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星期天，出了紅苓要上課，其他人都在家休息。

    一大早，小雨就帶著紅兵和小杏一起，搞起了衛生，各個房間打掃過後，又拿了掃帚把院子清掃了一遍，連院子門口堆的木柴垛，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相對於孩子們的鄭重其事，王連生和淩城燕兩位家長就淡然許多，按照原計劃換了一下床單、枕巾這些，王連生拿出去用大盆泡了，準備洗。

    淩城燕則把糖果盒子拿出來，又拿了幾隻蘋果、鴨梨洗了，擺了個果盤，一起放在小飯桌上。

    她弄完這些，孩子們已經跑去打掃大門口了。

    王連生出去把孩子們的掃帚接過來，攆著幾個孩子進屋：“行了，差不多了，你們進屋暖和暖和去。”

    元旦，基本上是全年最冷的季節了，一群孩子在院子裏忙乎了半個多小時，身上或許不冷，手腳卻凍木了，被攆進屋，就吱哇亂叫地跑去爐子跟下烤火。

    淩城燕攔住幾個直接去烤火的孩子，兌了半盆不太熱的水，讓孩子們洗手：“使勁搓搓，緩一緩再烤。”

    這是她去北疆守邊時積累的經驗，手腳凍木了以後，不能直接烤，若是有雪，用雪搓最好，沒有雪，就用不太熱的溫水緩……這樣做的效果，可以有效避免凍瘡。

    孩子們暖和過來，淩城燕就攆著各回個屋，做作業去了，連最小的小石頭也拿了畫畫本和蠟筆畫畫去了。

    屋裏隻剩下淩城燕、王連生兩個，淩城燕也倒了一盆水，王連生用搓板搓洗幹淨，淩城燕用清水漂洗，擰幹後，晾到院中的晾衣繩上。

    天太冷，濕漉漉的床單晾到院子裏，一會兒就凍得邦邦硬了，手一碰，哢哢響。

    兩人一起，洗的很快，小杏的班主任老師到的時候，淩城燕正在漂洗最後一條床單。

    大門口傳話進來，讓人去大門口領人。

    淩城燕就道：“你去接一下吧。”

    王連生把髒水端出門倒掉，一邊擦手一邊道：“你洗完，水放著，我回來倒。”

    淩城燕答應著，手腳麻利地漂洗完，先沒急著晾曬，而是把水倒了，又拿了拖把拖了屋裏的水漬。

    剛弄完，王連生帶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老師進了大門。

    淩城燕剛把床單搭在晾衣繩上，看見人進門，連忙上前招呼：“劉老師，快請進。”

    王連生看著妻子招呼客人，很順手地把床單扯開晾好，才跟在後邊進了屋。

    淩城燕已經招呼劉老師在小廳裏坐了，沏了茶。

    他們家搬進來時，公家給配了家具，小廳裏有一對小沙發，家裏人越來越多後，又添了幾張折疊椅，吃飯時擺開，平常不吃飯就收起來。

    淩城燕陪著劉老師在小沙發上坐了，王連生進門就自己搬了張折疊椅坐在旁邊。

    小杏聽到老師進門，出來打個招呼，就被攆進屋裏寫作業了。

    劉老師接過淩城燕遞的糖，笑著擺手：“王文瑾媽媽，不要客氣。”

    淩城燕笑笑，寒暄道：“孩子在學校裏讓老師費心了。”

    劉老師笑道：“王文瑾同學在學校裏表現得很好，學習刻苦認真，尊敬老師、團結同學……我此次上門家訪，不是來告狀的……”

    三人都笑起來。

    笑過之後，劉老師又道：“我來，一是和家長們見見麵，認識認識。二來，很快就要寒假了，學校和區少年宮聯係，準備搞個寒假冬令營，主要是培養孩子們的課外愛好，我們老師和家長們交流交流，有沒有意向讓孩子參加，參加的話選擇什麽項目……”

    接下來的家訪過程，愉快輕鬆，劉老師也沒當即讓家長表態，隻是詳細介紹了一下冬令營的項目和活動情況，讓家長和孩子們商量決定。

    說完主要的，劉老師還是提了一點意見的：“王文瑾同學平常表現不錯，唯一的小缺點就是上課時有時候小動作多一點。前幾天，你們又給孩子買了新鉛筆盒吧？得了新文具，孩子新鮮，上課有時候愛玩一會兒……”

    淩城燕回頭，和王連生交換了一下目光。

    送走老師，王連生有些訕訕道：“我也沒想到，孩子會玩鉛筆盒……”

    小杏新得的鉛筆盒，說起來還是連老爺子送的，說是從國外帶回來的，大大的塑料文具盒，不但漂亮，還帶著一個轉筆刀，裏邊放的自動鉛筆和橡皮，也是國外帶回來的，很新奇，很漂亮……小杏剛得的時候，晚上睡覺都放在枕頭邊，稀罕的不行。

    連老先生給了書包和文具一整套，王連生又托人買了兩大盒肴兔肉和魚幹、蝦幹送給連老先生作回禮，都是他接觸連老先生，了解到老先生愛吃的。

    小杏的書包和文具盒還挺好，淩城燕本不想給孩子換新，還是王連生沒忍住，小杏期中考試得了班級第一，他把文具盒當獎品給了孩子。

    淩城燕看他一眼，笑著搖搖頭：“孩子貪玩是天性，不過，還是要糾正一下，浮躁性子要磨一磨，不能放任了。”

    然後，淩城燕話題一轉道：“冬令營就給她報毛筆字吧。”

    王連生看了妻子一眼，略一思忖，點點頭應下：“毛筆字好，正好能磨磨性子。”

    等回到屋裏，小杏正把著裏屋的門口往外探望，被爸爸媽媽看見，小丫頭索性不躲著了，帶著一點忐忑地走出來：“老師說什麽了？”

    王連生好笑地看看閨女，道：“你是不是在學校犯傻錯誤了？”

    “沒，沒有。”小杏下意識地否定。

    王連生和淩城燕兩人都不說話，就笑微微地看著閨女。

    被爹娘兩雙眼睛看著，小杏還是不夠頑強，片刻就自己低了頭，囁嚅道：“我上課削鉛筆了……”

    淩城燕和王連生交換了一下目光，淩城燕道：“要不要我給你換回之前的文具盒？”

    小杏抬起頭，眼圈兒有點發紅，可憐巴巴地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小聲懇求道：“我以後上課認真聽講……能不能不換？”

    王連生抿緊嘴巴，不敢多看女兒漸漸紅起來的眼圈兒。

    淩城燕臉色淡淡的，卻別有一股氣勢：“你能說到做到嗎？”

    “能，保證完成任務。”小杏立刻立正站好，卻匆忙間抬手擦了下眼睛。

    淩城燕仍舊淡淡的：“行，那就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再犯，就不僅僅是換文具盒了。”

    王文瑾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卻立刻又筆直站好：“是。若有再犯，任由處置。”

    淩城燕輕輕哼了一聲，王連生卻忍不住笑了：“行，我和你媽可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了，以觀後效吧。”

    小杏聽到淩城燕允準，委屈勁兒就散了大半，如今見爸爸一笑，小孩子立刻順杆兒爬，也跟著嘿嘿地笑起來：“絕對不給你們……機會。”

    說完，哧溜一聲鑽進裏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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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