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驚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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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通政司知事,正八品小官,曾被番子欺辱,抓進牢裏受盡折磨,又被搶了妻子,其妻不堪淩辱,自盡身亡,&nbp;&nbp;後左通政見他可憐,將他從牢裏救了出來,足足休養了大半年,才勉強恢複,但一條腿瘸了。

    誰料,此人竟悟出了儒家神通,&nbp;&nbp;於昨夜,&nbp;&nbp;將欺辱過他的番子數十人,一並殺了個淨光!

    其中有淩辱過他妻子的,&nbp;&nbp;當場鬮了,把割下的子孫根喂了狗,而番子的家人,上至父母,中至妻妾兄弟,下至幼兒,也全部被殺,合計幾百條人命!

    此人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蹤!

    “這……”

    聽到這個消息,王宵等人均是震驚之極!

    夠狠啊,真真應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小翠卻是道“如今京城裏,人人叫好呢,&nbp;&nbp;也是那些番子無惡不作,結的怨太多了,&nbp;&nbp;以前沒人能整治他們,&nbp;&nbp;現在讀書人領悟了神通,&nbp;&nbp;隨手就殺了,&nbp;&nbp;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人!”

    “哎!”

    紫鵑歎了口氣道“他們的家人,又有什麽罪?”

    王宵淡淡道“當雪山崩塌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要變天了,我們讀書人的時代要來臨了,你們雖然沒有功名,卻有文氣,也可修得神通!”

    “嗯!”

    黛玉點了點頭,問道“王公子要不要去翰林院?”

    王宵兩手一攤,無奈道“本來我想劃劃水的,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還是去看看為好。”

    隨即回裏屋換上官服,去往翰林院。

    當王宵趕到的時候,整個院裏,沒有做學問的人了,都在議論紛紛,並且越說越興奮,&nbp;&nbp;畢竟番子人人厭惡。

    錦衣衛好歹是世襲,&nbp;&nbp;幾百年下來,與各地的豪強富戶盤根錯結,&nbp;&nbp;就算把人捕進詔獄,也輕易不會動用大刑,除非是那種沒關係沒後台,結局已經注定的官員。

    而番子多來自於地痞流氓,是社會的最底層,仇視富人權貴,一朝掌握了權力,難免心態失衡,變著法子折磨,怎麽殘忍怎麽來。

    “好哇,好事啊!”

    “第二批已經進去了,我輪在第三批,好期待啊!”

    “誒,王大人,王大人回來了!”

    突然有人看到王宵。

    “王大人這段日子上哪兒去了?”

    “哎~~”

    王宵搖頭歎氣“別提了,碰到個癩頭和尚,非要送我美人兒,我想著哪有這等好事,再說我們讀書人哪能被美色所惑,遂嚴辭堅拒,結果他把我捉了去,關了足足七八天,虧得燕大俠把我救了出來,衛大人在罷?”

    “在,在裏麵!”

    有人忙道。

    王宵徑直離去,來到裏間,正見衛淵坐在案後,麵色陰晴不定。

    “衛大人,可悟出神通了?”

    王宵笑著問道。

    “王……王大人,何時回來的?”

    衛淵一驚。

    王宵把在外的說辭重複了一遍,又道“衛大人,下官是被個和尚掠走,並非故意不來點卯,不知衛大人可否公正對待下官的考評?”

    “這……”

    衛淵心裏歪膩之極,如果他修出了神通,會毫不猶豫的與王宵切磋切磋,可惜還沒有,當初差點被王宵掐死的陰影還在,隻得哈哈一笑“本官是知道王大人的,自會公正對待王大人的考評,王大人放心便是!”

    “如此甚好!”

    王宵點了點頭,又道“昨夜的那事衛大人知曉了罷,不知內閣和朝廷有何看法?”

    “此事的影響太大了,本官也在等內閣的通告呐,王大人不妨先留在衙門,候著便是!”

    衛淵歎了口氣。

    王宵卻是道“下官要再上一封折子,借衛大人紙筆一用!”

    “什麽?”

    衛淵麵色一變。

    “請衛大人暫時讓一讓!”

    王宵笑道。

    “你……”

    衛淵怒視王宵,但須臾間,就軟了下來,讓出了座位。

    說到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衛淵有家有口,哪敢和王宵這個刺頭硬肛?

    王宵的折子是,再次提請慈聖聖母皇太後為興安皇帝議廟號,並祔廟。

    衛淵頭都大了,這小子真是火上添油,鬧事不怕大啊!

    朝廷都已經焦頭爛額了,他一回來,不為朝廷分憂,還繼續糾纏祔廟的破事,這是讓北靜王一刻都不得安生啊。

    衛淵現在最想的,就是把王宵踢出翰林院,這樣的小祖宗,本官伺候不起!

    “衛大人可要潤色?”

    王宵寫好之後,向衛淵問道。

    “不,不了,就照王大人寫的呈上去!”

    衛淵咬著牙,作了批示,將折子交由吏員,送往司禮監。

    王宵耐心等待起來。

    他猜測,朝廷必會為東廠番子被殺一案爭論不休,自己在這當口火上澆油,指不定會宣自己上殿。

    他在等上殿的機會,以掌握第一手的情況,越是時局動蕩,情報的作用就越大。

    此時的養心殿,氣氛緊張,元春抱著小皇帝高坐禦座,另一邊坐著太後,太後在名義上還是東太後,也被請了來。

    下首有北靜王、王子騰、張成琳、高明與武愷。

    “太後!”

    北靜王義正嚴辭道“此事極其惡劣,若不盡快將那凶徒緝捕,明正典刑,朝廷顏臉何在?”

    張成琳不急不忙道“王爺說的是,一夜之間,數百口死於非命,確是不能坐視,但即便抓到了於悅又能如何,若不從根子上解決,今後還會一再上演!”

    “張卿的意思是……”

    元春問道。

    北靜王暗罵了聲愚蠢!

    和文官說話,哪能順著他的話頭?

    果然,張成琳道“東廠自組建以來,欺男霸女,強取豪奪,民怨沸騰,劣跡斑斑,試問京師百姓,哪家哪戶沒受過東廠之害?

    所謂治標還要治本,臣請兩宮皇太後下旨,裁撤東廠,凡民怨鼎沸,罪大惡極者,押往菜市口斬了,以正人心,平民怨!”

    “這……”

    元春現出了難色。

    東廠作的惡皇家會不清楚?

    為害甚於錦衣衛百倍,可是皇室為何要設東廠,不就是錦衣衛被文官腐蝕的太深了麽,才不得不另起爐灶。

    如果裁撤東廠,皇室就等於被撥了牙的老虎。

    “太後,不可猶豫啊!”

    武愷語重心長道“天下大變在即,不知多少眼睛望著宮裏,於悅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可於悅一案,當年就鬧的沸沸揚揚。

    北靜王隻看到了東廠番子與家人被殺,難道看不見於悅含辱而死的妻子,哭死的年長父母,還未來得及出世的兒子,就被人一腳從母腹裏踢了出來,難道於悅不冤?”

    高明也道“方今天下,正值多事之時,稍有不慎,必有潑天大禍,請兩宮太後順民心,解散東廠,嚴懲罪魁!”

    北靜王心沉了下來,如今的態勢很明顯,那三位完全站在文官一方,借於悅殺人案,向太後逼宮,剪除東廠,於是打了個眼色給王子騰!

    王子騰沒參加過科舉,族中子弟,也不以讀書見長,讀書人掌握力量的後果已經顯現出來了,無法無天的程度,連他都瞠目結舌。

    即便是為了自家的安全,也不得不站在北靜王一方。

    於是道“三位大人,今次是為於悅案而來,東廠之事,容後再議,先處置了於悅殺人案方是正理,否則天下讀書人有樣學樣,悟了神通就敢殺人放火,天下還不亂了,難道三位大人願見祖宗江山毀於一旦?”

    “這……”

    三人被扣了頂大帽子,麵麵相覷。

    張成琳問道“依王大人之意,該如何追緝於悅?”

    北靜王幽幽道“讀書人掌握了力量,若不加以約束,必天下大亂,僅僅一個於悅,就殺了幾百人,將來領悟神通的讀書人會越來越多,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兩位太後,臣提議,引入佛道二門監察天下讀書人!”

    “不可!”

    張成琳麵色大變道“曆朝曆代,皆不許外道幹政,難道王爺忘了,南朝三百八十寺,忘了黃巾之亂與孫恩徐道覆之亂?”

    北靜王不以為然道“以前讀書人沒有力量,故有亂生,現在有了力量,可與佛道互相製衡!”

    昨夜事發後,法海又一次找到他,重提了舊事,這次,北靜王也感受到了深刻的危機,哪怕明知是與虎謀皮,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

    王子騰接著道“就算佛道將來作亂,那也是將來的事兒,聖人有雲,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哪有放著眼前的亂局不理,去操心沒發生事情的道理?”

    張成琳、武愷與高明不由相視一眼,暗暗責怪起了於悅。

    本來讀書人掌握神通是好事,可以逐漸將勳貴勢力踢出朝堂,可是於悅做的事太暴烈了,你冤有頭,債有主,殺些番子也就算了,還去殺人全家,給了勳貴引入佛道力量,製衡文人的最佳口實。

    北靜王暗哼一聲,又道“兩位太後,臣有異人引見,一位是金山寺主持法海禪師,另一位是白雲觀主持守正真人,皆為真正的世外高人,淡泊名利,唯悲天憫人,請太後宣召!”

    元春看了眼太後,見過異議,便道“宣!”

    “是!”

    馬督公施禮離去,不片刻,引來了法海與守正,一僧一道,均是白須白眉。

    法海披著金光閃閃的袈裟,守正身著靛藍色道袍,一個滿目慈悲,一個仙風道骨,即便是張成琳、武愷與高明,也不得不讚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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