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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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醒過來後就失聲痛哭。

    兒子戰死了,卻不能運回家安葬。

    民間隻有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時才不被葬入祖墳。

    而他的兒子卻被皇上親自下令永遠也不能回葬故裏。

    這讓她怎麽能夠受得了?

    天哪!

    一天之內。

    老夫人接連經受兒子戰死和獲罪的雙重打擊。

    這簡直就是飛來的橫禍啊!

    她好好的兒子,不但人死了,還轉眼成了罪人。

    本是世襲罔替的侯府,正如日中天時卻突然被降為伯府。

    老侯爺啊,你在天上看到了嗎?

    你為什麽不保祐著這一家老小?

    老夫人心裏一片淒楚哀痛。

    可憐她的宇兒竟然連個兒子都沒有留下,就這樣去了。

    老夫人越想心越疼。

    她,病倒了。

    梅宇戰死和獲罪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朝廷上下一片嘩然。

    有不少大臣開始為梅宇抱不平。

    更有人在金鑾殿上為梅宇辯護。

    梅宇是皇上親封的鎮北大將軍,守衛邊關多年。

    立下過赫赫戰功。

    北狄人一聽到梅宇的名字都會嚇得膽寒。

    怎麽有這麽大膽會來偷襲城池?

    有的大臣就在朝堂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希望皇上能好好地調查一下這件事情。

    可憤怒中的皇上哪裏會聽得進去?

    有的大臣們還因為堅持己見,言辭激烈了些,就被皇上在金鑾殿上打了板子。

    皇上這是要殺一儆百。

    這招果然好用。

    這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出聲了。

    梅宇二十六年的人生就此蓋棺論定。

    老百姓不敢明麵上議論。

    私下裏為梅宇打抱不平的也不少。

    但誰心裏沒有一杆秤呢?

    別說梅宇自己這些年在邊關立下的功勞。

    往上數,梅宇的祖父和父親,那都是響當當的武將啊。

    多少年來,他們祖孫三代手裏的軍隊,都被百姓冠上了梅家軍的稱號。

    北狄人口裏就流傳著這樣的話

    撼山易,撼梅家軍難哪!

    憑他們一家為大宋國立下的不世之功,就是梅宇丟失一座城池又如何?

    皇上如果有良心的話,也應該對梅宇網開一麵啊。

    哪怕是撤了他的大將軍之職,再降了他的爵位。

    但也不至於不許人家回葬故裏吧!

    這皇上有點,有點那個缺德啊。

    他這是為了哪樁啊?

    再說了,梅家軍世世代代守護著邊關,

    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這梅宇一死,那梅家軍應該怎麽辦呢?

    梅家哪還有像梅宇那樣文武雙全的帥才了呀?

    有人說了,那不還有二爺梅輝的嗎?

    聽到這話的人當場就頂了回去:

    你可拉倒吧,那位梅二爺不隻武功比他大哥差遠了,就連那腦袋裏的智商都差了十萬八千裏啊。

    指望他去帶那些梅家軍?

    這怎麽可能?

    他梅輝,是帶不了的!

    百姓考慮的問題,皇上怎麽會考慮不到?

    他大筆一揮,又下了一道聖旨。

    邊關大換防,把梅宇還剩下的十二萬人馬打散編入各軍。

    軍中的主要將領也更換了一大批。

    於是聰明的朝臣悟了。

    說到底,還是梅家太強勢。

    梅宇功高震主了!

    皇上——這是在借事發揮了,削了梅家的權啊。

    有人還在心裏想,

    說不定啊,

    這裏麵還有什麽別人不知道的內幕呢。

    哎,天家的事情,誰說得清呢。

    伴君如伴虎啊?

    不少人都歎息著,天妒英才啊!

    可憐梅侯爺連一個兒子都沒有留下。

    以後啊,這旺盛了百年的梅府要衰落了哦!

    至於那位剛承了伯爵之位的梅輝梅二爺嗎,

    人們覺得——他,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清居苑裏。

    歐陽璃和梅含笑跪在梅宇的牌位前,輕輕啜泣著給他上香。

    這是母女倆特意給他布置的靈堂。

    梅宇現在是獲罪之人。

    他的屍體又不允許運回京城安葬。

    所以平伯侯府隻是請人給他超度了亡靈。

    根本也沒有什麽下葬的儀式之說。

    也沒有靈堂。

    皇上發了那樣的雷霆之怒。

    沒有人敢來祭拜。

    誰敢再去捋龍須啊!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也不過如此。

    歐陽璃看得開,也看得透。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隻想把女兒好好養大成人。

    歐陽璃看著那香煙嫋嫋而上,又陷入了悲傷。

    這時,外麵傳來如娘有些氣惱的聲音:“二夫人,您還是等奴婢先通稟一聲,再進去吧。”

    隨之,二夫人涼涼的聲音也傳了進來:“不必了,我就是來看看大嫂。”

    歐陽璃不由自嘲。

    這些天來。

    這位二弟妹潘氏潘玉蘭時常到這裏來“關心”她。

    哎,原來她和潘氏就是麵和心不和。

    不過礙於她是府裏的當家主母,梅宇又是侯爺。

    潘氏表麵功夫做得還說得過去。

    可是如今丈夫獲了罪,

    自己的一品誥命也被皇上拿下了。

    他們大房在這梅府裏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潘氏當上了伯夫人,她整個人馬上都變了:

    腰杆直了。

    下巴揚起來了。

    鼻孔往上翹了。

    眼睛裏有神氣了。

    說話開始夾槍帶棒了。

    對下人更有氣勢了。

    最讓她們母女日子難過的是。

    歐陽璃掌管府裏中饋時用的管事之類的,幾乎都讓潘玉蘭換了一個遍。

    老夫人自從病倒後,

    潘氏就在這伯府裏一人獨大了。

    尤其是這府裏主要位置上的大小管事,

    大多是潘氏的娘家遠親或是心腹。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這些天來歐陽璃母女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歐陽璃冷眼旁觀了這位二弟妹的“蛻變”,卻並不覺得奇怪。

    她們都是在京城裏長大。

    誰又不了解誰呢?

    自從二夫人嫁進了梅府,

    她們妯娌之間一向就隻有麵子情。

    所以嘛,這也是必然的結果嘍。

    二夫人笑嗬嗬地走進來,身後跟著一臉懊惱的如娘。

    二夫人看著擺放的牌位和正在燃著的香。

    語氣裏帶著可惜:“哎,大嫂,你又在想大哥了。也是,大哥那樣天人一樣的人物。戰死了確實可惜啊。可惜大嫂年紀輕輕就要守寡了。”

    這個潘氏說話不帶些刺,她就不舒服,

    尤其是對這位處處都比她強的大嫂。

    歐陽璃冷冷地看著這個故意拿腔做勢的二夫人。

    心裏煩得很。

    這屋裏有夫君的牌位。

    她不能讓這個女人在這裏胡說八道。

    擾亂夫君的清靜。

    歐陽璃指指夫君的牌位平靜地說:“二弟妹,現在還不到百天,我現在幾乎天天都能夢到夫君,我想啊,他應該是不放心我們母女,所以他的人雖然還在邊關,但是恐怕他的魂靈已經在這府裏了。你說的話,恐怕夫君都能聽到呢,他可是要擔心我的。”

    就好像是在應和著歐陽璃的話一樣。

    供桌上的一個橘子好好的突然就從那供盤裏滾落了下來。

    站在旁邊的小含笑突然就哭了:“爹爹。是不是您回來了,您是不是覺得這屋子裏不安靜,太吵了。爹爹,如果是,您千萬要消消氣,我請娘和二嬸娘去外麵說話。”

    說著她還很虔誠地又跪下對著牌位拜了拜。

    嘴裏又發出了輕輕又壓抑的哽咽聲。

    歐陽璃也連忙轉身泣道:“夫君,我們這就出去。您千萬別惱。”

    二夫人被這情景鬧得心裏有些恐懼起來。

    這供著牌位的屋子,這嫋嫋的燒著香的清煙,這盆裏還正在燃的紙錢,這桌上供著的供品。

    再加上剛才那個突然滾落的橘子,

    都讓二夫人不自覺地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是啊,這放在供盤裏的橘子好好的,沒有人動它。

    為什麽在她說出那樣帶刺的話時,它就突然掉到了地上呢?

    難道真是梅宇的魂在這裏顯靈了?

    古人也是信神的,

    這事情又這麽巧合。

    二夫人心裏不得不相信,梅宇的魂靈當真就在這府裏了。

    不行,她還是趕緊出去吧。

    於是她也衝向梅宇的牌位拜了拜說:“大哥,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心在關心大嫂,大哥莫要誤會才是。”

    然後她又轉身對歐陽璃說:“大嫂,那我們就不打擾大哥的清靜,我們出去說吧,”

    說著,就好像有人在外麵追著她一樣,快步向外麵走去。

    歐陽璃和如娘都看了一眼小含笑,眼裏都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剛才二夫人隻顧著譏諷歐陽璃,

    卻沒有注意到小含笑的小動作。

    這孩子的有一樣絕技,那就是她特別會打彈弓,更會彈彈珠。

    她今天手裏倒是沒有拿彈弓。

    但她卻趁著潘氏不注意的時候,

    小手一抬,用一個小小的彈珠,把那個橘子打了下來。

    歐陽璃和如娘都知道她會打彈珠。

    她們也自然知道這是她搞得小動作。

    更何況,如娘在旁邊還清楚地看到了小姐的動作。

    看著二夫人逃離一樣的背影。

    如娘對著小含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好樣的,小姐!

    幾個人走到院子裏。

    歐陽璃坐到樹下的石凳上,又指指對麵的石凳。

    她對著二夫人說:“二弟妹,有什麽事情坐下說吧。”

    二夫人這時侯已經不像剛來時那麽囂張了。

    她現在還有些惶恐呢。

    連如娘沒有給她上茶。

    她都沒反應過來。

    歐陽璃見她坐下後,也不說話,

    隻是靜靜地坐著等著二夫人開口。

    潘氏過了一會才緩和了過來。

    同時,她也反應過來了:

    如娘這個死丫頭竟然沒有給她上茶。

    她又看看那間供著牌位的屋子。

    那間屋子已經關上了。

    就連小含笑都出來了,

    小姑娘就站在一棵大石榴樹下看著正有那雙黑亮烏黑的杏眼看著她。

    潘氏一看大家都不說話,而是眼睛都在看她。

    她有些尷尬,同時也有點小得意。

    現在,她還是不能墮了她當家主母的氣魄。

    再者,她又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

    這是大白天。

    鬼魂都是怕白天的。

    想必梅宇的魂魄是不能出那個屋子的。

    那她還怕什麽呢?

    想到這裏,她的底氣又回來了。

    於是她似笑非笑地說:“大嫂,你就是這樣待客的,竟然連杯茶都不給弟妹倒?”

    歐陽璃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說:“弟妹,我是怕你嫌棄,自從夫君去後,送到我這裏的茶都是陳茶,上不得台麵的,這些茶太難喝了,就連我也隻喝白開水的。”

    二夫人聽了,臉上有些訕訕的。

    這些陳茶都是她讓送的。

    所以她現在也無話可說了。

    歐陽璃當然是有好茶的,但她就是不給潘氏喝。

    二夫人又指著樹上結的石榴說:“這時間過得好快啊,這又到了秋天了。”

    歐陽璃看了她一眼說:“二弟妹,有話直說吧。”

    二夫人一聽也不裝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大嫂,我是想說。你這院子是不是應該讓出來了。這可是當家主母才能住的院子呢。”

    歐陽璃悠悠地看了她一眼,表情異常平靜。

    她並不意外潘氏會說這樣的話。

    這個院子是曆任侯夫人住的正屋。

    她也確實應該讓出來的。

    可是這潘氏未免太著急了些。

    按理來說,怎麽也得等梅宇過了七七吧。

    梅宇和梅輝可是親兄弟呢。

    小含笑在旁邊說話了:“娘,二嬸現在雖然不是侯夫人,但她是伯夫人啊,她是應該住這個院子的。”

    小含笑把伯夫人的“伯”字咬得特別重。

    她就要氣氣這個可惡的二嬸嬸。

    原主原來是看不出來潘氏的假仁假意的,

    但她可不是一個小孩子的思維。

    她跟二夫人接觸了幾次後,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一個好人。

    她也知道二夫人很生氣自己沒有當上侯夫人,心裏也正在恨她們母女呢。

    她梅含笑就是要讓這個二嬸心裏不舒服。

    果然二夫人的臉色又陰沉了一些。

    她以為歐陽璃聽說要搬出去後,會大鬧一場,不肯搬的。畢竟這裏還有梅宇的靈位。

    可是卻沒有想到母女倆都是這樣平靜。

    二夫人哼了一聲說:“是啊,不管怎麽樣,現在我才是當家的主母,所以大嫂,你還是快點搬出去吧。”

    歐陽璃冷冷地看著她說:“好,那二弟妹可想好了,我去哪個院子住?”

    二夫人笑著說:“弟妹早就想好了,北苑最清靜,大嫂就去那裏住吧。”

    歐陽璃冷笑:“二弟妹果然很照顧我,那裏確實最清靜。”

    北苑是梅府最僻靜的一個地方。

    距離這邊走路都要兩刻鍾,虧這個女人能想得出來。

    旁邊站著的如娘有些生氣了:“二夫人,那個院子十多年都不住人了,又那麽小,你怎麽能讓我們夫人住到那裏去?”

    二夫人裝做有些委屈的樣子說:“我也是為了大嫂好,大嫂現在是未亡人,我覺得也隻有那裏不會受到外人的打攪,正適合給大哥守孝呢。”

    小含笑天真地裝迷糊:“二嬸,守孝的人都要住在那樣遠的破院子裏嗎?那祖父去世時,我們怎麽沒有這樣的規矩呢?”

    梅含笑心裏冷笑,這個二嬸太膈應人了。

    分明是在欺負她娘。

    二夫人卡了一下,心裏罵道:“這個死丫頭,看著人小,說話卻全是捅人心窩子的。”

    但她還不能不回答,於是她假意地笑著說:“看這丫頭說的,你這是在說二嬸說得不對嗎?哎呀,看這樣子,我這個當家主母做得也很失敗的,連小含笑都不尊敬我這個二嬸了。”

    小含笑裝做很天真地樣子說:“二嬸,我沒有不恭敬你啊,您現在是伯夫人了,我們誰敢不恭敬啊。可是現在祖母還病著,那裏又離福居堂那麽遠,娘去侍奉祖母多不方便啊。再說了,祖母都說過,不懂的事情就要問嗎。”

    二夫人心裏這個氣啊!

    她終於收起了委屈說:“阿笑說到這事,我還想勸勸大嫂呢。大哥可是罪人,你這樣天天香火繚繞的,這是違背了皇上的心意啊。你就不怕連累了整個梅府?再說了,母親還病著。你應該知道哪頭輕,哪頭重啊。否則大嫂就是不忠不孝啊!”

    小含笑又硬綁綁地說:“我娘這幾天一直在侍奉我祖母,哪裏不孝了,我爹爹殺死了那麽多的北狄人,怎麽就不忠了。”

    既然二夫人都對母親這樣不恭敬了。

    她一個小輩也一樣能對二夫人不恭敬。

    上行下效嗎。

    二夫人覺得被這麽小的丫頭片子一句接一句地頂撞,有失了她的顏麵。

    她氣惱地說:“笑丫頭,你太不知禮數了,我應該替你娘好好教導教導你。”

    說著她的眼裏露出了一絲凶光,伸出手來就要去拉梅含笑。

    歐陽璃一下子抓住她伸過來的手。

    她的目光平靜,但是手卻是用了勁的。

    她也是武將之後,自小跟著父親大哥學過武的。

    她的武功當然比不過大哥和父親。

    但保護女兒還是可以的。

    她冷著臉說:“二弟妹,你想做什麽,你一個伯夫人,竟然跟一個小女娃計較,豈不是墮了身份。”

    敢動她的寶貝女兒!

    她歐陽家的人可不是泥捏的。

    自從皇上來宣過旨後,她們母女就拜這個女人所賜,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她的管家權沒有了。

    老夫人病倒了。

    潘氏把府裏主要的下人全都換了。

    她們母女兩人的飯菜幾乎都是冷的。

    現在又來這裏惡心她們母女。

    是看她歐陽璃好欺負嗎?

    二夫人的手被歐陽璃抓住,竟然半分掙脫不得。

    她心裏暗暗吃驚。

    該死的,自己太得意了。

    竟然忘記了這位大嫂還是一位將門之女。

    二夫人的氣勢不由地弱了些。

    可她不能讓自己露怯啊!

    歐陽璃無論是家世還是相貌,各個方麵都強過自己。

    就連歐陽璃嫁的丈夫,都是她潘玉蘭肖想了很久而不得的人。

    她心裏早就嫉妒死了這個女人。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她的丈夫死了。

    自己的丈夫本來可以名正言順地承襲爵位。

    那她潘玉蘭就會是候夫人了。

    哪裏想到,皇上直接把爵位降了一級。

    二夫人心裏這個氣啊。

    原來她不敢對歐陽璃如何。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那個看不上自己的男人已經死了。

    她潘玉蘭現在才是府裏的當家主母。

    她還怕誰?

    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

    要是歐陽璃真的在這裏打了她。

    她也得白白承受著。

    想到這裏。

    她色厲內荏地說:“大嫂,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教教阿笑。既然大嫂不願意,那還是你自己管吧。”

    歐陽璃甩開二夫人的手,冷冷地說:“我的女兒自然由我來管,哪裏敢勞煩弟妹。你現在是府裏的大忙人,我們就不好再挽留你了,如娘,送客。”

    如娘指著外麵:“二夫人,請吧。“

    二夫人氣得差點咬碎了銀牙。

    這個女人!

    現在都落魄成這樣了,還這樣強硬!

    還明晃晃地趕她出去!

    二夫人有些不甘心。

    她恨恨地說:“大嫂,我好心勸你,不要拂了皇上的旨意。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你在家裏供奉大伯的牌位。那可是要連累我們全府的。”

    歐陽璃看了她一眼說:“皇上旨意裏也並沒有說不允許我們自家人供奉牌位,我有什麽好怕的。”

    二夫人氣道:“那好,大嫂你就好自為之吧,不過,給你一天的時間,趕緊搬到北苑去吧。”

    歐陽璃冷笑:“一個院子而已,不勞你再囑咐了。收拾好我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