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大概是救不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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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醫院。

    一輛救護車一路鳴笛呼嘯而過,下了車抬著擔架直衝手術室。

    紅燈驟亮。

    半個小時後,一輛銀色轎車停在醫院門口。

    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步下車,後麵跟著幾個助理。

    早早收到消息的院長站在門口,看到來人當即迎上去∶“席先生!”

    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框架,朝院長斯文一笑∶“張院長,你好。”

    “誒——您好您好。”院長一臉受寵若驚,忙不迭的點頭。

    他將男人迎進去,向手術室那方走去。

    一邊走還不忘向他交代情況∶

    “鄧大師的狀態不太好,車禍衝擊力太大,他有點輕微腦震蕩,鄧大師年齡也大了,這撞一下一般人可遭不住啊……”

    “還有,他的手臂、雙腿都有骨折傾向,老人本來骨頭就比較疏鬆,這估摸著是很難好全了……”

    “鄧大師也是運氣不好,聽說那馬路好好的平坦開闊,怎麽好端端就刹車失靈出事了呢?”

    張院長腳下不停,一邊感慨一句。

    席溫年則含著淡笑耐心聽著,時不時點頭應和,沒說什麽。

    手術室在後方,醫院人流如織、密集混雜,腳步聲、交談聲嘈雜又混亂。

    張院長帶的幾個醫生和席溫年帶來的助理為他們前前後後開著道,一路暢通無阻。

    眼見著即將到達手術室門口,人群越來越少,張院長瞅著他的眼色,湊過去低聲,欲言又止∶“席先生。”

    席溫年溫聲說∶“張院長有事請說。”

    張院長似乎猶豫了下,“我們醫院收到你的電話得知鄧大師出車禍後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救援……”

    他的聲音細小微弱∶“根據我們去現場的醫生所說,那現場非常混亂,車碎片啊部件啊掉了一地……就是,看地上的刹車印……”

    他頓了頓∶“不太像隻有一輛車。”

    席溫年緩緩看向他,張院長額間冒起冷汗。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塔北方報道的刹車失靈以致轎車打滑衝撞護欄造成的人員重傷、現場混亂但雜多的刹車印和殘留的紅色車部件殘骸、還有……鄧書紋身上明顯不是因為衝撞造成的傷口創麵。

    這不是意外……這是預謀!

    而凶手,正被塔北那邊秘密保護著。

    張院長不知道自己摻和進去多這一句嘴到底是對是錯。

    但一想到最近網上沸沸揚揚的傳聞,還是控製不住的陰謀論了。

    說完他就有些後悔,這些事情和他有什麽幹係,上麵的大佬要是有心,根本不難查出來。

    畢竟現場的痕跡他們可半點沒遮掩……

    席溫年卻是緩緩露出一抹禮貌的笑,他沒有表態,反而關切問道∶“剛剛你說,鄧老師的傷勢很嚴重?”

    “啊對!”張院長心裏鬆口氣,又連聲擔保∶“不過席先生不用擔心!”

    “我們院的外科醫生都擁有非常豐富的經驗和高超的技術,鄧大師也很幸運,雖然外傷看著嚇人,內髒倒是沒出什麽問題。”

    “有我們醫院的醫生出手,我敢保證,鄧大師出了這個手術室就能安然無恙!”

    他們已經站到了手術室門口,門前紅燈還在亮著。

    醫院牆壁慘白一片,刺鼻的消毒水經年不散,一間間手術室外總是站滿祈禱神靈護佑的病人家屬。

    一片蒼白下,白熾燈發出刺眼絕望的光。

    席溫年站在那裏,西服挺括斯文,金絲眼鏡映出茫茫白光,眼底模糊不清。

    他身後站著幾個助理,與他總是帶笑的斯文臉不同,助理們身材高大魁梧,神色冷峻漠然,

    ——有種說不出的別扭違和。

    席溫年朝張院長又笑了下,聲音裏滿是遺憾∶“既然連張院長都說鄧老師傷勢慘重,那……大概是救不活了吧?”

    張院長悚然抬頭。

    ——

    “鄧書紋死了!”

    塔北,秋家。

    秋汀帶著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步入房間時,秋儒正半臥在床上閉目養神。

    聽到消息他猛然睜開眼∶“死了?!”

    秋汀忙不迭的點頭,“帝都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據說傷勢太嚴重,沒挺過來,在手術床上就死了。”

    秋儒眼中閃過驚疑∶“這麽快?”

    秋汀沒注意到自家老爺子的語氣,他抖著手慌裏慌張的問∶“爸,這可怎麽辦啊?”

    “鄧書紋可是我們在帝都最大的靠山……他現在突然死了,我們秋家以後該怎麽辦?”

    秋儒反而淡定下來,還有心情教訓他∶“急什麽?”

    “毛毛躁躁慌手慌腳的,怎麽當好塔北的執法官?”

    秋汀慌張的神色一斂,塔北特製的警徽上銀灰色銀柳標誌在陰影下暗淡下來。

    秋汀說,“爸,我知道了。”

    “你老子我還沒死呢!”秋儒哼一聲∶“我沒死,塔北音協就還是我們秋家的。”

    塔北音協還是秋家的,他們就始終和帝都有一層砍不斷的關聯。

    秋汀冷靜稍許∶“所以,我們是不是要再找別的靠山?”

    “嗯哼。”秋儒拿起手機,一點一點看上麵的最新報道,“這事不用慌。”

    “沒有鄧書紋,還有別人。”

    他抬頭看著秋汀,眼中精光閃爍∶“那人可比鄧書紋厲害。”

    “是誰?”秋汀下意識問,繼而不敢置信的猜測∶“難道是音協的高層人員?”

    “那倒不是,不過,人家勢力也不容小覷。”秋儒一臉諱莫如深。

    “啊?那是誰?”

    秋儒沒再管他,他低著頭給手機裏某個人發消息∶許小姐,鄧書紋意外身亡,我們還需要繼續為難明祈嗎?

    那人很快給了回複∶暫時別動。

    秋儒看向自己不成器的兒子∶“總之,你去給下麵提個醒,這段時間都給我安分點別捅出什麽簍子。”

    “鄧書紋的死和我們沒有關係,不要主動去淌這趟渾水。”

    “啊啊,好好好。”秋汀似懂非懂的點頭。

    “還有,”秋儒頓了下∶“明家丫頭那邊,以後不要再關注了。”

    “誒?”

    秋儒放下手機,“安分守己,出了事或許還能全身而退。”

    “封家……”他的話題不斷跳躍∶“隻有爺孫兩輩,老的老,小的小,缺了中層倚靠,就看他們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秋汀擰著眉不解∶“那個封槿……不是挺厲害的嗎?”

    “之前扮豬吃老虎,看著就不是善茬。”

    秋儒語氣淡淡∶“可惜,是時勢造就人,而不是人造時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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