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在宮宴上倒是見過幾次王妃，這端王爺真是好福氣，既受陛下的器重，又有王妃這樣好的賢內助，這端王妃年輕又漂亮別說是做王爺的，就是我看了也是十分喜歡……
    聽說，當日陛下受難之時是我們端王妃臨危不懼，調兵遣將，英姿颯爽，不遜於男兒，才將陛下給救了出來，那是何等的氣魄，簡直是讓我這個同樣做女人的，都豔羨幾分，可實在是好樣的，巾幗不讓須眉，又有一身的本事……哎，我啊，是比不了了，隻可惜恨自己這輩子不爭氣，沒能生個好女兒，也像王菲這般有出息我啊，若後有命那能得一個像王妃這樣的……哪怕有王妃一半出息的兒媳婦兒也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樣的福氣了。”
    沈夫人意味深長的偷偷瞧了一眼端王妃，生怕自己哪句話說的讓人家不開心了，看樣子這位沈夫人在用詞這一塊，是經得起推敲，也不是一般的謹慎。
    見景西淡淡一笑，神色未變，便知道自己說的話並沒有什麽問題，倒是長個膽子往下說了下去。
    “其實我也說一句，王妃未必愛聽的話，這京城裏眼見著端王府富貴的人家可不少，有多少大臣私下裏都是討論著要把自己家的女兒送進王府裏做妾呢，正巧如今陛下身子不好，有這樣主意的人可大多了。”
    “喔？原來京城之內竟然有這樣的言論，我平日裏並不關心這些瑣事，沒想到倒是讓夫人給我提了個醒。”景西莞爾一笑似乎是並沒有當回事一般，那沈夫人皺了皺眉頭，立刻又岔開了話題。
    “端王妃可不要嫌棄妾身說話有些難聽了一些，這身為王爺的後府沒有個妾室，怎麽的都是讓人家說三道四的。
    其實那些人也不過是羨慕王妃而已，誰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一個妾室都沒有。
    哎，妾身自是沒有王妃這樣的好福氣了，不過既然王妃並不打算為王爺納妾，那就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言論，這吃不著葡萄，看著葡萄酸的人，世上多了去了，我們這些人若是連這樣的都要生氣，那這氣可真不知道要生到什麽時候了。
    說起來我倒是聽說，前兩日太妃娘娘去了，倒是留下一個陳嬤嬤的女兒……
    說句不大中聽的，雖說這是太妃娘娘留下的嬤嬤的女兒，就算是太妃娘娘的親生女兒一直養在王府裏，也會讓人心裏生出許多想法這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把這人送到自己眼不見的地方才算清靜，否則日後若是有心之人口誅筆伐，隻怕會無緣無故讓王妃娘娘落了個不好的名聲，女人家哪有不愛惜自己名聲的要請王妃三思啊。”沈夫人大概是看出了自己的態度還算是不錯，這嘴也快了起來，不管平日裏能說的不能說的，眼下全部都吐了出來，倒是還算有那麽幾分真誠。
    景西正好也想瞧一瞧這位沈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便立刻又順著她說了幾句。
    “哎喲，可要說一句讓沈夫人不害臊的話，我這做胳膊的扭不過大腿，這王爺不願我能有什麽辦法，即便是有這樣的心思，也得看王爺要不要妾室，否則送進來個沒趣兒的扭扭捏捏，反而讓大家之間不太好說話了，真有這樣的人選啊，我也歡迎著，納進來又如何，隻不過是院子裏多個人而已，多口飯吃，我還不至於小心眼兒到弄死誰的地步吧……
    哈哈哈……”
    兩人不由的撲哧一笑，沈夫人我覺著這端王妃是個好相處的，沒有外界說的那樣十分狠辣厲害，年紀輕輕卻不是個好糊弄的角色，聽這言語比旁人都強上許多。
    “自然萬事都要以王爺的心意才算要緊，旁的誰會在意，不過夫人既然這樣說了，那我也與夫人說一件夫人大概不知道的話，陳姑娘的婚事的確是件讓人操心的事兒高了，隻怕人家未必瞧得上，低了隻怕我這脊梁骨要被人戳破，的確是不好辦的。
    我若是有半點主意，便開始拿捏了。
    可巧，我是個沒主意的，把這事情放在手裏這麽久了，也沒有張羅起來，您這一說啊，都要讓我有幾分害臊了，不知道的以為我把這事兒忘了呢……
    既然沈夫人提起，不知沈夫人可有高見啊？”景西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將這事甩到了她的身上。
    那沈夫人捂著嘴偷偷笑了笑，眼珠子一轉立刻琢磨出個根兒來。
    “王妃都沒有主意的事情，我這做妾身的斷可不敢拿捏主意，不過既然您這麽問了，那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兒。
    這陳姑娘的確高了，低了都是不好嫁的，是個難選的人。
    若是端王妃真覺得這件事實在是難辦，那就簡單把這件事隨便推出去，自然有人會幫您辦好的，也甭管這些人是個什麽來頭，是個什麽身份，但凡隻要讓這位姑娘了一旁的那都是無所謂的。
    隻要這位陳姑娘點了頭，其他的還有端王府擺不平的事兒嗎？
    我瞧著您可不是不會，您啊就是懶，但願我日後選來的兒媳婦兒可不要這樣厲害的，隻有你半分聰明便已經要讓我勞累了……”
    沈夫人一邊說笑著，一邊抿了一口淡茶，那一顰一笑還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也難怪會讓人家沈大人一枝獨秀的寵愛著，竟是一個厲害角色。
    景西不動聲色的端起茶葉，並沒有喝，反而是瞧著一旁的池池開了口。
    “妹妹，是不是凍著了？怎麽小臉紅撲撲的，快去拿西域的奶酒來給池池喝上兩口暖暖身子出門帶的湯婆子呢，這時候也該更換了，讓伺候的丫頭快長點心……”
    她一邊說著一邊讓春兒和秋兒趕緊去忙，或者這場麵瞬間就熱鬧了許多，不是剛才一般悶悶的。
    沈夫人那可是何等精明的人兒啊，看了這架勢，立刻明白了端王妃的意思，立馬呀就站了起來。
    “哎喲，方才與王妃聊天，倒是我肉眼凡胎沒注意到這位姑娘是王妃的妹子，叫池池是嗎？這姑娘長得細皮嫩肉的，光是這副皮子長得便與王妃有幾分相像，都是美人胚子，日後必定好命好姻緣的。
    不知道這位姑娘年歲多大了……”
    她那眼前一亮的樣子還真不是偶然間拍馬屁說出來的倒是多了幾分真誠讓人瞧著可不至於那麽生氣。
    不過景西可不是個傻子，那心裏跟明鏡似的立刻明白了，她為何突然間轉了心思。
    遂開了口。
    “喲，我這妹妹是有幾分拿不出手的，平日裏在家裏教習的不錯，可就是這性子太古板，太死氣了一些，不像是個名門貴女的樣子，出了門都是要讓人笑話的，這年歲才14歲，我自己心裏尋思著還不著急，倒是平日裏給養的更加懶了一些，和我一樣，不是一個能看重用的日後若尋個好人家，也不求大富大貴，不求位高權重隻要這人家好門第，我都不是最要緊的當然這人品自然也要不錯的……”
    “哎呀，王妃與妾身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為我家這小子也算是操心了許久的……”
    沈夫人這話說的十分真誠，讓人挑不出半點不是的，看著還真是那麽回事兒一般。
    “怎麽會沈公子，可是一表人才，年紀輕輕便有了從五品的官職，那日後可是前途無量，放眼整個京城那可是絕佳人選，誰若能日後得您一眼青睞，那女子可是享了清福的。”
    無論是誰被誇了，肯定都是十分開心的，自然這一位也無法例外，光是看那神情便知道對於這個話題，那是說不盡的滿意，畢竟當年的聽見自己兒子被誇那感覺可是絕不一樣的自然，沈夫人也不由得抿著嘴笑了笑。
    “端王妃慣會笑話老身的，哪有您說的那樣誇張，我這個兒子平日裏從來沒有讓我省過半分心思，這婚事上就更加讓人操心了。
    之前也曾看中過幾個不錯的姑娘，隻可惜我家這位說話實在是不討喜，硬生生給人家談崩了，可把我這個做母親的後悔壞了，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到頭來，我還是親自去給人家道的歉呢。
    最近就不知道去哪裏尋那樣好的人選了，這孩子可要得罪半個京城的姑娘了。”
    “哈哈哈，沈夫人可真是說笑話，令郎乃是一表人才，哪有您說的那樣？
    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哎，虧得前兩天突然生出了許多揣測來，說是沈夫人本有意把劉婉婉，配給令郎作正妻，我還以為這消息會是真的呢。
    畢竟按照輩分來計算，這劉婉婉怎麽說也是沈夫人哥哥的女兒，雖說有一猴已經不在了，可在人許多眼裏這做姑姑的把哥哥的女兒接進府裏照料，大部分你應該是有這樣的心思吧，我也不知道是那日聽哪個嚼舌根說的，就是不知道這事兒是真是假。”
    那沈夫人被嚇了一跳，當時站了起來又愣愣的坐了下去，整個人都沒有，方才那樣說笑自如了，反而多了幾分畏懼和害怕之意，看的人一愣一愣的。
    “這造謠之人果真可恨！雖說是劉婉婉，是我那不爭氣的哥哥的姑娘，可放眼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我與我這位哥哥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經分道揚鑣了。
    這原本沈醉的孩子雖說不務正業一些，可也是個好苗子，偏偏被他利用，害的後來還丟了性命！
    說起這事兒來，我可要說句公道話，妾身若是能選擇的話，寧願不要生到這樣的人家來半點情麵不講，腦子裏隻有自己的利益，我那個傻姐姐為沈醉的死，可是要了命的，如今我家夫君寵愛於我，過去的事隻當做是一概不究的。當初那件事，若沒有王爺王妃法外開恩呐，都是滅九族的大罪！
    我是個婦人，雖不懂什麽可卻還是知道幾分好歹的。
    有那樣一個哥哥拖累著，害得我家夫君早早的便可以升官進決，卻因此而被陛下不知道猜測和懷疑了多少年，我這心裏呀，真是恨不得一紙訴狀和那個不相幹的哥哥，不爭氣的一家子都脫離開，可你也說了，到底是我哥哥的姑娘，這樣是外麵傳出個什麽閑話來到底，是有損自己名聲之事，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原因在我才不得已收了那個姑娘，那劉婉婉被我哥哥教的不成樣子若是也有得罪王妃之處，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以後妾身定然好好教導。”
    沈夫人這撇清關係的速度還真是讓人瞠目結舌，不過這親兄妹之間竟然也有這樣的嫌疑，在看樣子劉年做事確實不得人心，乃至於同一家族的妹妹，都老死不相往來這麽久。
    “原來是這樣啊，池池去取一件我的披風來，這天氣有些涼了，我還有幾句話要和沈夫人說……”
    “好。”
    景西故意支走了小丫頭，趁四下無人之時，給沈夫人示意了一個眼色，沈夫人立刻讓伺候的人先下去了。
    “本來有些話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不過我想著若是真有這樣的心思，倒不如早一些說了，反而是兩全其美。”
    “哎喲，王妃有什麽話直說無妨，妾身的嘴是最嚴實的況且妾身與端王妃一見如故可沒拿您當外人兒，也別怪妾身攀龍附鳳的能與您聊這麽久，那已經是妾身的福分了。”
    “這是說的哪裏的話？隻怕不早做準備的話，過兩日隻怕聖旨就要下來了。”
    “啊……娘娘的意思是……”沈夫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眉頭皺了皺，麵色一變湊近了幾分。
    “眾所周知，這燕國公主來訪與燕國公主聯姻之人，便隻有七殿下，太子殿下可選，可不想如今陛下對於立儲之事，忌諱地狠，自然就落不到兩位皇子身上。
    不巧，昨日又讓了我家王爺進宮，陛下已經有了人選，決定要把這燕國公主賜給沈公子做正妻。隻怕聖旨就在這兩日了……”
    “什麽……”沈夫人麵色一白，身子搖搖欲墜的坐了下去，誰不知道向來娶了異國公主之人，最後不被陛下流放，便是必死的結局。
    她頓時沒有了剛才的底氣整個人都沒了力氣一般，麵色慘白的如白紙一般。
    “天啊，我的天啊……怎麽會這樣？王妃，還求王妃施以援手啊……妾身，妾身定當以死相報！”沈夫人狠狠的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景西麵色未動，心裏卻暗暗鬆了口氣，這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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