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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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喊魂
寶柱的速度極快,用小刀將槐樹的樹皮削下,小心翼翼的開始弄起了架子,速度比我縫合豬皮的速度還要快。
這豬皮又厚又硬,針太細,想要縫合好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寶柱看著有些心急,直接一把奪了過去,他的手上有勁,指頭上也都是老繭,縫起來特別的快。
看著那些來來回回的線條我都有些目瞪口呆了,三兩下全部縫合好之後,燈籠就已經初見模型了。
再架上槐樹枝編好的架子,確實像燈籠。
“寶柱你去前院拿一些冥燭過來。”我還記得父親去世的時候用過,還剩下不少。
寶柱點了點頭,就出去了,我將燈籠小心翼翼的提了起來,覺得這燈籠的手柄好像有些軟,豬皮做的燈籠有些太重了。
不過拆掉重做又太過於麻煩,所以隻能是將就一下。
穀一一的肉身還在不知疲倦的挪動著,寶柱已經拿了冥燭進來了,並且搖了搖頭跟我說外麵又開始變天了。
“估計這又要下暴雨了。”寶柱看著我說:“你這個東西這麽著急做,應該晚上就要用吧?”
我點頭,他又道:“我跟你一起。”
“不行。”我立刻拒絕。
萬一會有什麽孽報,豈不是會牽連到寶柱麽?
“秦風,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是學文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可以幫他,你不用勸我。”他很是堅定的說著。
我凝眉一言不發,兩人就這麽一直僵持。
直到秋豔急急忙忙的來敲門,我和寶柱才再度開口,先是異口同聲的叫秋豔別進來,然後就匆忙的出了房間。
秋豔喘著粗氣,緊張的看著我和寶柱說道:“不好了,趙叔,趙叔?”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寶柱就激動的朝著前院跑去,我的心頭也被緊緊的一揪,到了前院,郭安急忙的朝著我走了過來,在我的耳邊低聲的說著趙叔的情況。
原來,他被姐姐咬傷的地方長出了白色的茸毛,而且,剛剛突然暈倒了,嚇了郭安他們一大跳。
我頓時瞪大了眼眸,心中是一團的亂麻,怎麽會這樣呢?之前王村醫被姐姐咬傷了之後長出茸毛,我以為是因為他的肚臍眼裏藏著寄生鬼。
沒有想到現在趙叔也長出了白色的茸毛?我焦灼的走進趙叔所在的房間裏,寶柱已經看過了趙叔,激動的轉過頭來問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的父親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先檢查了趙叔的傷口,確確實實和王村醫的一模一樣,頓時啞然無語。
“秦風,這?”郭安用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我咬了咬牙,仔細的想了想。
或許王村醫和趙叔變成這樣都絕非偶然,而是因為姐姐?隻是姐姐是人,為什麽咬傷別人之後,會讓對方變成這個樣子呢?
之前父親也從來沒有說過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啊?
“秦風,你姐姐身上是不是有其它的傳染性的疾病?”郭安壓低了聲音在我的耳邊低聲的問道。
因為除了這個之外,也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性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便默默的走到了門外,想著禁書裏是否對於這些會有所記載。
寶柱追著我出了房間,我把禁書攤開,坐在大廳裏開始查找,本想著寶柱他們也看不到書的內容,所以大大方方的查看。
可誰知道,寶柱指書就問我:“秦風,什麽是寄生鬼啊?這裏說寄生鬼隨著宿主轉移?這是什麽意思,還有白色的茸毛,不就是我爹腿上的嗎?”
我一愣,看向了寶柱,然後指著上麵的內容問道:“你?看的見?”
寶柱狐疑的盯著我:“我又不是瞎子,我怎麽看不見?”
我半張著嘴,許久沒有說出話來,這可是禁書,學文之前是因為跟這本禁書簽訂了血契所以才能看到裏麵的內容,現在寶柱居然也能看到。
寶柱不顧我吃驚的目光,直接指著上麵的內容,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誇張猙獰。
他的眉宇間已經擰巴成了一個結,犯惡心的捂著嘴巴。
我撇向禁書,裏麵寫著被寄生鬼纏上了,必須要將屍油灌入肚臍眼,寄生鬼最愛的就是屍油,要用屍油將那寄生鬼從肚子裏好像釣魚一般的釣出來。
“屍油,這東西去哪弄啊?”寶柱的臉因為驚愕已經糾結的擰巴在了一起。
我仔細的想了想,今夜引了穀一一的魂,就要上墳山,我一個人也不可能又拿燈籠又拉棺材的,仔細想想確實應該讓寶柱幫我。
而這段時間唯一順利被安葬入土的也就隻有我的父親了,屍體高度的腐爛之後,那些體內的油脂會呈現油狀溢出來,今夜必須開父親的墳,找到屍油救王村醫和趙叔。
於是,我將今夜要做的事情,跟寶柱說了一遍。
寶柱聽了麵色蒼白,結結巴巴的問我:“如果引來的魂魄不是穀一一的怎麽辦?”
“應該不會吧?”我這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現在不這麽做,每天看著穀一一那行屍走肉的樣子,心中也難受至極。
“寶柱你別害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我拍了拍寶柱的肩膀。
他看著我用力的點了點頭,說他可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我的手上了,我咬了咬牙,將禁書合上。
心中想著這件事還是要瞞著瑞穗和郭安他們,不能宣揚開來。
所以,傍晚趁著天上已經是烏雲滾滾,就和寶柱一起去弄了一口小棺材,然後偷偷摸摸的就把棺材抬到了後院裏。
穀一一抬起帶著毒怨的眸子瞪著我和寶柱,寶柱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抬起眼睛呆呆的看了我一眼。
“秦風,我,我?”他有些忌憚,不敢靠近。
我示意寶柱去抱穀一一的腿,我則小心翼翼的繞到穀一一的背後,也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就折斷了穀一一的手。
於是,隻用了極輕的力道,把穀一一的雙臂朝著身後一扳。
“呲呲呲,呲呲呲。”
穀一一微微側著腦袋,已經泛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不去看她的眼睛,直接將穀一一的上身一拽,拉到了小棺材裏。
這是在村尾的舊廟裏找到的,有些年頭了,估摸著以前是給小孩子準備的,不足一米六,還好穀一一的個頭小小的,恰好可以裝進去。
寶柱由於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穀一一的腿朝著他的胸口用力的一蹬,寶柱差點就被他給踹到了地上。
他嚇的鬆開了手,看著那半截的身子在地上動來動去,震驚的整個人都呆住了。
“沒事,我來。”我說著俯身把穀一一的腿抱了起來放進了棺槨裏。
寶柱挪著步子靠了過來,棺槨裏的穀一一被拚接完整,身體還在不安分的扭動著,寶柱一個勁的搖頭。
“秦風,你說,她的魂魄回來了,住在這樣的肉身裏,會怎麽樣?到時候生不如死吧?”寶柱擔心的看著棺槨裏亂動的穀一一問道。
這個書上寫的是重生,應該是包括肉體,否則那叫哪門子的重生?不過沒有嚐試過,誰也說不準。
“晚上,我們拿著那個燈籠走?”寶柱的眉頭緊緊的皺著。
我搖頭,原本我想自己拿燈籠,寶柱在後麵拖著棺槨,但是現在想想,裏麵寫的是要學文拿著燈籠喊魂!
所以,現在必須把學文給叫起來。
他睡的可真夠久的了,我讓寶柱看著棺槨,自己跑到了隔壁的房間去叫學文。
一推開房間的門,我就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雞湯味,靠近一看,發現王村醫正捧著一大鍋的雞湯大快朵頤的喝著。
今天中午我吩咐了瑞穗給他開葷,沒想到瑞穗的速度這麽快。
“秦風,你,你去給我添兩碗米飯來。”王村醫見我進來了,立刻吩咐道。
我應了一聲就輕輕的推了推躺在床內側的學文,學文就好像是昏迷了一般連續退了好幾次都沒有反應。
最後用力的掐了他的人中,他才虛弱無比的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的看著我。
“學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不過今晚你要勞累一下了。”我說著把學文給扶了起來。
學文一整天滴水未進,身體發虛。
看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還一臉的茫然,根本就不知道我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已經放了他的血。
我扶著學文起來,讓他先喝了一些水,又去廚房弄了一些吃的進來。
學文什麽都吃不下,但是想著今夜還要拿著“人皮燈籠”喊魂,他便勉勉強強的喝了一些雞湯。
王村醫自然是毫不客氣的將學文吃不下的一掃而空,我發現王村醫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唯獨那肚子卻微微的隆起了。
隨著他的吞咽,肚子裏傳出了“咕嚕嚕”的叫聲。
“學文,你跟我過來。”看著學文也沒有什麽胃口,我就提前把學文叫到了隔壁的房間裏。
推開房門,看到棺槨的那一刻,學文嚇了一大跳,以為穀一一又發生了什麽不幸。
最後看到穀一一“安然無恙”的躺在棺槨裏,才鬆了一口氣。
我把學文今夜要做的事情跟他交代了一遍,學文將信將疑的看著我:“不是應該用我的皮麽?這皮是?”
“你別管這是什麽皮了,總之你試試看。”我打斷了學文的話。
現在,他也隻能是聽我的安排了。
我們三人,在屋子裏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如今就等著入夜。
瑞穗郭安他(她)們來叫了幾次吃晚餐,我們幾個都稱不餓,麵麵相覷的坐著,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學文帶著愧疚的看著我和寶柱:“秦風,寶柱,這一次是我欠你們的,如果真的有報應我一個人頂著。”
寶柱用力的吞了吞口水,蹙眉看著學文:“報應來了,你以為你一個人頂得住麽?橫豎不過就是死了,我現在有孩子,就算死了趙家也有後了。”
說完,他掏出了一包煙,點上了之後分別遞給我和學文。
我和學文幾乎都不碰這些煙草的,不過今天的心情太過於壓抑緊張,所以接過了寶柱遞的煙狠狠的抽了一大口。
結果被嗆的直咳嗽,引得學文和寶柱一個勁的笑話我。
氣氛緩和了不少,三人又說起了兒時一起玩耍的日子,都唏噓時間過的太快,轉眼間都長大了。
談話間,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一開始是盼著午夜十二點,現在越是接近了之後,心中就越是害怕麵對。
總覺得心好像是被捏的緊緊的,呼吸也變得沉重。
手中的煙頭早就已經燃盡了好幾個,大家都麵如土色。
“時間到了!”
靜默中,學文突然開口說道。
寶柱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我知道寶柱是害怕了。
“寶柱,要不然,你還是去陪著秋豔和趙叔吧,這裏有我和學文就夠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想把學文牽扯進來。
寶柱許久才回過神來,衝著我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說好的,我說話算話。”寶柱說完就站起身來,立刻就示意我把棺槨的蓋子蓋上。
棺槨不大,蓋子也並不重,我抱起那蓋子直接蓋了上去。
棺槨裏的穀一一拚命的用她指甲抓著棺槨蓋子,發出了“嚓嚓嚓”的聲音,讓人聽了就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
寶柱又麻利的將一會兒到墓山要用的鋤頭綁在棺材蓋上,然後看向了我。
“我們走吧。”我轉身點上“人皮燈籠”裏的冥燭,就將燈籠遞給了學文。
學文拿起燈籠,推開了門。
“呼呼呼!”
寒冷的風直接就灌入了房間裏,不過索性蠟燭沒有熄滅。
我和寶柱扛起了小棺材,學文提著蠟燭走在前麵,我們兩個扛著棺材走在後麵,外麵有點蒙蒙細雨。
我遞給學文一把傘,讓他遮著點燈籠,別讓冥燭被雨給澆滅了。
他一手拿著燈籠,一手撐著傘,嘴裏還喊著:“一一,一一,你快回來吧!一一!”
“秦風,那穀一一,穀一一回來了該不會直接就從棺材裏鑽出來吧?”寶柱的聲音有些顫抖的問我。
“不會的,有我在不用怕。”我安撫寶柱說道。
寶柱沒有再回應我,隻是蒙頭走,在夜風細雨中,傳來學文喊魂的聲音,給靜默的夜增加了一份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