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情人之間,何須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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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料到她會回頭的謝辭晏,麵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紅暈。
    他低頭咳嗽了一聲,有些掩飾地說道:“我不餓,你將東西帶走吧。”
    蕭寶凝心下一動,又走到他跟前。
    心上人的素手端起一碗杏仁酪,舀了一勺杏仁酪到他嘴邊:“師兄…”
    謝辭晏少年時就被她迷得鬼迷心竅,現在她懷了身孕,巴不得將她捧在手心。
    結果她呢?
    從前那些賬他還沒有找她算清楚,如今又要他置外室。謝辭晏心裏恨得牙癢癢,又不能拿她如何,隻得冷著臉晾她幾天。
    她是來了,主動跟他示好,雖然姿態仍是那樣高傲,但這是個良好的開端——起碼她知道他在生氣,不會無動於衷。
    杏仁酪被送到嘴中,香甜膩人,並不是他常吃的口味,卻是他喜歡的味道。
    蕭寶凝看他咽下,喉結上下滑動。她知他愛潔,便又伸出帕子來替他拭了嘴角。平素謝辭晏也是這樣照顧她,今日是來求和,萬事都要主動。
    招呼也打了,吃的也喂了,蕭寶凝低低地道:“還在生我的氣?”
    謝辭晏放下筆,麵有嘲諷道:“郡主又沒有犯錯,臣怎麽敢生郡主的氣?”
    按著蕭寶凝原來的脾氣,他謝二憑什麽要她低三下四地來求和?定要拂袖摔門而去。
    可是今天來都來了,總不好灰溜溜地走。謝懷他們都在前院等著,她又是送飯又是穿得單薄,擺明了是要將自己也送到謝辭晏嘴邊當可人小食。倘若就這樣回去了,豈不是要被他們笑死。
    想到這裏,蕭寶凝心一橫,一個轉身扭腰便坐到了他腿上。
    謝辭晏抱住了她,同時也被這突如其來福利震驚。蕭寶凝素來矜持,何曾這樣熱情對待過他?
    蕭寶凝勾著他的脖子伏在他懷裏,誠懇地道:“夫君,我錯了。”
    謝辭晏心頭一軟,麵上仍是冷硬:“錯哪兒了?”
    蕭寶凝悶悶地道:“我不該讓你置外室。”
    謝辭晏抱緊了她,感覺她又重了些,想來沒有他的日子蕭寶凝也過得非常滋潤。這讓他並不高興。
    “說說理由。”好不容易逮住了她,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呢。
    蕭寶凝隻好老實回答:“我隨口一問罷了…”
    謝辭晏冷笑一聲:“你沒有良心。”
    蕭寶凝差點彈起來:“你要是真的在外麵養了人,我還不跟你過了呢。”
    情人之間,為何總是要相互試探彼此底線?總是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在乎自己——既然已經在一起,為何還要做這些無用功?
    謝辭用削尖的下巴蹭了蹭她圓潤的小臉,作勢地咬了她一口:“你既也不願意,為何還要試探我?”
    蕭寶凝歎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蔫蔫地道:“你對我太好,好得有些不真實。”
    說罷,她感覺謝辭晏環在她腰側的手有些冷,便用裘衣將兩個人裹在一起。
    她聽到謝辭晏有些怨懟地訴說著:“對你好是我自己的事,怎麽還讓你患得患失?難道我對你不好你才死心塌地地跟著我?”
    蕭寶凝想了想,倒也是。
    她獻寶似的拉著謝辭晏的手撫上自己的肚皮,仍然是平坦的一片,但是卻承載了兩個人的期望。
    謝辭晏不敢覆上去,隻得小心翼翼地護著:“我手涼。”
    聽他這麽講,蕭寶凝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她搖了搖頭,望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們娘倆又不會嫌棄你手涼。”
    傲嬌如謝大人,早就想摸摸自己的孩子長多大了。他將手在自己頸上暖了暖,這才敢貼上她的肚皮。
    她的小腹平坦,卻溫溫軟軟,裏麵正孕育著他們倆的孩子。
    夫婦二人緊緊貼在一起,為這個弱小的小生命心潮澎湃。
    阿梨和謝懷遠遠地便看到謝大人提著食盒與郡主相攜而來。
    “還是郡主厲害。”謝懷感歎,“二公子出了名的乖張,也隻有郡主可以降服得了。”
    阿梨揚起臉自豪道:“我家郡主瓊姿玉貌,自然能降服得了謝大人。”
    謝辭晏與蕭寶凝和好,謝閣老與英王也跟著放下心來。
    蕭寶凝有孕一事知道的人並不多,直到夏季炎熱,她肚子有些掩不住,這才成為元京最新軼事——繼太子妃誕下小郡主後,元京炙手可熱的王儲備選人有孕。
    在太子殿下病弱之急,這對皇帝一派是不小的打擊。再看紫微殿那位聖人,卻下了不少賞賜送入謝府,讓人覺得她的這位皇帝叔父屬意昭陽郡主,聯想到英王與女兒與皇帝均不和,大有倒戈之勢。
    而皇帝一派第一權臣吏部尚書趙庭芳,於七月初向昭陽郡主夫婦下了帖子,邀請他們二人參加自己七月四日的生辰筵。
    懷孕四個多月的蕭寶凝,肚子已經明顯凸起了。她覺得穿衣時有些難看,在內侍省的奚小茴便依著記憶臨摹了盧美人之前的圖紙給她。蕭寶凝做了幾套衣服,果然肚子看上去不明顯了。
    這下謝辭晏便有些不高興,往日裏他看到蕭寶凝凸起的肚子時,眉毛便高高揚起。現在她換了衣服,導致他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心裏頗有些怨氣。
    蕭寶凝無法,隻得在夜間二人獨處時讓他看夠摸夠。
    謝辭晏輕撫著蕭寶凝的肚皮,出聲道:“趙庭芳的帖子下來了,應是一場鴻門宴,此次我推說你有孕不方便出門,將他拒了就是。”
    蕭寶凝冷哼一聲:“怎麽不去?我偏要去!”
    最近隨著肚子變大,她的脾氣也漸漲。謝辭晏不敢反駁她,隻能哄著:“去就去…隻一樣,你不能吃他們筵席上的東西,時刻都要在我身邊。”
    蕭寶凝這才妥協,軟軟地伏進他懷裏。
    “知道了。”
    七月四日,趙庭芳壽宴設在新坊趙府內,元京權貴尤其是聖人一派盡數聚集在此。
    筵席定在申時。未時末,眾人到得差不多時,才看到元京當紅炸子雞夫婦出現。
    剛接掌了整個內閣的謝辭晏攙著愛妻昭陽郡主下了車輦,二人均是一襲寶藍對襟廣袖長袍,內著月白裏襯。
    據傳昭陽郡主已有孕,然而今日她高腰襦裙曳地,乍看之下並不像懷有身孕。隻是行走間可以看到腹部微微隆起,傳言的確無誤。
    趙庭芳看到相攜而來的二人,微微一笑走向前去。
    “謝大人與郡主賞臉下榻,寒舍蓬蓽生輝。”趙庭芳巨大的瞳仁幽幽地望著蕭寶凝。
    謝辭晏傾身向前,擋住了趙庭芳大部分的目光。
    “趙大人客氣。”謝辭晏比趙庭芳高上半個頭,揚起下巴俯視著他。
    趙庭芳收起了肆虐在蕭寶凝身上的目光,微笑道:“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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