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趙庭芳？”蕭寶凝蹙眉，“這件事不是結了麽，怎麽又開始追究起來？”
    謝辭晏點點頭：“本來之前元京中盛傳是你殺了蕭振南，而趙庭芳那隻老狐狸不知道怎麽慫恿的老郡王，現下他一心想要治你的罪。”
    蕭寶凝想起趙庭芳的堂弟，也便是間接害死自己母親的凶手——趙庭葦。
    她冷哼道：“死了個弟弟，便揪著我不放。我母親當年病亡，可是他弟弟一手造成。如今他自己要撞上來，我便看看他趙庭芳有多大的本事能定我的罪！”
    謝辭晏又幫她倒了杯水，淡然道：“不著急。老狐狸把持吏部已久，根基太深，我早便想動他，無奈一直沒有機會。”
    隨後，他緊盯著蕭寶凝：“吳江郡王到底是如何死的，寶凝，你須得告訴我。”
    蕭寶凝便把節宴那日私下審訊蕭振南一事講了出來，隻隱去了魏甯也在的事實。
    聽到是博陵公主蕭錦動的手時，謝辭晏好像並不奇怪。他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便道：“這樣啊…”
    蕭寶凝好奇道：“你好像知道公主與蕭振南不睦？”
    謝辭晏點了點頭：“宮中是有不少眼線，知道這事不足為奇。”
    蕭寶凝來了興致：“那你能說說，為什麽蕭錦與蕭振南不和嗎？不是說蕭振南曾經送了麵首給她…按理說關係應當是不錯的，那二人又如何鬧掰了呢？”
    謝辭晏有些赧然，他單手握拳輕輕放在嘴邊，咳嗽了幾下，便含糊道：“這種事情不是寶凝你能想象得到的…”
    蕭寶凝抓著他的袖口不屈不撓：“說話說一半，你姐生孩子生一半留一半。”
    他失笑，隨即讓蕭寶凝附耳過來。
    蕭寶凝側耳傾聽著，待謝辭晏講完之時不禁紅了臉。
    “她…年歲尚小，怎麽敢這麽放肆。”蕭寶凝的臉頰紅紅的，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得。
    當初自己因為蕭錦納麵首一事，自己還半夜服了好久的藥。
    謝辭晏歎了口氣，他站起身望向窗外的池塘，脊背瘦削而筆直。
    “這類醃臢事宮中見怪不怪，你並未在元京長大，自然不了解這些。”
    蕭寶凝捂著胸口痛心疾首道：“我以為離得男人近了些便會被采補，還半夜偷偷喝了好久的藥…”
    聽她這樣講，謝辭晏驚訝地回頭。
    “原來你半夜喝藥竟是因著這個？”他問道。
    蕭寶凝點點頭，感覺往事不堪回首：“我說為何喝完藥的那幾天我感覺精神頭有些過於足了，原來是補太過了。”
    謝辭晏踱步至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蕭寶凝被他熾熱的眼神盯得臉頰有些發燙。
    “你做什麽，大白天的。”蕭寶凝有些擔憂地問。
    謝辭晏抬起她的手，在她手指上印下一個吻。
    “原來竟是因為這…”他好像笑得很開心，變成了一個有些害羞的少年人一般，“你也真是異想天開。嶽母去得早，你以後有什麽不懂了，問我便是，不要自己瞎猜。”
    蕭寶凝低著頭紅著臉小聲道：“知道了。”
    隨後她又問：“那老郡王的事情怎麽處理？”
    謝辭晏的眼神深情而深邃，他低聲道：“誰動的手，就讓誰去負責。這件事我去幫你做，你不要插手。”
    蕭寶凝點點頭。
    二人走到院中的池塘前。院子很大，水塘占了不小的麵積。謝辭晏愛釣魚，休沐在家時常常一坐便是一下午。平時都是他一個人，而現在多了個蕭寶凝。
    蕭寶凝脾氣雖然暴躁，但是並不喜歡外出，是以和謝辭晏非常容易能一起坐一天。
    蕭寶凝覺得，自己最近好似已經習慣依賴了他，果然女人還是被嗬護著的好。謝辭晏運籌帷幄，若當初早點遇到他，她一個人也不至於這樣辛苦。
    池塘中的錦鯉被蕭寶凝撒了一把魚食下去，有幾條已經漸漸掀起了肚皮。
    謝懷一邊衝阿梨和沈鳶發牢騷，一邊心情沉痛地將翻白的魚打撈起來，準備物盡其用，作為今晚的下酒菜。
    而蕭寶凝和謝辭晏二人在光州生活一段時間後，則更偏愛西北風味一些，反而對水產不那麽上心。
    謝懷將鯉魚撈上來，吩咐人帶下去。又轉身對沈鳶道：“幾位姑娘有口福了，膳房的廚子會一道鯉魚團子，做好了給姑娘們嚐嚐。”
    阿梨高興地拍手道：“甚好！我們這是沾了郡主和姑爺的光呢！”
    沈鳶亦跟著笑了笑。
    謝辭晏坐在池塘邊上，安靜地望著湖麵，並未說話。蕭寶凝靠在他肩上，一雙素手拽著帕子。
    現下依然是正月底，有時會倒春寒。不過今日暖和，她有些閑情逸致。
    沈鳶悄悄來到蕭寶凝身邊，向她稟報了自己年幼時的手帕交的情況。
    她看了看謝辭晏，欲言又止，不知是否該開口。
    蕭寶凝看透了她的心思，直言道：“無妨，夫君是自己人，不必避諱。”
    謝辭晏的確是自己人，況且隻要他想知道的東西，你瞞著也沒有用。不如索性說開了，這樣他沒準兒還能助你一臂之力。
    沈鳶歎了口氣道：“奴以郡主身邊女官的身份拜訪了我那友人府上，隻是當時她的母親——也便是先帝時的奉禦也在。見我們重新歸好，亦是歡喜，拉著奴嘮家常。卻未想道出兩件宮闈密事來。”
    蕭寶凝是個有些八卦的，她好奇道：“什麽事？說來聽聽。”
    沈鳶的臉有些紅，低著頭囁喏道：“這第一件事，便是博陵公主在大內藏有麵首，據傳與死去的吳江郡王有些關聯…”
    這倒不是件稀奇事兒，蕭寶凝早早便知道了。
    “那第二件事呢？”她複又問道。
    沈鳶抬起頭，臉色由紅轉白。
    她咬咬牙，神色不安地回答：“這第二件事有些奇怪。奉禦大人有個一胎同胞的姐妹，以前在後宮，曾做過一位姓盧的美人的奉茶侍女。”
    姓盧的美人？難道是…
    謝辭晏的瞳孔映著池塘的水波，有些粼粼的光輝。
    他側首與蕭寶凝對視一眼，二人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些驚訝。
    “你細說來。”蕭寶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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