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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心寒
    “如果可以我覺得你這樣可以帶團隊單幹，貨源方麵的我可以提供，我們這邊的質量問題你可以放心。不知道你對這行了解多少，我們這邊的貨源都是從軒揚的倉庫直發的……”
    軒揚。
    “那請問您是軒揚的嗎？”我問，“畢竟轉手抽成的話……”
    “這點你多慮了，我就是軒揚的人，全職上班的銷售人員，訂單都是我自己下單提交給倉庫配貨的。”
    我沒有立即回複素商，而是打了個電話之前被倉庫開除的王師傅，問他在倉庫還有沒有人了。
    “軒揚倉庫啊……有是有，但是訂單的收貨人信息可查不到啊……”
    我跟王師傅說不用查收貨人信息也行，隻要能看到一個完整的訂單商品項目還有是軒揚哪個人下的單子我就有辦法。
    我按著素商給的軒揚的商品項目表，再根據自己之前對軒揚這些商品的銷售情況列了份訂貨單，挑的全都是平時銷量不大的東西，然後數量方麵也比較特殊，盡量保證不會有同時相似的單子。
    我手裏還有幾個淘寶代購點的電話，謹慎起見我選了一家距離我所在醫院半個城區遠的一家，打電話問他們家可不可以代收個快遞包裹。那邊同意後，我再給素商下了這個單子。
    “說實話你訂單裏的這些產品都不是熱銷產品呢，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們的其他產品呢？其他的也不錯，我給你推薦下……”
    我耐著性子聽著她一個一個推薦，然後各種挑毛病一一拒絕掉。甚至還有很多商品介紹還是當時我自己寫的，這她還好意思用，素商這臉皮著是真厚啊。
    “確認下訂單收貨人信息哦，”素商回複我，“今天實在太晚了，明天一早給你安排發貨。”
    “好的。”
    我淡淡的回複了一句，然後結束了這場對話。
    我通過王師傅聯係到了軒揚倉庫的那個人，王師傅跟我擔保這個人肯定沒問題，但是我還是很謹慎的對他們二人說的是我一個朋友需要幫忙，我幫她找的。
    我給那個人發了這筆訂單的商品項目和數量，讓他這兩天配貨時幫我留意這筆單子的下單人。
    “好的，那麻煩你了，總之不要做的太明顯了，畢竟我們這種小商小販的，隻是不放心東西是不是真的是軒揚倉庫的商品而已……”
    龐晙拎著吃的從門外晃進來，我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他。
    他就湊上來看我手機屏幕，我直接鎖屏了。
    “你又搞什麽破壞呢？不讓我看。”
    我沒好氣的問他：“我手機憑什麽給你看！”
    龐晙把東西往床頭櫃上一放，說：“文軒是不看了，直接給你安個定位加監聽的，這你怎麽不跟他吵吵了？”
    我那個手機的確是文軒給我的，但是手機一直有定位追蹤的事我是根本不知道。
    龐晙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跟我說他跟我開玩笑的，可我是抓住了沒放，要他說清楚。
    龐晙磕磕巴巴的跟我解釋他沒有揭文軒短的意思，但是那次我跟龐晙去汀茗的倉庫的路上，文軒打電話過來也跟龐晙講了幾句。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別把他當傻子什麽都不知道，我去了哪裏他全都知道，那個時候龐晙還隻是懷疑我們被文軒的人盯了而已。
    後來前段時間，我被文揚給扣了，龐晙跟小陳一問，兩邊就都知道我出事了。但是當時他們也找不到我人到底在哪裏，情急之下小陳就說了我手機一直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下。雖然最後還是花了不少力氣從文揚那邊的人嘴裏套出來的消息才救的我，定位那邊隻是查到了我出現在軒揚，估計文揚除了怕我求救，也是早知道了我手機有問題才給我拿走的。
    “反正我也不知道他這麽幹有什麽意思，”龐晙甚至拿出了小陳當時跟他說這件事時的聊天消息記錄，“可能就是自己壞事幹多了，看別人聰明也害怕自己被害吧……”
    我還是覺得心寒，文軒還是從始至終沒有相信過我，一點點都沒有，他能給我的是那麽多的質疑，也隻有質疑。
    “是忌憚你的緣故吧。”
    龐晙想安慰我，但是還是宛如智障一樣的給我補著刀。
    我示意他別再說了，他要是再說話還不如一刀捅死我。
    龐晙閉上嘴，給我拿小桌子吃飯。一米八的東北老爺們兒讓我欺負的像個舊社會受氣小媳婦一樣，我突然就忘了剛剛自己消沉的德行了，沒心沒肺的噗嗤一聲笑出聲了。
    對，我就是沒心沒肺，因為再也不能掏心掏肺了。
    龐晙被我嚇壞了，以為我笑成這樣是瘋了。
    “明天我給你換到本市另一家醫院去，用不用再給你看個精神科？”
    我繼續笑著搖搖頭，跟他說我覺得自己好極了，明天都可以出院了。
    “出院你就別想了，今年這個年你都得在病房裏過，你想吃什麽到時候提前說，我早點給你買。”
    龐晙的意思是大年夜還要出來浪蕩，我問他為什麽不回家陪父母家人。
    龐晙突然就噤了聲。
    我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就趕緊扒著碗裏的飯往嘴裏塞。
    小邱姐以前說過龐晙家裏的情況有點複雜，但是我也沒明白是怎麽個複雜法……
    微信有消息？
    我抓起手機一看，是倉庫那人給我發來了消息。
    “這個訂單正在配貨，下單子的人是網銷那邊。”
    緊接著那邊偷拍了一張照片給我，我點開了照片，一眼就看見了下單的人。
    我扔掉了手裏的筷子，有些顫抖的不斷放大圖片，反複看，仔細看。懷疑也好，痛恨也好，素商這個人的身份真正確認下來了我卻絲毫沒有欣喜。
    雖然我已經猜到了。
    龐晙看我這個反應，關切的問我：“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就吃這點？”
    什麽心情呢？
    為什麽。
    這到底都是為什麽！
    “肖藝。”
    我已經沒有力氣爆發什麽脾氣了，似乎是耗盡了身上最後一點力氣說出了素商的真實名字。
    龐晙再問什麽我一點兒也沒聽，窩在床上一動不動跟一具屍體一樣。
    龐晙隻能拿著我的手機自己看，他不知道所有的情況，也是看的雲裏霧裏的，問我不就是個肖藝下的單子嗎？
    “素商用小號聯係的我，我跟素商下的單子，然後軒揚的倉庫出的貨……”
    我跟龐晙講了事情的全程。
    龐晙聽完也不再說話了，事實已經很清楚了。
    半晌，龐晙歎了口氣，跟我說起肖藝和璐璐在汀茗工作的最後那段時間。
    “關於那個假麵膜快遞包裝的事，我的確是在肖藝的櫃子裏找到的，監控丟失損壞的事情我後來有機會也暗中查過，是正鋒那邊刪除的，到底是誰的意思沒說。但是告訴我是我自己的人有問題，我就納悶會有什麽問題，然後就開始徹查汀茗的人，肖藝就是那個時候離開汀茗去的軒揚。離職的事情她給我的說法是她跟璐璐合不來，說自己也不想因此耽誤工作，所以辭職。我也沒攔著，由著她走了。”
    這件事文軒跟我說過舉報郵件的發出地址和給他發照片的地址一樣，都是素商做的。
    那也就是說我懷疑是調包麵膜的事是龐晙做的真的是無理取鬧了，而且這件事跟璐璐也沒有關係。
    龐晙繼續跟我說上次我們去查汀茗出貨信息的事，那幾個所謂是璐璐那邊的代理現在蒹葭分家後，反而一夜之間都選擇了肖藝那邊。
    還有之前太多太多的事情……
    肖藝到底為什麽。
    是我的過錯嗎？
    “一開始這個素商就僅僅是四處針對你，也沒有肯固定的立場，隻要能給你下絆子，她可以是任何一邊的人。然後大概也是從肖藝離開汀茗進入軒揚以後，她的目的也不再是單純的想要你不好過，她很明顯的開始為自己謀利了，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終於把你取而代之，這大概就是她的最終目的吧。”
    我現在真的很想很想去跑到肖藝麵前問問她為什麽一定要置我於死地，就算是恨，也不至於像這般如有血海深仇一樣。
    我幾乎絮絮叨叨的跟龐晙說過了我記得我們四個人之間的每個細節，我始終沒有在能夠明白肖藝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你還是認為你沒錯嗎？”龐晙問我。
    我搖搖頭，固執的認為肖藝還是出於什麽誤會。
    “你為什麽就始終是什麽事情都不能為別人想一想呢？無論是代理還是朋友……”龐晙一臉凝重的看著我，“什麽事情都是你認為肖藝不會再怎樣了，但是你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嗎？出了矛盾你也隻是一味的說你要解決，但是你哪一次完美解決了？你口口聲聲說她們都是你的朋友，所以很多事你說你是容忍，但我說你根本上就是敷衍。璐璐與肖藝和好的時候，你想過她們的心結有沒有打開？明明是璐璐的錯誤，肖藝說不計較了，你就真的沒有再管，你就沒有想過她心裏會好受嗎……”