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親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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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到如今建國二十一年不到,傳了三代,南陵國姓為蕭,第一代皇帝是沈爰的親生父皇,不過活至而立,在位三年不到。
這其中之事沈爰知道的也不多,她也不過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聽說父皇母後成婚之時還沒有什麽南陵,那時還是容朝。
伊天閣便是容朝留下來的,此組織起於江湖,後被一容姓將軍收服,相傳容姓將軍能一統天下,依靠的便是伊天閣。
伊天閣之中,多是能人巧匠,決頂奇才,個個都是文能安生民,武能平天下。
容朝建立以後,伊天閣也並未解散,而是成了每一代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劍,獨立於朝野之外,曆代傳衍,伊天閣隻聽命於皇帝,伊天閣閣主也隻忠心於皇帝。
得伊天閣,可盡知天下事。
可漸漸的,一百多年過去,伊天閣越發勢大,伊天閣閣主收王公貴族之子女為徒,從本來的帝王之劍,變成了製約皇權,成為了帝王的肉中刺。
容朝末代皇帝容哀帝在位時,伊天閣傳至第八代閣主。
第八位伊天閣閣主是一位女中豪傑,此人有五位弟子,首徒便是寧家嫡女寧孚若,次之是容朝榮華公主容繁予,第三位弟子蔚家女蔚季瀾,另有兩名男弟子,是為魏時了,烏鬼。
寧孚若便是沈爰的母親,後來的南陵寧皇後。
榮華公主容繁予嫁於了蔚家,後來蔚家起兵反容建立北蔚,容朝覆滅,容繁予孤身離蔚家而去,生死不知。
蔚季瀾曾嫁於容朝末代皇帝為後,容朝覆滅後,她回了蔚家,如今是北蔚長公主,整日居於寺廟。
魏時了脫離伊天閣,成了如今南陵魏太傅。
烏鬼被逐出師門。
這當年伊天閣最風光無限的幾人,都零落異處。
在容朝曆經了一百九十六年的風霜雨雪,刻印上了十二代皇帝的是非功過後,天下興兵馬之禍。
伊天閣袖手旁觀。
戰亂僅持續了半年,便安定下來,天下三分,才有了南陵蕭氏,北方蔚氏,西北冉氏。
戰亂初定,第八代伊天閣閣主,便傳位於寧孚若,而後歸隱於明月洲。
伊天閣從此歸附於南陵皇室。
而南陵建國第三年,她的親生父皇駕崩。
聽聞原本的父皇母後極是恩愛,後宮也隻有母後一人。
可父皇登基不過半年有餘,便又來了一個薑家女,就是如今的南陵薑太後。
傳聞說,父皇臨幸了薑家女之後,母後怒極,把薑家女關入了掖庭,兩年後父皇得知薑家女已為他生下了一個兩歲的兒子。
之後,父皇便把薑家女封了薑貴人,很是寵愛,還迫不及待的廢了他剛立的太子,以給薑貴人的孩子讓位。
那太子是他和母後唯一的孩子,也是她唯一的親哥哥。
太子無過,又怎能隨意亂廢?
後麵的事,沈爰更加疑惑,太子不僅被廢了,還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時母後腹中的她已經快出生了,母後聽聞噩耗,悲痛欲絕,生下她之後也轟然離世。
而傳言說,是父皇為了薑貴人,賜死太子,又處死了母後,母後薨逝以後,伊天閣發生一場內亂,元氣大傷,所有的人撤離於明麵,全部潛伏,有人尋找多年都未得到任何蛛絲馬跡。
而她之所以姓沈,原因便是,母後身邊的一位侍女怕繈褓中的她慘遭薑貴人毒手,便偷偷抱著她逃出了宮。
侍女帶她逃出宮後,一路向北到了北蔚,一個女子帶著個嬰兒無處可去,身上又無錢財與食糧,也隻有流落街頭。
侍女知道安州是沈拾遺的封地,而沈拾遺與她母後交情匪淺,也曾有過婚約,恰好那段時日安王正好在安州,侍女便去求救於安王。
那之後,安王沈拾遺便成了她的父親,故而,她叫沈爰。
她成為沈拾遺女兒的那一年,是南陵建國的第三年,也是那一年,父皇駕崩,薑貴人的兒子繼承皇位,薑貴人順理成章的成了薑太後。
皇帝尚幼,太後臨朝,最初的幾年裏,薑太後為穩固地位扶持外戚,導致朝野薑家獨大,而薑家也仗著權勢大肆構陷殘害皇室宗親。
可薑太後卻沒想到她的兒子兩歲登基,卻在十八歲駕崩。
她更沒想到皇帝駕崩後,卻無子嗣,隻能選取皇族有德之人以承大位。
可把蕭氏皇族的人全算上,還活著的也不過兩人。
還有一位不知是死是活的太上皇,太上皇在容朝時就入了道,這稱號還是其子加封,隻不過他多年前便四海雲遊,不現身於人前,也沒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還活著的兩位,便是誠王和其子,誠王是沈爰的皇叔,他從十幾年前起便不參政事,亦不沾女色,隻清心寡欲,醉心於農桑,也拒絕稱帝。
所以薑太後就找上了誠王的兒子以繼承皇位,是為第三代皇帝。
誠王世子登基為帝,薑太後臨朝輔政。
這第三代皇帝登基後,與北蔚交好,取了北蔚唯一的公主蔚拂鬱為後。
一年前,不知從何處傳出了流言,說安王府郡主就是南陵十幾年前失蹤的公主,傳言愈烈,天下皆知。
而南陵薑太後不知是出於何種目地,居然遣派使臣來了北蔚,說是要迎公主回國。
麵對南陵使臣,蔚國皇帝態度不明,安王激烈反對。
對於蔚國而言,自己臣子私養他國公主,本就是對國不忠之行。
而對於安王,身為北蔚重臣,他如此行事,上如何向君主交代,下又如何向蔚國百姓交代。
幾相權衡,她不顧家人阻攔,執意回了南陵。
回南陵後,她見到了不理政事,貪圖逸樂,還時常喬裝出宮去逛青樓妓院的皇帝,聽說他未登基前可是那裏的常客。
而臨朝輔政的薑太後卻漸漸深居簡出,把權利交於了她,日日插花飲茶,遊園泛舟,玩得不亦樂乎,這一點更讓沈爰納悶。
她確實被這位薑太後的行為給弄糊塗了。
依照傳言來說,這薑太後和她母後的關係,不整死她就算不錯了,此舉又是為何。
不過,那些傳言也有不少相互矛盾,解釋不通的地方,至於有多少可信度,她自己都摸不準。
沈爰躺在明月樓的樓頂上邊曬太陽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還沒等她想出個子醜寅卯來,三抹碧色闖入了她的視線。
三名臉蒙薄紗,手持軟劍的碧衣女子飄然而來,似九天仙子,踏霧尋花。
沈爰欣賞著她們曼妙的身姿,想著如果她是男人,一定會過去折花一朵。
可惜了……
她一身男裝就這麽直直的看著她們,眸中還流露出可惜的神色,頓時惹惱了為首一人。
那人輕斥,“你是何人,還請盡快下去,若損壞了明月樓的一磚一瓦,可不是你能陪的起的。”
沈爰半眯著眼,慢悠悠的抬起手在身上摸索。
另一人看沈爰衣裝不俗,便又重複道:“還請公子盡快下去。
看到沈爰依舊不走,三名女子麵麵相覷,那為首的女子道:“如此厚顏,不如把他扔下去吧。”
她們如是說,卻無人動作,就是恐嚇而已。
“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這裏可不是讓你玩耍的地方,小心待會兒我們打哭你”第三個女子一臉凶巴巴的模樣。
沈爰摸了半天才摸到紅姑給她的令牌,可是摸到了卻又不想拿出來了。
那為首一人又問,“你是誰家孩子?”
沈爰抬眼瞧她,“你說什麽?”
有一女子開口,“我姐姐問你,你是誰家孩子?”
沈爰忽然笑了,“你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你……你,輕浮。”那女子氣結。
為首那女子走近了沈爰一些,“這位公子……。”
沈爰擺手打斷她的話,另一手食指勾起令牌的繩子,舉起來晃了晃,令牌在太陽下反射著光芒。
碧衣女子們美眸中滿是震驚,這是消失了十幾年的伊天令?
她們年紀不大,並未親眼見過伊天令,隻是在明月樓藏書閣裏的文卷上見過繪圖。
為首的女子轉過身囑咐身後一人,“快……快去叫青叔過來。”
那被囑咐的女子連忙點頭,飛身而下。
沈爰淡笑著緩緩起身,就在剛站起來的時候,突然間雙膝一麻,跪了下去,瓦礫之間“噠”的落了兩顆杏仁。
猛然轉頭,她看到對麵閣樓的窗戶邊站了一個中年人,一身青衣,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放在身前,手裏還捏著幾顆杏仁。
沈爰微驚,這個人是何時站到那兒的,她一點都沒察覺。
她再次站起,又有兩顆杏仁迅速打向她雙腿,她縱身翻躍,險險躲了過去。
還未等她落地,又有杏仁刹那間射向她頭部,她躲之不極,杏仁打落了發冠,長發披散。
轉瞬之間,又有杏仁風馳電掣的襲向她雙眼,她咬牙幹脆也不在閃躲。
千鈞一發之際,風卷起她的頭發遮擋住了眼睛,沈爰無奈,隻能憑感覺,運轉內力,風驅電掃一般猛然向前撈去。
這一次,對麵沒再有杏仁飛來,沈爰垂下頭看著手中的兩顆杏仁,手心一片紅痕,手掌和半隻胳膊都在發麻。
她抬頭,那人已飛掠了過來。
旁邊的碧衣女子們喚了聲“青叔”,他微點了點頭,清淺的眼眸靜靜注視著沈爰,問道:“杏仁一共有幾顆。”
幾顆?沈爰緩緩從嘴裏吐出來一顆杏仁,感覺著口中的血腥味,回答:“九顆。”
那人點了點頭,“還不錯。”
一旁為首的碧衣女子卻訝異的開了口,“為何是九顆?”
她問出口後,另有碧衣女子也點頭,表示一樣的疑惑。
沈爰見這被稱為青叔的人沒吭聲,便開口向她們解釋道,“打向發冠的時候不是一顆杏仁,而是三顆,一顆打向心口,兩顆打向臉,隻不過,由於我的閃躲,打向心口的杏色被我用嘴接住,而打向臉的則打向了發冠。”
碧衣女子們恍然,青叔出手,她們是連影子都沒看太清的,不過,為何要打臉?
聽沈爰說完,青叔也沒任何表情,隻是用手中僅剩的一顆杏仁,打在房頂正脊中央不顯眼的凸起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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