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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阻礙
    晚上八點軒揚整棟辦公樓隻剩零星的燈光，倉庫卻燈火通明。
    小陳跟我招招手，示意我快過去，我趕緊顛顛的跑過去。
    一進去就看見了鄭先生不大高興的樣子，文軒在一邊抄著兜，還是他那副招牌神情，溫和又淡定。邊上還有一位跟文軒長得很像的應該就是文揚了，兩人看起來年齡差不多，也是西裝革履的一副老大派頭，麵色凝重的看著身邊的貨物被一箱一箱打開。
    “怎麽樣？”鄭先生問一邊擺弄著貨品的幾個質檢員模樣的人。
    回答說與出廠的產品不符，而且質量也不符合要求。
    “文總經理，”鄭先生轉向文軒說，“看來我接到的反饋並不是無中生有，按合同上的規定，我已經有權終止我們第二期的合作了，但我還是希望軒揚能出個解釋。”
    不僅鄭先生，在場的人都屏息等著看文軒能怎樣解釋這件事，保住這筆生意。
    文軒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拿起東西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對此……”文軒很沉穩的說，“我代表軒揚對您道歉，是我管理存在疏漏，導致這種惡劣性質的情況發生，軒揚願意按照違約條款進行賠償……”
    文軒這句話屬實出乎了在場的所有人的意料，雖然就算認賠了，也隻是對這一批被調換過的東西的價值進行賠償，對軒揚來說也不是多大的錢，但這件事很明顯就是軒揚被人使了絆子。鄭先生肯定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才說還是希望聽聽解釋。而這個鍋文軒居然說背就背了，真連句解釋都沒有。
    看文軒的樣子他現在很清醒，文揚也還是那樣看不出來什麽意思。
    小陳湊上去想跟文軒再說說，文軒示意他老實呆著，小陳隻能作罷。
    這樣一來鄭先生倒是有點難堪了，很明顯鄭先生沒有想把軒揚當違約處理，還是想繼續合作的。正值第一批商品剛進入熱銷階段的時期，這件事的處理一定要慎重，如果給買方留下假貨的印象，所有的東西都很可能會因此砸掉。
    同時合作的還有正鋒，文軒如果這樣做的話，接下來正鋒會全麵接手所有的合作，那我之前的努力就全部付之東流了。
    我有點急，我並不想放棄這個合作，我擔心的是如果沒有了這個合作，我對蒹葭的整改和規劃將會全部被撤銷，恢複原來軒揚的製度。
    但是文軒把話說的絲毫沒有了回旋的餘地，我隻能期待鄭先生別一口同意。
    鄭先生跟身邊人商量了一會兒，最後給出了答複。
    鄭先生同意文軒說的，並且願意私下了結這件事，這樣就能保證把這件事對軒揚名聲的損失降到最低，但是必須要軒揚查清事情的真相，否則還是會把軒揚的這樁醜聞徹底曝光。
    文軒當場就把這件事答應下來了，然後鄭先生一行人離開，這裏隻剩下文軒和文揚的兩幫人，真正的問題現在才開始解決。
    倉庫現在是文揚掌握著，重要的貨物都被調換了，這麽大的動靜如果還想隨便抓個底下人出來頂罪，那就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等著聽文揚怎麽辯解，外麵又進來一男一女。
    我一眼就認出這個女的就是那天我遇見的穿紅大衣的女子，今天換了件灰色的外衣，但依然掩不住她身上的明豔。總覺得她身上有種迷人的氣質，不像蘇菀那麽驕縱，也沒有小邱姐那樣安靜溫婉，讓人一眼就記住。
    那男的長得有點可怕，臉上有疤，國字臉，長得很壯實，不像好惹的樣子。一進來還瞅了我一眼，給我心裏嚇得一咯噔，趕緊往後躲了躲。這個相貌特征，應該是小陳之前說的胡老三吧。
    文軒也不惱，跟文揚說，讓他全權負責查清這件事，然後就帶著我和小陳上樓了。
    “你倆先把手裏的事放一放，小陳你去盯著點胡老三，把這個事弄清楚，做的低調點。林蒹你查一下那批換進來的假貨是從哪裏出來的，要用人的話就跟我說。”
    小陳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文軒沒有要聽的意思，讓我們先走。
    其實文軒這個處理結果，我是不太滿意的，因為這就意味著蒹葭剛好轉的勢頭又要被壓製下去。
    還好現在璐璐、肖藝和祁毓都回來了，一時半會還是應付得了，我現在怕就怕這件事拖著不完。
    小陳還要給文軒開車送回去，我自己晃晃悠悠的從樓上下來。空蕩蕩的走廊前麵突然晃出來一個人，給我嚇的一個激靈。
    這個人不是胡老三嗎？
    直勾勾的盯著我，然後還朝著我過來了！
    我還是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管他什麽事，走為上策啊！
    “老三，你快打住吧！你都把人嚇跑了！”
    我剛轉身要跑就聽背後有人笑著這樣說，又轉過去看。看見之前穿紅色大衣的那個女子笑盈盈的拍拍胡老三的肩膀，然後走到我麵前。
    “你就是林蒹？”
    “是我。”
    “我是顏沁。不好意思，我朋友可能有點凶……”
    說著又有點忍不住要笑，穩了穩又跟我說：“我想跟你聊聊行嗎？”
    我有點猶豫，畢竟我跟人家不是一個立場，萬一再給我塞回冷庫裏……
    “你別擔心，”顏沁說，“我的意思是就咱們倆隨便聊聊，地方你定。”
    那這樣我就同意了，去在旁邊的咖啡廳坐下。一開始我還比較謹慎，但是顏沁也的確隻是問我關於一些微商團隊的問題，沒有別的什麽意思，這也就聊開了。
    “其實我也做微商，但是主要做的是在各個購物平台上的銷售，最傳統的微信交易，雖然也在做，但我不以這個為主了。”
    顏沁是做美妝的，但是人家玩的路線比我高端多了，在做自己的產品品牌。
    “現在很多化妝品牌子都是從微商開始，一點點把名氣做起來，最終也進入大品牌的行列。我收購一些核心產權技術，然後提供方案委托其他公司代生產，最後我拿回來銷售經營。”
    顏沁說了一堆，什麽oe的，什麽這個權那個權的。我其實聽得一臉懵的，但還是點點頭，裝作很懂的樣子的。
    “我觀察過一段時間你們蒹葭團隊，”顏沁喝了口咖啡說，“覺得你這人的想法挺有意思的，後來聽到文揚他們也提到你的事，就覺得更得見見你這個人了。”
    我心裏暗想，文揚能說我什麽好話，那個時候還有個蘇菀在他那邊，指不定怎麽編排我呢。
    “我還聽說你在汀茗也工作過？帶你的還是邱悅？”
    我說是的，在那邊也做跟這邊差不多的工作。
    “那你肯定也認識蘇菀吧，汀茗的那位。”
    何止聽說過，簡直一聽這個名字就煩。
    “蘇菀這個人也很有意思呢，我也接觸過，現在應該是還在帶菀秋團隊，不過她的性子吧……我更願意跟林蒹你這樣的同行打交道。你也知道，現在軒揚倉庫裏的那批有問題的貨大部分都是彩妝，這些問題產品的來源，我想讓你幫忙跟我一起查清楚。”
    這倒是莫名其妙的，為什麽找我？
    “你別誤會，原因我也不妨直說，我雖然跟著文揚，但是我的生意也是獨立的。這些問題產品讓我之前栽過，我也找過文揚，但是結果我不太滿意，既然你也是軒揚的人，這件事你如果要插手打聽什麽，我想肯定也比外麵的人容易吧……”
    我明白顏沁的意圖，這件事之前文揚沒有搞明白，她現在希望從文軒這邊聽到些消息，所以想到了找文軒身邊的人。可是她那天肯定是去找文軒，既然認識文軒，為什麽還要通過我來打探這件事，直接找文軒不就好了？
    “……至於我能為你做的，聽說你曾對軒揚的製度有些想法？而且我還聽說蒹葭的在軒揚的發展似乎一直不太如意……如果你想給蒹葭尋找一個能有更大發展空間的地方，我願意為你提供這個條件，總之軒揚提供不了的，我也許都可以給你。”
    其實條件不條件的我沒多大心動，隻要還是給別人打工，衝突就一直存在。就是去了她那邊，也不過是從一個籠子換了個籠子而已。
    不過這件事我還是答應了，留了她的聯係方式，允諾有消息會告訴她。
    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部分銷售商品變更的事通知下去，之前對這些商品的推薦也比較偏向，一時間又撤銷了這些條件，肯定有不少人抱怨的。
    沉默了大半天的肖藝也冒出來了，問我是怎麽回事？內情我沒說，隻是說上麵的通知。
    對這幾種商品這段時間的推廣算是白做了，蘇菀那邊的銷售還是正常的，我這邊停售，全白白的讓她撿了便宜。
    也有那麽一兩個代理因為還有商品需求跑到蘇菀那邊去的，但是也是這麽一跑，原本毫無頭緒的問題產品來源的問題，倒是讓我揪出了一條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