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諾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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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鬼,學長你從來沒想過這些事?”路明非掐著芬格爾的衣服使勁搖晃,“拜托你能不能靠譜一點!我懷疑你是愷撒派來暗殺我的奸細!”

    “我錯了。”芬格爾高舉雙手行法禮,“但聽我說,路明非學弟,這是我身為新聞編輯的職業嗅覺,最近幾天的熱點新聞起碼能讓我們賺兩千美元!”

    “我們?”路明非半信半疑地鬆開芬格爾。

    “放輕鬆,現在學校的焦點人物是你嘛。”芬格爾親切地招呼路明非坐了下來,賤笑著給路明非倒水沏茶,活像個電視劇裏的清朝奴才“學弟,你聽我說。換個角度想嘛,你已經做出打爆兩大社團這麽風騷的事了,難道沒有我的報道,大家就沒法知道你的壯舉嗎?”

    “你說的好像也是。”路明非心說我真是太難了,“誰知道學生會長愷撒·加圖索是個崇尚正麵單挑的瘋子?要不是愷撒像個中二漫畫男主一樣跳出來申請決鬥,我也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他砍翻!”

    這種中二病都能當上學生會會長?該死學生會的幹部們一定是看上了他的錢吧?

    “愷撒就是這樣驕傲的人。”芬格爾斟酌了半天,才斟酌出一個他認為適合的詞匯,“你要理解,加圖索家的教育方式就是這樣,愷撒一直覺得他應該是統領世界的人上人。今天你打了他的臉,那你可要小心了,你知道愷撒入學第一天的台詞是什麽嗎?”

    “什麽?”路明非下意識問,愷撒看起來是真的中二病,他不太敢想象名門望族居然會教育出這樣的繼承人來。

    “他說——我歡迎所有人來挑戰我,但我已經準備好嘲笑你們!”芬格爾忽然變了表情,露出愷撒一般驕傲狂妄的神色,剛才他還神色散漫氣質邋遢,可現在他把愷撒的眼神模仿得活靈活現,仿佛一瞬之間從路邊乞丐變作怒目金剛!

    路明非承認這位學長演技蠻好的如果他不是頂著一副雞窩般的油膩頭發的話。

    “這所學校裏都是些什麽人呐。”路明非扶額。

    這座卡塞爾學院顯得越來越抽象了,名門世家的繼承人,滿地真槍的自由一日,還有古德裏安教授所說的龍之一族要不是那張十萬額度的學生卡是真的,他都要懷疑這裏不是美國大學,而是某所州立瘋人院。

    與此同時,學生會總部,諾頓館。

    這是一間裝修古樸精致的建築,宮殿一般富麗堂皇。加圖索家族的鳳凰旗幟靜靜掛在高堂之上,壁爐裏的柴火亦在靜靜燃燒。水晶吊燈散發出柔和的光,可燈光之下的每一個人臉色都慘白如紙。

    廣闊的廳堂裏站滿了人。學生會所有高層幹部和資深委員聚集此地,然而此時無人敢率先打破空氣的寂靜,整座宮殿都無人說話,唯有壁爐中火星跳躍的輕微劈啪聲。

    所有人都站著,唯獨會長愷撒·加圖索坐在猩紅色的沙發上,默默地搖晃著承載琥珀色酒液的玻璃杯。

    “諸位。我們輸了。”不知多長的沉默後,愷撒終於張口說話了,“我知道諸位心中的想法,大家都知道,我們今日的戰敗意味著什麽。”

    大家依舊沉默。諾頓館已作為學生會總部超過三年,大廳中高懸的加圖索家族旗幟,以及琳琅滿目的相框和獎杯,無不說明這座建築承載了學生會多少輝煌歲月。然而依據學生們定下的不成文法,諾頓館的使用權,向來隻能歸屬自由一日的贏家。

    過去三年,學生會的上任主席一直守住了諾頓館,使得學生會的成員在獅心會麵前得以挺起胸膛。然而在剛剛結束的自由一日裏,級新生路明非突兀出現,以一己之力打爆了學生會和獅心會的所有精銳。

    也就是說,從今晚12點開始,這所承載他們記憶的輝煌宮殿,就要屬於路明非一個人了。

    “真的要把諾頓館交給那位新生一個人嗎?”一位資深委員喃喃道。

    “你是想否認我們的失敗嗎?”愷撒抬頭望向發話者,後者急忙連連搖頭。

    愷撒舉起杯子,一口飲盡琥珀色的酒液,隨後他站起身來“我相信諸位都不是懦夫,隻有懦夫才會拒絕承認自己的失敗。我已經查閱過路明非的資料,他確實是卡塞爾學院名正言順的學員。那麽按照比賽規則,他就是今年的贏家。我已經將支票轉交給我們的財務委員會,三天後我們的總部將搬遷至隔壁的安珀館。”

    在場的幾位資深委員發出了無聲的歎息。大家心中都有不甘,可是沒有人膽敢不服。路明非單手吊打會長的背影,此刻還如烙鐵一般深深烙印在他們心中。

    原來那才是真正的人中之龍,超越極致的強大與淡然在他的臉上顯現。在那位以一敵百的路明非麵前,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天才在一瞬間跌入塵埃。

    “剩餘的手續將交由財務委員們完成,時間也不早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散會!”愷撒宣布,“但是顧世嶽,請你留下。”

    眾人沉默有序地離開大廳,唯有一個清瘦的少年原地不動。他骨架纖細,典型的東方麵孔,身體遠比學生會的其他戰士瘦弱得多。

    他叫顧世嶽,是今天自由一日中開槍狙擊路明非的那位狙擊手。

    “世嶽,這邊坐。”愷撒沒什麽表情地招呼顧世嶽和自己一起坐下。後者麵色忐忑地坐在了沙發的遠端,似乎不敢和會長太過接近。

    “喝點?”愷撒拿起桌上的琥珀色酒瓶,以詢問的眼神看著顧世嶽。

    “不,不不。我不喝酒的。”顧世嶽急忙擺手拒絕,“謝謝會長。”

    見顧世嶽拒絕,愷撒也不強求,隻是伸手灌滿了自己麵前的玻璃杯。他抬頭看了一眼,其他人員都已經走完了,這才飲了口酒,對顧世嶽拋出了問題“知道我要問你什麽嗎?”

    “是下午自由一日的事吧?”顧世嶽頓時露出一絲慘笑,“實在對不起會長大人,您明明說好要和路明非單獨決鬥的,我卻沒管住我的手,朝路明非開了一槍。”

    “是的。你知道你這一槍,讓學生會陷入了多大的被動嗎?”愷撒放下酒杯,用冰藍色的眼睛盯著顧世嶽,“原本是路明非要來打斷我們的遊戲,道義上他並不占理;但在我們單獨對決的時候,原本我輸了也並不代表學生會輸了,而你卻在背後打了一發黑槍,這就讓我們的局勢瞬間陷入了極度被動。”

    “你該慶幸路明非扛住了你那一槍,如果你這一槍打倒了路明非,故事就會變成路明非在和我單獨決鬥時身中黑槍而敗。”愷撒頓了頓,“如果當真如此,你能想象學校的輿論會變成怎樣?”

    “我”在愷撒的逼視麵前,顧世嶽完全不敢和那冰藍的眼瞳對視。冷汗不住地從這個年輕人的額頭滲出來,“我我當時沒想這麽周全。”

    “那我想聽聽,你當時在想什麽。”愷撒收斂了自己的眼神,“說吧,顧世嶽同學,你為什麽要打出那發黑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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