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藥,被算計的程鴻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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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帝都。

    橢圓形大廳。

    男人坐在上首,捏著棋子看棋盤,一邊說著什麽,吩咐底下的魏和同。

    忽地,他拿棋的手一頓。

    “大人?”

    魏和同原本在認真聽著,見男人頓住,謹慎的等了一會兒方才問道。

    男人回過神,說道∶“無事。”

    他像是想了一下,聲音散漫∶“有故人來了。”

    話落。

    虛空折疊。

    潔白莊重的橢圓大廳內,四根乳白色石柱支撐的穹頂之上,金色光暈層層蕩漾,聖光浮動。

    男人坐在上首,眯著眼看那裏。

    下方,魏和同置若罔聞,躬身站在旁邊,不敢抬頭瞧一眼。

    稍許,一個人的身影自虛空中浮現。

    男人眼神微眯∶“明卿雲。”

    深沉的玄色錦袍在炫目燈光下映射出高貴莫測的質感。

    明卿雲立於虛空之上,墨發微揚,垂下眸與男人對視,藍眸中盡是虛無。

    他雙手背於身後,盯著男人,聲音冷淡∶“許嫣,我殺了。”

    男人挑眉,將手中棋子隨意的扔到棋盒之中。

    “幾百年不見,你這一出世就來殺我的人,厲害了啊明卿雲。”

    男人慵懶的向後靠在白色椅背上,一隻腳踏在寬大的椅上,姿勢隨性至極。

    “怎麽,這是嫌殺的還不夠多?”

    明卿雲眉頭微動,藍眸看向他,道∶“你不必激我。”

    “若不是……你早就死了。”

    明卿雲雙手交疊背在後麵,錦袍流光溢彩,氣質如仙似幻。唯有一雙深藍的眸,看向男人時冷淡虛無。

    男人被這話說得眯起了眼。

    連在椅上的腳都放下來了,長袍順滑而下,男人冷笑一聲。

    “明卿雲,你以為你很忠誠?”

    一聲反問,諷刺的意味濃稠得幾乎要化為實質,如刀直刺。

    而明卿雲已然轉身,身後金色光暈層疊起伏,他在虛空中閑庭若步,踱進聖光之中。

    很快,金光閃耀隱現,虛空恢複正常,高高的穹頂上白色燈光明亮,一切如初。

    男人輕哼一聲,朝向魏和同。

    “許嫣是誰?”

    一直在旁邊垂目不語的魏和同這才抬頭,恭敬答道∶“大人,是二號。”

    男人眉毛輕揚。

    二號……

    不就是他才傳去消息的那個女人嗎?

    原來是被明卿雲解決了。

    他回憶了一下。

    那個女人……似乎古塤吹得挺好,氣質也有幾分……

    難怪。

    男人有些可惜,遺憾的搖搖頭,開口卻道∶“這人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死了就死了,接著找吧。”

    連贗品都算不上的東西,沒了,也不值得憐惜。

    男人臉上滿是不以為意。

    底下,魏和同低頭,掩住眼中情緒∶“是,大人。”

    原以為那個女人會成為特例,卻原來,同以往並無區別。

    ——

    鶴山。

    程鴻鈞覺得自己有些糊塗了。

    許是讓他窺見了一些隱秘的東西,他今晚心情實在稱不上好,甚至異常低落。

    宴會上人來人往,觥籌交錯,程鴻鈞站在熱鬧的人群裏卻隻覺半身孤寂,落拓淒涼。

    於是他找了個沒人叨擾的角落,一個人自斟自酌,慢慢品味著那陌生的苦澀情緒。

    心底酸澀翻湧,手下就沒控製住。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後,腦子便有些不太清醒了。

    尤其是後麵,分明是濃度不高的紅酒,喝下去卻感覺身體都跟著熱起來,灼熱燒到腹下,渾身都不舒服。

    他整個人迷迷蒙蒙,等宴會場上人煙散盡,又自斟自飲了許久,才慢吞吞離開。

    才出門,一股涼風吹過,他大腦隱隱作疼,讓原本粘稠的思緒更混亂了幾分。

    程鴻鈞招來了侍者,靠著門微闔上眼揉太陽穴∶“帶路,去程家住所。”

    “是。”

    許是深夜,女侍者的聲音裏也帶了幾分含糊。

    他現在頭疼欲裂,從心到身的倦怠至極,也沒了思考的心情,隻想趕緊回房躺床上休息。

    穿著鶴山統一服裝的女侍者低著頭走在前麵,帶著他繞過一條條錯綜複雜的回廊。

    程鴻鈞覺得迷蒙間走了許久。

    身上的異樣也越發清晰了,滾燙的熱流在身上四處遊走,喉嚨都仿佛要燒起來了。

    程鴻鈞扶著旁邊的欄杆,仰頭扯了下脖頸間的領帶,粗喘口氣,不舒服的揉著太陽穴問∶“還有多久?”

    再走下去,他就要倒在原地了。

    女侍者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住所處,垂下頭眼中光芒閃爍。

    她簡直要把頭低到胸口裏了,聲音細弱∶“程大少,馬上就到了。”

    程鴻鈞抬眼瞅了眼,這鶴山後院接待客人的住所設計造型大多相仿,加上夜色朦朧燈光幽暗,程鴻鈞沒有深思。

    他含糊的“嗯”一聲,在女侍者的帶領下走進院子,打開了主臥的大門。

    主臥沒有開燈,四下昏暗不能視物。

    程鴻鈞摸黑進去,還沒摸到開燈的按鈕,就聽到身後“啪嗒”一聲,大門從外麵關上了。

    他用殘存的一點理智思考,隱隱覺得危險不妥。

    下意識的,他撲向門口摸上把手——鎖住了!

    是陷阱!

    程鴻鈞勉力用腦袋飛速思考,驚覺自己竟中招了!

    隻是還沒等他像漿糊一樣的腦袋想出點什麽,深沉的黑夜裏,忽然傳來少女平和的聲音。

    “是誰?”

    程鴻鈞的身子倏地僵住!

    他摸到燈光按鈕的手一抖,觸電般縮了回去,同時一隻手捂著額頭,僵硬著臉轉身。

    古典的雕花窗下,月光安靜的傾灑一地。

    墨發披肩的少女坐在床上,身上還穿著上好綢緞料子的白色睡衣。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清淩淩的更襯得少女臉白如瓷,墨發如綢。

    她半坐在床上,似乎是被驚醒了。

    見到來人,她朦朧的眼神清明稍許,看向門口。

    墨發披散卻不淩亂,溫順的垂在少女胸前,那張絕色的容顏上自然流露出些許疑惑∶“程鴻鈞?”

    皎潔的月色、昏暗的房間、從睡夢中驚醒的白衣少女,以及那正在一張一合的柔軟紅唇。

    一切宛如夢境。

    程鴻鈞僵在門口。

    如漿糊一般的腦子裏仿佛放進了一顆炸彈,將殘存的那點理智炸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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