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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書記……”旅遊局長陳德才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弱弱地看著裏麵叫了一聲。
    許亮光一揮手，讓田冬英先滾回去反思，陳德才一臉尷尬地看著田冬英弓著背像隻受驚的蝦米一樣退出了許亮光的辦公室，這才走了進來。
    “古城區那些客棧的經營批複你們是怎麽把關的？嗯？消防安全隱患如此嚴重，作為旅遊主管部門，有沒有檢查過？”許亮光沉著臉盯著陳德才問道。
    一大早聽到古城客棧火災造成了如此重大的傷亡，陳德才就嚇得麵如土色。
    古城區那些客棧，都是家庭式經營，有的根本沒有任何手續就開起來了。這是因為上半年伍市長來了之後提出盤活古城資源，鼓勵市民把老房子改成客棧，所以各項手續都放得比較寬鬆。
    “許書記，鼓勵市民經營客棧是伍市長提出來的，當時是為了帶動旅遊旺市……”
    “你他媽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檢查過沒有？”
    陳德才還沒說完，許亮光就厲聲嗬斥著打斷了他的話。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在老子麵前提伍韜？伍韜說的話算個屁！現在他都已經身陷囹圄了，陳德才居然還把他的話抬出來，真他媽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找死！
    陳德才頓時嚇得噤若寒蟬，臉色煞白地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愣是沒說出口。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怎麽就錯了？惹得許亮光像個魔鬼一樣突然爆發了？
    佘雄凡站在旁邊，也被許亮光的吼聲嚇了一跳，十分不解地看著許亮光，感覺許亮光今天太不正常了！
    就算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心裏害怕焦急想拿下屬出氣，可作為領導也應該有最基本的涵養吧？居然連髒話都出來了。
    以前許亮光不是這樣的。
    但是佘雄凡也不敢吭聲，隻能站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著許亮光像訓孫子一樣訓斥陳德才。
    “有的檢查過，有的沒檢查。再說，消防安全這塊，是消防部門主管，旅遊局隻是發經營許可證。”陳德才抻了抻嘴角，一臉無辜地看著許亮光。
    “消防安全不到位，你們就能發給經營許可證？這是典型的不作為！有多少客棧存在這樣的隱患，作為主管單位的一把手，你可知道？”許亮光瞪圓了凹陷的雙眼問道。
    “……”陳德才無言以對，古城區那些老房子，絕大部分不符合消防安全要求，若真要嚴格起來，沒有一家能夠發給經營許可證。
    “不知道？還是不敢說？”許亮光目光陰冷地追問道。
    “許書記，你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陳德才想了想，索性放下心裏的包袱看著許亮光問道。
    “什麽意思？我當然要聽真話！”許亮光再次勃然大怒，把桌子拍得山響，臉上浮遝的肉跟著抖了幾抖。
    “真話就是嚴格要求必須符合消防安全，古城區百分之九十的客棧都不用開了！”陳德才說，“老房子本來設施陳舊，就算經過改造也好不到哪裏去，結構主體沒有變，這是不能改的，消防設施真要安裝規範，投入太多，沒有幾個客棧老板舍得投入。上半年伍市長提出旅遊旺市，專門到古城區去召開了現場會，對那些閑置的老房子進行了調研了，還請了專家過來支招，當時就是鼓勵讓老房子活起來，讓遊客住進古城，增加古城的人氣，所以一夜之間古城區各個巷子裏都是客棧、民宿，事實上確實增加了人氣，帶動了旅遊。隻是誰也沒有想到萊陽客棧會發生這麽慘重的火災……”
    “既然如此，那就把所有不符合要求的客棧關停！什麽旅遊旺市？什麽讓古城活起來？一把火他媽的什麽都能給你燒得幹幹淨淨！現在還有誰敢住在古城的客棧裏？還有誰願意到粵海來旅遊？今天全網都是粵海市古城客棧著火燒死四人的特大新聞！粵海古城確實‘火’了，這都是因為盲目搞什麽旅遊旺市而導致的！”許亮光邊敲桌子邊說，情緒十分激動，說得口水四濺，嘴角冒泡而不自知。
    陳德才站在那兒，滿臉尷尬地看著許亮光。
    從許亮光剛才的這些話，他似乎聽出弦外之音了，也明白了剛才許亮光為什麽突然大發雷霆的原因。
    因為自己提到了伍市長的旅遊旺市。
    許亮光和伍韜麵和心不和，這在粵海市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伍市長提旅遊旺市，許亮光從來就不支持。
    現在好了，伍市長身陷“金磚門”，粵海市又是許亮光一人的天下，現在古城區客棧發生如此嚴重的火災，正好給了許亮光口舌，旅遊旺市還旺個屁啊！古城的客棧能夠一夜之間興起，也可以一夜之間消失。
    “許書記，您的意思是把所有不符合消防安全的客棧關停？”陳德才問道。
    “對，馬上關停！整改之後必須經過驗收，消防設施合格才可以經營。”許亮光口氣強硬道。
    “那古城的客棧就屈指可數了。馬上臨近春節黃金周，這樣做對古城旅遊是致命的打擊。”
    “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還敢來？你還指望有春節黃金周？基礎設施搞不好，旅遊旺市就是空談！我做事從來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不搞那些虛頭巴腦沒用的花招。事實證明，旅遊旺市就是個雞肋！關停，馬上關停！”許亮光黑著臉說。
    “是，我馬上執行。”陳德才沉沉地歎了口氣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一個領導一個做法，始亂終棄，那些客棧老板得哭暈在廁所。
    陳德才被許亮光訓了一通，灰溜溜走了。
    佘雄凡一直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等陳德才走了之後，他才試探著問道：“許書記，顧廳長很快就要到了，現在得馬上想好對策，這事兒必須有個說法。您剛才讓關停客棧，這隻是一個舉措，但依然沒有威懾力。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必須有人背鍋，否則無法向上麵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