出去，“姐夫。”

    成老爺不想讓蘇輕輕跟著，“穆大夫，治病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其他人跟著吧。”

    蘇輕輕挑眉，“我是助手，我不能不跟著我姐夫。”

    穆謹言想著，蘇輕輕看了針頭就會害怕，便說道：“不會讓她看到如何治病，她隻在外間候著便是。”

    這法子還算可行。

    成老爺便沒有再反對，帶著兩人去了後宅。

    到了成老爺女兒的住處，蘇輕輕果然隻坐在外間，沒往臥房裏走了。

    成老爺帶著穆謹言走進了臥房。

    臥房中，成夫人正坐在床前抹淚。

    看到穆謹言來了，她的臉色刷地變成死白，隻流著淚，一言不發，再沒有昨天的歇斯底裏大吵大嚷。

    穆謹言是個不記仇的人，看到成夫人隻點了下頭，便走到床前的椅上坐下。

    成夫人親自走過去，將女兒的胳膊拿過來，給穆謹言診斷。

    穆謹言早已發現，穿越後，他不僅帶來一個藥品室，還帶來了一個手術室。

    而成家姑娘的病，隻能靠手術才能治愈。

    她得的是卵巢腫瘤。

    好在是良性的，不會對生命有影響。

    在前堂小廳裏，穆謹言就已對成老爺說了成姑娘的病情。

    成老爺膝下無子，隻有這一個孩子，還被夫人瞞著悄悄當兒子養了多年，他心灰意冷，卻已無可奈何。

    因為是給女兒治病，又是治不能言說的病。

    成家兩口子都不想讓外人知道，親自在一旁相助。

    手術很成功，半個多小時候後，穆謹言縫合了傷口。

    親眼看到大夫在女兒的肚皮上劃一個口子，成夫人嚇得身子發抖，但為了她母女的後半生利益，她一直咬牙忍著。

    好在終於結束了，她腿一軟，跌在地上。

    穆謹言給了她一隻葡萄糖，“夫人靜靜心神，病人還需你照顧。”

    成夫人喝下了小管的藥水，有了些精神，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清理術後的紗布血球。

    成老爺剛才沒敢去細看，坐在椅上，一言不發地守著。

    等手術結束，他長出一口氣。

    “她怎麽沒有醒來？”成老爺看著床上的女兒。

    “病人打過麻藥針，等藥性過後，就會醒。”穆謹言道。

    成老爺不知麻藥針是什麽，但聽到一個麻字，想必是止痛的，沒再說什麽。

    他走上前，去拉女兒的手，發現女兒的手有些意識，他更加鬆了口氣。

    穆謹言又對成夫人說了些，術後注意的事項。

    擔心她記不住，穆謹言要了紙筆，一樣樣寫下。

    這時候用的是毛筆。

    高才生穆謹言用起來並不費事。

    簡繁體字轉換，他也應用得遊刃有餘。

    因為術後還要觀察恢複情況，成老爺要求穆謹言在府上住下。

    穆謹言同意了。

    他來到外間，蘇輕輕鬆了口氣，“怎樣，姐夫？”

    “手術成功。”穆謹言笑道。

    就在兩人說著話時，裏間屋裏，傳來成老爺低聲的冷笑聲，“老夫要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