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舒離開的第一天，想她。

    吳舒離開的第二天，想她想她。

    吳舒離開的第三天，想她想她想她。

    蘇悅靈可算是體會到了依萍思念書桓的心情。倒也不是小巧不好，而是吳舒做得太好，導致她一走，她就開始不習慣了。

    這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吧。

    因為不習慣，蘇悅靈的胃口都不如以前好了。

    元隨君很快注意到這點，發現她平時頗為喜歡的棗泥山藥糕，往常能吃一塊，現在吃了半塊就放下了。寶姝親自給她做的水晶蝦更是隻吃了一個。

    元隨君問小巧，“夫人食欲不振有多久了？”

    小巧咦了一聲，“夫人食欲不振了嗎？”

    元隨君皺眉，“你沒發現她胃口不是很好嗎？”

    小巧“夫人一直都吃的不多啊。”

    感覺夫人吃的三餐加起來的分量都不夠給她當宵夜。因為習慣了蘇悅靈的小胃口，導致她少吃一點的時候，小巧都沒察覺到。

    元隨君“……”

    他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先觀察一下，旁敲側擊一下原因。”

    “好的！”

    雖然宋小巧沒看出來，但既然老爺這麽說了，那肯定有這麽一回事。她作為丫鬟卻沒發現這點，簡直太不應該了，這是失職。

    元隨君說讓她旁敲側擊，落在一根筋的宋小巧耳中，自從理解成另一層意思——隻要不讓夫人知道是老爺要打聽的就可以了吧？老爺肯定不好意思表現出他對夫人的關心。

    於是宋小巧直接莽了上去，開門見山問蘇悅靈，“夫人，您最近胃口不好嗎？是不是廚房的菜不合你口味？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嗎？我去跟我娘說一下。”

    事實證明，直球係對蘇悅靈還是很有用的。

    蘇悅靈歎了口氣，“舒舒不在，沒人幫我設計妝容，也沒人給我梳好看的發髻，沒人給我染指甲，所以沒心情吃飯了。”

    伐開心。

    宋小巧很愧疚，“我笨手笨腳的，沒法像阿舒姐那樣優秀。”

    蘇悅靈在這方麵還是很講理的，“這不怪你，你們業務不重合，你是負責當保鏢和陪玩的，這方麵你還是做得很盡職的。”她的命令宋小巧都執行得十分徹底，就算蘇悅靈半夜失眠起來說想要看梅花，宋小巧都會出去給她摘，而且毫無怨言。甚至每次蘇悅靈提出刁鑽要求，她都特別開心，覺得自己能夠派上用場。

    宋小巧感動了，她這麽笨，處處不如阿舒姐和勝男，夫人卻完全不嫌棄她，還誇她。夫人果然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而她連夫人胃口不好都沒察覺到，她太不行了。

    她很快將蘇悅靈的意思轉達給元隨君。

    宋小巧一臉期待地看著元隨君，“他們都說老爺你是聰明絕頂的人，你肯定能夠讓夫人重新打起精神的！”

    元隨君還真沒想到蘇悅靈最近食欲不振居然是因為吳舒。他心中泛起了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酸澀感。

    元隨君也常常離開家裏去州府，但他在還是沒在，蘇悅靈都那樣，不曾因為他的離開而傷神。吳舒才來了幾個月，就已經讓她離不開了。吳舒就那麽好？

    元隨君走到蘇悅靈的院子裏，敲了敲她的房門。

    恰好蘇悅靈半個時辰前才剛洗完頭，因為新宅子有了她設計的淋浴室，雖然比不過現代的，但也能勉強用一下。為了避免暴露空間的存在，她現在都是在淋浴室中洗頭洗澡的。

    她的頭發又長又多，雖然宋小巧用了不少絲綢擦掉頭發上的水，但到現在還沒完全幹。蘇悅靈便放下頭發，等一頭黑發自然吹幹。蘇悅靈看書看得入神，連元隨君敲門都沒察覺到，還是宋小巧給元隨君開門的。

    她躺在榻上，正翻閱著吳舒前段時間給她挑選的大夏遊記，看得津津有味的。如烏木般的頭發垂落下來，蘇悅靈今日穿著白色繡著萱草的裙子，黑與白，形成了奪目的對比。頭發散落的她比起平日多了難得一見的溫柔，仿佛身上的鋒芒都收斂了起來。她的容貌可以說是十分具有迷惑性，隻看臉的話，完全想象不出平時的難纏程度。

    忽的一道聲音在蘇悅靈耳邊響起。

    “如果讓你選擇一個人陪在你身邊，你選吳舒、寶姝還是元隨君？”

    看書看得正入迷的蘇悅靈，想也不想地說道“當然是全都要啊。為什麽非要我做選擇？”

    元隨君神色緩和了幾分，如果剛才蘇悅靈選擇吳舒的話，那他大概會氣得直接將《蘇園傳奇》給爛尾了——爛尾這個詞還是他從蘇悅靈那邊學的。

    等等，剛才是誰在說話？

    蘇悅靈抬起頭，看到了身著絳色長袍的元隨君，她眨了眨眼，說道“你怎麽來了？”

    元隨君淡淡道“先前聽到小巧去廚房吩咐給你做幾道開胃的糕點，所以猜到你最近食欲不好，過來看看。”

    他將因果關係顛倒了一下，免得顯得平時他太過關注蘇悅靈。這樣的話，容易給人誤會。

    小巧一臉茫然，“不是老爺跟我說夫人食欲不好的嗎？”

    元隨君“……”

    他偏偏漏算了小巧的一根筋。

    沉默，無聲地蔓延開來。

    蘇悅靈眨了眨眼，看著麵無表情的元隨君，視線不由被他紅色的耳垂吸引。元隨君一定不知道，他每次不好意思的時候，耳朵就會顯得很紅。

    小巧後知後覺地道歉，“是不是我不該說出來？明明老爺吩咐我別說的。”

    她垂著頭，一臉愧疚，她不會把事情給搞砸了吧？

    元隨君頭一回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窒息。他先前不怎麽和宋小巧打交道，還真沒想到她是如此令人窒息的性子，甚至讓他體會到了久違了的無力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宋小巧可以說是很厲害了。

    蘇悅靈撲哧笑出聲來，“擔心我就直說啊，我又不會嘲笑你。”

    她一臉理所當然說道“我這麽好，大家關心我很正常。”

    在現代她也一直都是被親人們捧在手掌心的存在，不小心打個噴嚏都是家族大事。

    她唯一驚訝的是，以前她胃口不好，都是寶姝發現的，這回元隨君居然也察覺到了。

    她不開心地說道“舒舒不在，其他人梳的頭發都不合我心意。”見過更好的，她就不想將就了。寶姝雖然也會梳，但她最近忙著染布，手上有染料的氣味，蘇悅靈拒絕。

    她忽的想起了什麽，抬起頭期待地看向元隨君，“你的手還挺靈巧的，而且審美也很好，學習能力還很強，那你給我梳頭發好了。”

    “你可是最厲害的元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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