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東西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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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暈會嘔不會死。”
    “真的嗎?”
    “真的。”你當我沒吃過嗎?
    “你怎麽知道?”
    “書上看的。”沈爰回答的一本正經。
    ……
    烏雲自南而來,看見太陽之時,如同見了那千年未見的老情人一般,以萬馬奔騰之勢洶湧狂奔,瞬間就把太陽公公抱了個嚴嚴實實,眼淚奪眶而出。
    他們剛到家,大雨就嘩嘩而下。
    下雨天,適合睡覺。
    ……
    那日以後,小院子裏的躺椅就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兩人一禽一犬,四隻排列的跟洗幹淨準備要賣的蘿卜差不多,整整齊齊。
    沈爰閉著眼睛嗑瓜子,介渺睜著眼睛嗑瓜子。
    由於介渺腦回路清奇,那日溫泉洗浴之時把衣服也一塊兒洗了,等一上午衣服都不幹,他不耐的穿了半幹的衣服回來。
    然後,鼻涕很高興的和他來了次親密接觸。
    鼻涕都快流到了嘴裏卻騰不出手來擦,介渺隻能“哧溜哧溜”往裏吸。
    他吃完了手中瓜子,偏頭看向沈爰“我吃完了,你還有嗎?給點兒。”
    沈爰睜眼,偏頭,微笑看他,“伸手。”
    介渺把手伸向她,沈爰把東西放在他手中:“我吃瓜子你吃皮。”
    介渺看著手中的瓜子皮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氣也不敢說什麽。
    靜了半晌,介渺語氣有些低落的開口,“我想回家。”
    這麽些天他可算知道了,這島上是什麽都沒有,更別說什麽圖紙了。
    沈爰吐出一顆瓜子皮,慢悠悠道:“難。”
    她都在這一百九十天了都沒能出去。
    這麽多天她是無聊到數著陰晴過日子,幾天陰幾天晴她都數清了。
    一百二十四天是晴天,勝日四野可尋芳。
    二十三天是陰天,無風無雨亦無陽。
    一十二天是刮風,席卷天地颶風狂。
    三十一天是下雨,驟雨忽來水如江。
    半晌後,介渺問:“為什麽難?”
    沈爰眯著眼,“島上布有陣法,出不去。”
    “誰布的陣?能破嗎?”介渺扭頭看她。
    沈爰歎了口氣,“我要是知道,還能在這在這兒待了快兩百天都出不去嗎?”
    “嗯?你原來不是這裏的人。”介渺想了一會兒,心直口快道:“你不會跟我一樣也是來偷東西的吧。”
    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沈爰轉頭看著他一臉的訝異,“什麽?你居然是來偷東西的?”
    可是仔細想了想,自己不會真的跟他一樣是來偷東西的吧。
    介渺尷尬地笑笑。
    沈爰也並未對此事多加追問,裝模作樣的問:“你叫什麽?”
    “介渺。”
    “多大了?”
    覺得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介渺就如實回答:“十三。”
    “你家中有五個哥哥,所以排行老六?”
    介渺點頭如小雞啄米,表示她所說不錯。
    想起來那日把全家都般出來,不由得有些羞赧。
    待沈爰問完,介渺一副大人樣的反問,“你呢?來自何方,家中可還有什麽親人?”
    “我忘了。”
    忘了?介渺不信,覺得她這是故意隱瞞。沒想到,我對你如此坦誠,你居然閑聊的時候都防著我。
    沒等介渺在心裏把她罵一遍,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咕噥道:“我怎麽覺得我是自己離開家的呢?”
    介渺盯著她,原來如此啊,想了半天,他道:“是不是你爹娘逼你嫁人,你逃婚出來的。”
    沈爰搖了搖頭。
    介渺又思考了一會兒,一拍腦門兒,“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親娘死了,後母苛責,虐待於你,你心中覺得委屈,所以離家而走了”
    “好像不是。”
    介渺又攪動腦子想了想,一臉的這一次我一定可以猜對的樣子“那一定是你在家中地位不高,你不受寵愛,兄弟不和,姐妹陷害,你心中憤然,所以離家而走。”
    沈爰又搖了搖頭,“好像也不是。”
    他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了,話本上看到過的,他都說完了呀,那一定是……跟他一樣心懷不軌。
    介渺把剛剛沒罵完的話,一陣劈裏啪啦的又重新在心裏罵了一遍,那天到底是哪個誰拿著刀子指著他說他心懷不軌的?又是哪個誰說要殺了他來著?沒想到啊,沒想到。
    他腹誹完了,心情好像也好了,“那你叫什麽?”
    “我忘了。”
    “那你家住哪啊?”
    “忘了。”
    “真可憐。”介渺滿是同情的望著她。
    思索一會,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介渺眼睛一亮,“喂,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兒了。
    沈爰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說來聽聽。”
    介渺麵色有些激動,好似一個笨蛋得到了誇獎時的樣子,“你這種情況呀,應該是叫失憶,我聽話本兒裏說過的,是腦袋被撞了。”
    聞言,沈爰豎起食指,“讓我猜猜你接下來還想說什麽?你是不是想說這種病啊,很好治的,隻要再去撞一下就好了。”
    “你怎麽知道?”介渺好奇。
    沈爰撇他一眼,似笑非笑,“要不你先試試,去撞兩下,我看看效果。”
    介渺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很老實地躺著。
    沈爰摳了半天手指,覺得也沒什麽意思,“要不你跟我講講外麵好玩的事情吧。”
    介渺也學著旁邊的人開始摳手指,聞言,心中高傲的哼了一聲。
    沈爰看他半天不說話,舉起左手,想著我是呼他呢?還是捶他呢?
    介渺看她一手揚起,眼睛亮了亮笑眯眯地說:“好啊,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講。”說著便舉起了手伸了一個布。
    少年啊,你是不想多了?
    沈爰朝他腦袋上瞟了一瞟,這貨一定是腦袋受過傷,她耐心的解釋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講我揍你。”
    聞言,介渺癟了癟嘴幹脆閉上眼睛不搭理她,小聲咕噥:“現在的女人怎麽都這麽凶啊?”
    這座院子地勢較高,在一山峰之上,一眼望去可攬四周風光。
    綠樹紅花青紅交疊,迷了人的雙眼,金風襲人,吹亂了發絲,衣衫飛揚。
    沈爰閉上眼睛,仿佛聽到了那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
    似乎不久以前也聽過一樣的海浪聲。
    她閉眸凝思,忽然想起個把月前去婆婆的書閣時,不小心衣袖掛到一個盒子,盒子中有一張殘卷。
    殘卷上寫:五行陣,化天下地勢於五行之中。
    後麵就沒了。
    而這島,若不站在高處隻在平地行走,往北可見沙漠,往南可見高山,西可見草原,東可聞海浪。
    可是這些東西隻能用眼看見,卻永遠走不到地方,原因無他,不過是在虛幻之中饒彎子而已。
    思忖著,這島上陣法應該就是五行陣。
    看著周圍風景,沈爰漸漸生出了一絲熟悉之感,好似在某副圖上見過。
    不過,在哪兒呢?
    恍惚之中有幾副畫麵在腦中一閃而過。
    感覺就在心頭呼之欲出卻絞盡腦汁想不起來,圖畫?大樹?然而那念頭正在心中極速翻轉,卻突然被介渺發出的聲音打斷。
    “我想起來了一個故事,要不給你講講吧。”
    沈爰聽著他清清脆脆的聲音,突然怒火中燒。
    娘的,就差一點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
    強忍住把他扔出去的衝動,沈爰握住拳頭狠狠地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
    介渺聽她說要他講一些好玩的故事來聽,雖然有些不大樂意,可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搜腸刮肚。
    不知為什麽想到了那天落下來砸到的雞屎,靈光一現,就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故事。
    介渺正為想到這個故事而暗自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人的神色。
    他兀自講起,“你知道嗎,兩年前一個農戶忽然就成了富商,你猜猜是怎麽回事?”
    沈爰聽著介渺帶著點得意且又有些孩子氣的聲音,暗自歎口氣,咬牙切齒,行,介渺,本姑娘不跟你這小孩兒一般見識。
    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沈爰回答:“怎麽回事?遇到神仙了。”
    介渺心說,你怎麽猜這麽準呢?可本少爺偏不告訴你真相。
    嘴上卻不以為然,隨便編了一個,“什麽亂七八糟的,明明是那家雞被偷了,偷東西者留下的金蛋和錢財讓那戶人發家致富了。”
    沈爰聽了,臉上表情有些迷惑,仿佛對這個故事有那麽一點熟悉,但又想不起來。
    介渺看她如此表情,以為她是和自己有同樣想法,脫口而出,“哎,你是不跟我想的一樣,到底是哪個傻子幹的這事,真是腦袋鏽了。”
    沈爰沒答話。
    介渺卻是暗自竊喜,嘻嘻,小爺騙你你都看不出來吧。
    嘴上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介渺心想,世上怎麽會有拿金蛋銀子換兩隻雞這麽傻的人呢?
    流傳最廣的還是那兩隻雞飛升了,臨走前為感念這戶人恩德,所以才為他們家留下一筆財富,大家都這麽說的。
    他本來要講的也是這個。
    沈爰瞅了眼介渺這傻樣,思忖一下,心想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既然有個傻子在這,是不是要問點什麽。
    想到這,便開了口,“外麵可有什麽大事發生?”
    介渺搖晃著雙腿,聽得此言,不知想到了什麽,搖晃著的腿猛地頓住,“啪”的一拍躺椅扶手坐起身來,“大事還真有,還是機密事件。”
    “什麽?”沈爰被他這行為弄的有些好奇。
    介渺苦著臉,“我偷聽我爹跟人談話,說一個月後書院會增加一次院內學子考核。”
    沈爰翻白眼兒,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
    “你知道嗎?整個學院就我一個人知道。”
    “我問的是大事。”沈爰重複。
    介渺儼乎其然,“這就是大事啊。”
    好吧,沈爰鬱悶的接著摳手指,忽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說不出來的別扭,好似有人在暗處潛伏。
    難道又有人上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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